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婳也没兜圈子。
“你是严邵诚找来的,咱们的矛盾,也因严邵诚而起。
那就也从他这了结好了。
昨夜里,你女儿是跟着严邵诚一起过的,两个人缠绵悱恻,这事早已经传开了。
我知道你女儿心比天高,想当将军夫人,可她这辈子,估计没这个机会了。与其声名狼藉,成了严家后院人人能踩一脚的妾氏通房,倒不如折腾一把。
我要你把事情闹大,让严邵诚娶了你女儿。”
以牙还牙。
让严邵诚心里不痛快,再给他找点麻烦,让他暂时无暇分身,顺带着把严家人也拖入这个乱局,让他们分不出太多精力,去管百草堂的事,为顾战骁的那边的调查,提供些便利,这就够了。
就苏全这点本事,也干不了什么其他的大事。
剩下的,佟婳不指望他。
苏全听着佟婳的话,有些意外,“就……就这事?”
“别觉得这事简单。”
佟婳挑眉看了苏全一眼,她漫不经心的继续。
“别忘了,你是要跟刀爷比的,两个人只救一个,这规矩我不会改。事情闹得不够大,不够刺激,严邵诚心里不够堵得慌,他不够难堪,你比不上刀爷办事漂亮,那等着你的,可没什么好下场。”
“漂亮,我一定把事情办得漂亮。”
“那你自求多福。”
佟婳说着,起身去泡了一壶茶。
傅芙蓉刚烧热没多久的水,泡茶还略微有些烫,佟婳拎着茶壶,把水浇在苏全和刀爷的手上。
灼烫感,让两个人疼的脸色都变了。
佟婳趁机拿了包药粉,粗鲁的洒在他们两个人连在一起的手上。
之后,她顺势在两个人的手上踢了一脚。
“啊……”
苏全和刀爷疼的大叫。
尤其是刀爷,他被掰断的手腕还没处理呢,这么一踢,他差点没疼晕过去。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约也就是他们的手分开了。
瘫坐在地上,刀爷大口大口的喘气,“小祖宗,那……那我的任务呢?你要我办什么事?小祖宗你说,我一定办的妥妥的。”
“等他滚了,再说你的事。”
刀爷闻声,扭头瞪了苏全一眼,“老东西,还不滚?”
“好,滚,我滚。”
苏全念叨着,他忍着疼,挣扎着起来。只是一条腿废了,没有刀爷的支撑,他一个人更不利索。从堂屋到小院门口,这短短几步路,他跌跌撞撞的一连摔了几次,叽叽歪歪的喊声,几乎就没断过。
刀爷能从苏全身上,看到自己的下场。
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浑的没玩过,可佟婳的手段他真的怕。
太折磨人。
“小祖宗,他滚了,你能说说让我干什么吗?我一定干,一定把事情办的妥妥的,我想尽快去办,我想治腿。”
郎中他早就请过了,就他这腿,满锦城就没人有办法。
佟婳是他唯一的指望。
他不想等。
听着刀爷的话,佟婳缓缓蹲下身子,“刀爷,你手下那么多兄弟,把他们放出去,帮我查一件事?”
“查什么?”
佟婳邪气的笑了笑,她让刀爷靠近,与他低声耳语。
……
入夜,马车上。
因为药材出了问题,严奕、严邵诚,连带着百草堂上上下下的人,都经历了几番的审问。一直到天色暗下来,严奕和严邵诚才被放回来。
经营百草堂这么多年,严家父子浸淫商场,风光无限。
这些年,他们纵然也有遇上磕磕绊绊的时候,可从来没像今日这样,这么灰头土脸的。
父子俩脸色都不好看。
尤其是严邵诚。
他年轻气盛,心气也高,他是蜜罐子里泡大的,一路顺风顺水。就像他和严奕说的那样,他从没输过,而这次却输的很惨。
还是输给了顾战骁。
输在了跟他抢佟婳的人手里。
被顾战骁审问的场景,每一幕,于严邵诚而言都是折磨,他心里,有种强烈的被羞辱的感觉。那感觉强烈到,他心里杀意涌动,恨不能将顾战骁千刀万剐。
严邵诚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马车空间有限,严奕就坐在他对面,自然看的清楚。
严奕眼神冰冷。
“我警告你,不许乱来,那是顾战骁,是锦城的王,不是你能折腾的主。你商场上的那两分小手腕,掰不赢顾战骁,你明白不明白?”
严邵诚抬眸,愤怒外溢,“如果我偏要试试呢?”
“你想死可以,别拉上严家。”
严奕心里有气,他语气不善,咬牙切齿。
“百草堂这次元气大伤,不止锦城,其他地方的百草堂,也要面临严查,这影响有多恶劣,你应该有数。
你掌管百草堂事务,那些问题药材怎么回事,你别说你不清楚。
我一早就跟你说过,咱们开药堂的,不似寻常商户,不能为了几两银子,就无所不用其极。别的地方,你玩点心眼无伤大雅,可是这药上,绝对不能动手脚,这些你都忘了?
事情闹成这样,严家稍有不慎,祖上基业,就得被你搭进去。
你还想折腾?
你嫌严家垮的不够快,是不是?”
听着严奕的话,严邵诚不以为意,“只是些无关紧要的药材而已,数量不大,只有昭华街那边的铺子有一些,其他地方没有。都是京城童家那边流出来的,出不了什么大问题,这次被顾战骁发现,只是个意外。”
“严邵诚,你真是冥顽不灵。”
“我……”
“回去后滚去祠堂里跪着,最近都不许出门。我告诉你,我不管这批药是从哪流出来的,但再有下次,你给我滚出严家。”
马车很快就停下了。
严奕剜了严邵诚一眼,快速下了马车,严邵诚叹了一口气,这才跟上。
“严邵诚……”
严邵诚才一下来,就听到有人叫他。
他下意识的回头。
只见苏全被人抬了过来,即便夜色有些暗,严邵诚也能清晰的看到苏全脸上的伤,那鼻青脸肿的样,狼狈至极。
严邵诚瞧着他,心里厌恶的不行。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看着苏全,严邵诚也不免想到苏清雅,那女人现在还在严家呢。这父女俩,一个个的都给他找不痛快。
简直找死。
严邵诚心里正寻思着,就见苏全从身后的人手上,接了一个盆。
“玩了我闺女,还提了裤子不认账,姓严的,你真当我们苏家人好欺负呢?看我今儿不收拾你的,无耻,下作,不要脸。”
苏全喊着,扬手就将盆里的东西,泼向了严邵诚。
严邵诚一时失神,被泼了个正着。
腥红色的液体,里面还隐隐泛着尿骚味,一点点的,从他头上流下来,在他脸上纵横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