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婳……”
心疼的厉害,顾战骁再也等不了,他打横将佟婳抱起来,带着他出了小药房,直奔楼上包厢。
云蝉在外面候着,瞧着佟婳的模样,她吓了一跳。
“将军,夫人这是怎么了?”
“去找陆子川来,快。”
“是。”
云蝉应声,也顾不得这是在客栈里了,她飞身奔着楼下去了。
陆子川也忙了大半夜,这一早,他又去看那几个接触过彪子,有毒发迹象的人,去给他们熬药去了,现在在楼下忙呢。
云蝉过去,拉着陆子川就往楼上佟婳的房间蹿。
房里。
顾战骁抱着佟婳进门,带着她去床边上,他小心翼翼的把佟婳放在床上。
这时,佟婳的脸上几乎没了什么血色,她额上一排排的全是冷汗。看着顾战骁,佟婳抓着他的手,声音细若蚊蝇。
“银针,保胎。”
“我知道,陆子川马上就来,我跟他说。”
“嗯,还有,毒……毒……”
佟婳还想说什么,可是,她的身子已经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顾战骁看着,心都停了一拍,哪怕是两军交战,面临生死,他都没有这么慌过,“婳婳?婳婳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醒醒啊婳婳。婳婳,你别睡,陆子川马上就来了,你别睡啊婳婳,婳婳……”
陆子川才上楼,还没进房,就听到了顾战骁的喊声。
他也吓了一跳。
甩开云蝉的拉扯,陆子川直接冲了进来。
见到陆子川,顾战骁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他忙拉了陆子川过来。
“快,你给婳婳看看,她晕过去了。她晕过去之前说要银针保胎,她还说了毒,但是话没说完,我也不知道她具体什么意思,你快看看。”
“我先看看。”
坐在床边上,陆子川拉过佟婳的手腕,为她诊脉。
顾战骁站在一旁瞧着。
云蝉进来,就看到这副场面,她不敢开口打扰,就悄悄的站在一旁,静等着结果。整个房间,安静的压抑,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陆子川越诊脉,脸色就越沉。
许久,他才放开佟婳。
“怎么样?”
顾战骁急切的开口,那么叱咤风云强横豪气的人,此刻声音都在颤抖。
陆子川一边往外掏银针,一边开口回应,“夫人因为研究毒,辛苦太久,休息不够,有些胎像不稳,我现在就施针为她保胎,让她歇歇,若是情况好的话,过一会儿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只是胎像不稳?那婳婳晕倒前说毒,是什么意思?”
“这……”
陆子川微顿,他抬眸对上顾战骁的眸子,却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样子,让顾战骁更着急。
“陆子川,本将军命令你,不许有丝毫的隐瞒,有什么话赶紧说,听到没有?快说啊,快。”
知道顾战骁着急,陆子川深吸了一口气,他低喃。
“夫人的脉象有些乱。”
“脉象有些乱?这是什么意思?”
“夫人的身上,有轻微的中毒征兆,只不过她之前服用过预防的药,整体的症状就还不太明显。可是,她本就是频繁接触病人,频繁接触毒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她想独善其身,真的很难。”
陆子川没有明说,但一个“征兆”,一句“独善其身很难”,就让顾战骁如遭雷击。
他明白,佟婳这可能是被传染了。
这是他最怕的事。
顾战骁心里慌乱,这时候,陆子川已经开始给佟婳施针了。
他手上动作不快,一边施针,他一边开口,“夫人的状况还不算严重,我可以为她施针保胎,但是,夫人还有身孕,之前大家用的药方子,我还要给她调整调整,她才能够用。
你们都出去吧,这个房间暂时封锁,不要再进人了。
将军,你安排着,再去审审姓展的。
那毒,夫人来研究,或许还能有一两分希望,可若是让我来研究,怕是根本没有机会。夫人病倒了,我暂时还拿不出更好的方子来。
从姓展的身上下手,或许是最快的方法。”
“我知道,我这就去。”
顾战骁开口,一身的杀气也随之而出,根本无法克制。
他想要杀了展老爷子。
从知道佟婳和她娘受的苦,是因为展老爷子开始就想,在看到褚易因展老爷子而死,死相惨烈,他就更想杀了展老爷子。
而此刻,最甚。
顾战骁往外走,杀气腾腾,陆子川也没说什么。
为了佟婳,为了一场记忆都模糊不清的温情,为了顾思寒,顾战骁可以不谈感情,孤身五年。现在,他和佟婳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感情比从前更深,他们又有了一个孩子,他把佟婳放在了心尖上,佟婳出事,他急是情理之中的事。
没什么可拦的,也没什么可劝的。
陆子川继续给佟婳施针。
“云蝉,你去小药房里,把夫人写过的东西,全都拿来,放到门口,就不要再进来了。记得去煎药,喝些预防的药,防止也被传染上毒了。”
“陆公子,我不怕。”
看向陆子川,看向床上还昏睡的佟婳,云蝉语气郑重。
“夫人病着,陆公子一个人,既要照顾夫人,又要研究毒,肯定忙不过来,奴婢可以过来帮忙。奴婢本也是来照顾夫人的,奴婢没能守护好夫人,是奴婢失职,万死难辞其咎。奴婢不怕被传染,奴婢想照顾夫人,想看她平安。”
“可你家夫人,大约是狠不下那个心,让你受牵累的。”
“可……”
“我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去做,去吧。记住了,多一个健康的人,总比多一个病人要好,明白吗?”
“我……”
“去吧。”
也不想再多跟云蝉解释纠缠,陆子川直接让她下去办事。
云蝉见状咬了咬唇。
看着床上的佟婳,云蝉眼里全是心疼。
佟婳是个好郎中,也是个好主子,有事情的时候佟婳会往前冲,她是个护短的性子,她也把手下人都当自家人。有这样的主子,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是福气。
可是,佟婳付出的太多了,反倒是他们,能做的太少了。
她心里难受。
定定的看着佟婳,眼泪不自觉的划过脸庞,回过神来,云蝉忙擦了一把脸,她转头出去。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总该做些自己能做的事。
哪怕只是一丝一毫,总比不做好。
听着脚步声,陆子川没有抬头,他继续给佟婳施针。
他嘴上,忍不住轻声念叨,“你还是赶紧好起来吧,大家都很担心你。而且,姓展的老东西弄出来的烂摊子,我真的撑不住,还得靠你呢。你坚强一点,撑住了,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