“这个,下官行的正坐得直,对于此事,下官无愧于心,并不担心有人说长道短。”方逸看了孙承宗一眼,硬着头皮说道。
“哈哈哈哈。”孙承宗笑得很畅快,心想和这个年轻人斗,还真是费心费力,好不容易自己才算勉强掌握到了一点主动权。
“其实老夫也清楚,此事乃是方大人有意为之,目的乃是为了激怒敌军攻城,此事吾儿孙钤,已尽数禀报老夫得知。”孙承宗看着方逸,呵呵笑道。
“若是方公子肯领衔前往草原,去安抚拉拢草原诸部,这点风言风语,老夫自会帮方公子澄清,解决此事。”孙承宗含笑说道。
孙承宗德高望重,门生遍及天下,朝中满是知交,由他出面,平息谣言,确实是不在话下。
方逸摇了摇头,“谣言止于智者,不需劳烦阁老,下官自会设法解决此事。”
“呵呵,”孙承宗又是轻笑两声,“方大人才干本领,实乃老夫平生仅见,只是当今的官场形势你也知道,想要做事者,常会遭到无数干扰和掣肘,殊为不易。
但,湖广布政使冯任,乃是老夫门生,而今湖广黄州府知府一职恰有空缺,方大人若肯前去草原,老夫愿保举你为黄州知府,有冯任在那边照拂你,方大人定可大展拳脚,一展胸中抱负。”
方逸听了孙承宗的话语,心中当即一动。
能有一位合适的上官照拂,确实能省去很多麻烦,可以尽情施展自己的才华。
再说湖广乃是华夏着名的粮食产区,自古便有‘湖广熟,天下足’的说法,前去那里,却恰好与自己下一步的布局,不谋而合。
且湖广一地,属于大明的腹地,并不像西北或是东北这边的边疆地带,战火频频不利发展,自己若是在那里做官,用一个现在流行的词来说,可以苟在那边,利用和平的环境,猥琐发育。
慢慢积蓄力量,一旦天下有变,自己进可攻,退可守。
“嗯,”沉吟片刻后,方逸这才开口,“既如此说,恰好下官稍后便会进宫,面见皇上,到时下官便亲自和皇上谈一谈此事,且看皇上如何安排。”
“也好。”孙承宗微微一笑,终于松了一口气。
方逸端起茶盏。
孙承宗见状,便站起身来,“既如此,老夫便不多叨扰了,出使草原,直接关系到我大明未来数十年的国脉,方大人,此事便拜托你了。”
方逸亦是郑重地点了点头,“阁老放心,下官自然晓得轻重,此事交给下官便是。”
送走孙承宗后,方逸把赵宁唤来,吩咐了几句后,赵宁匆匆离去。
炎热的白昼终于过去,到了傍晚,方逸带着几名侍卫,来到紫禁城。
一名小太监将方逸引了进去,七拐八拐,足足走了半晌,这才将方逸带到一处房屋之前。
小太监进去通报,片刻之后,王承恩亲自出来,把方逸接了进去。
今日乃是皇家的家宴,就连一向勤勉的崇祯帝,也特意抽出时间前来,无他,只为了犒劳遵化之战的功臣方逸。
今日并没有其他外人,只有崇祯,周皇后,遂平以及方逸四人,真正是天子家宴。
桌子上满满登登地摆满了各式珍馐和美酒,为了犒劳方逸,崇祯也难得地大方了一次。
周后和遂平微笑着看向方逸,崇祯亦是满面含笑,示意方逸入座。
此次的家宴是在周皇后的提议和操持下举办的,并且也得到了崇祯的赞同。
实在是遵化之战,方逸的表现太亮眼了,无论是袁崇焕还是孙承宗,两人统率十余万大军,但战果却远远不到方逸的十分之一。
对这名能力超强的臣子兼妹夫,崇祯和周后均给予极高的重视。
方逸留意到,在崇祯的身后,有一名身材高大的太监侍立,脸色谄媚,举止殷勤。
还未开饭,这太监便手持一银针上前,逐一在各个菜肴上刺了一刺,看样子是在检查有没有毒。
略略喝了几杯酒,崇祯便问起方逸前线的战事,方逸便将自己如何困守孤城,如何袭杀岳托,阿敏等人的经历,跟三人分说了一番,三人听了,皆是咋舌惊叹不已。
崇祯皇帝放下酒杯,含笑望着方逸,道:“今日孙阁老曾对朕说,方卿家有意前去草原,安抚诸部落?”
为前去草原的人选,崇祯一直在发愁,因为他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由于后金入侵大明之事的发生,狠狠地打了大明朝廷的脸,所以此次前去草原的人选,首先必须得能镇得住场面,最好是在草原部落中有一定威望,对那边情形比较熟悉的大臣前去。
其次此人还需头脑机敏,能说会道,能用三寸不烂之舌,想办法把这些草原部落拉到大明这一边来,或至少能让他们不至于投靠后金。
最后此人在大明也需要有一定身份地位,得有一定官职,身份太低,会让对方感觉受到冷落,反而会起相反效果。
还有此番草原之行,也属于比较凶险的一次出行,毕竟皇太极如今在草原上已经占据了很大势力,一个不小心,使臣甚至有生命危险。
所以虽然派人出使草原是在走一步正确的棋,但由于人选问题,此事一直是悬而未决。
怕死的不敢去,敢去的没能力,有能力的呢,又未必肯趟这浑水。
黄道周,刘宗周这样的忠臣倒是敢去,但崇祯不敢让他们去,这些人虽然人品和道德文章无可挑剔,但办事能力不行。
孙承宗却是个极好的人选,但他年纪太大,承受不了路途奔波之苦,一个不小心孙阁老就可能留在草原上,永远回不来了。
袁崇焕倒是年轻,可惜现在在大狱里,等待判决。
新近崛起的原大名知府卢象升,虽然能力超强,文武双全,但他资历有些浅,草原上的部落台吉们都不认识他。
再说此人长于军阵和治民,对这种外交类的事情,未必就能得心应手。
所以当孙承宗和崇祯提起方逸时,崇祯越想,便越觉得靠谱。
方逸有名声啊,独守遵化城,力战皇太极十余万大军,斩杀贝勒岳托阿敏,闯下赫赫威名,方逸大名,估计在草原上可止小儿啼。
能力上也没问题,无论是赈济灾民,还是治理府县,出战迎敌,方逸都做得很完美。
关系上来讲,方逸和叶赫部关系十分亲厚,听说遵化城一战中,也有叶赫部的精兵参与其中,助力方逸。
且方逸是遂平未来夫婿,属于大明驸马爷,地位尊贵,让他前去,给足了这些草原部落面子。
方逸武力高强,手下又有一群精兵悍卒,安全问题也不大。
让方逸前去草原,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占。
于是崇祯马上便做出决定,要让方逸前去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