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扒了他?你想干嘛?”
一边说着,海听澜一边往床中间坐了坐,他伸着手,大有一副要护着床上的男人,一夫当关的架势。
他嘴里,也喋喋不休的念叨着。
“小婳婳,我可跟你说,女人不能太花心。
今儿一大早,你才掏空了顾战骁大半个家底,现在又盯上了个小白脸,这不合适。
你想想啊,顾战骁是谁啊?
那可是个又暴力又小心眼的醋缸,他连自己儿子的醋都吃,连女人的醋都吃,他能让你风流?
他一酸了,还不得把这小院给拆了?
这可是要命的。”
说着,海听澜还往身后瞅了瞅,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再说了,你就算见色起意,忍不住想禽兽一把,想糟蹋个俊俏小郎君,你也得看看人家状况吧?这都半死不活了,哪受得住你折腾啊?那不是造孽呦?”
听着海听澜的念叨,佟婳太阳穴突突的乱跳。
“小海子,你说凭我的女红,能不能用纳鞋底的针,把你嘴给缝严实了?”
“你……”
“赶紧的,老娘要给他施针,再叨叨,人你自己救。”
脑子不好就算了,叨叨起来还没完没了。
真愁人。
听着佟婳的话,海听澜也稍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想差了,海听澜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施针啊?意外意外,假装刚才的一切都不存在,我现在就扒了他。”
海听澜说着,转身去脱床上男人的衣裳。
他动作很快。
男人身上的皮肤,也是不正常的惨白,像个纸人似的。
佟婳并不意外,她快速上前,给男人施针。佟婳落针的速度很快,不过片刻,男人就有了反应,他有干呕的症状,眼睛还没有睁开,可他身子像是不受控制似的,一挺一挺的。
“这是怎么了?没死呢,怎么就像是要诈尸了?”
海听澜念叨着,倾身过来查看,这瞬间,男人一下子就吐了出来。
服下的药,还有淡淡的血……
大片大片的,晕染在了海听澜身前。
海听澜:“!!!”
脸黑的跟锅底似的,海听澜看看重新倒回去的男人,又看看佟婳,他气的想杀人。
“说好的,人有善念,天必佑之呢?我多好的一个人啊,见他倒了我就把他带回来,给他找神医,我还把屋子让出来,把床让给他,结果他就这么对我。这小病秧子,眼睛还没睁,就让我发懵,小婳婳,你说他这么坏,是不是就该被糟蹋?”
“这是施针后的正常反应,谁让你自己往上靠?”
“我……”
“靠那么近,你懂?你来?”
佟婳这话,让海听澜一点脾气都没有,施针之后的正常反应……
行,算他倒霉。
海听澜往后退了退,转头去拿衣裳,“我去沐浴,小婳婳,你可别趁着我不在,对他胡来。要不然,你家顾将军肯定削我。我还有爵位要继承,有家产要继承呢,你别害我。”
“滚。”
“得嘞,这就滚。”
海听澜应得迅速,他很快就离开了,他是真受不了这味道。
没了打扰了,佟婳便继续施针。
这前面几针,只是将男人之前服下去的药,全部给逼出来,减少那些虎狼之药对他身体的伤害。但这只是最简单的一步,之后的治疗才是关键。
五年前,佟婳给佟婉诊脉之后,就研究过佟婉的病。
佟婉常年以血入药,但很显然,这种治疗方式,效果并不算太好。
搭配着血,佟婉应该还喝过许多滋补气血的药,可佟婉那身子,应该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单靠这一点滋补,治标不治本。
佟婳不在乎佟婉的死活,也就没太上心。
但现在看眼前的男人,他的症状,和佟婉至少有九成相似。
而且佟婳可以肯定,这男人和佟婉一样,用过很多药,尝试过很多治疗方法,但他用的药比佟婉更多更杂,所以身体才会虚损的这么严重。
若是找不到治疗方法,凭他这身子,活不过二十。
至于佟婉,情况算是好的了。
可就算如此,她大约也就这几年光景,活不过而立。
这毛病不好治。
眼下,佟婳也只能稳固情况,并没有什么根治的办法。而且她现在,也没心思细想办法,研究方子。
她脑子里更在乎的,是另外一件事。
为什么是她?
佟婉得病,为什么一定要她的血做药引子?她的血,对佟婉的治疗真的有益处?
如果没有,她被佟家囚禁放血,只是魏氏和佟肃年不喜欢她?如果有,那她的血又有何异常?为何会有这种异常?而当初,她生产时顾思寒被抢走,是不是也跟这事有关?是不是有人,想要利用孩子,做另外一个放血的工具?不然,她一个被佟家囚禁多年,又被舍弃的女儿,有什么资格,让那么多死士大费周章?
当初的事,她知道的还是太少了。她给刀爷治疗,让刀爷把人撒出去,去调查的事,也与此相关。
那头还没有消息,现在,又突然冒出个带着相似怪病的男人来……
佟婳不信这是巧合。
施针结束,佟婳心里依旧波澜四起,她心里,隐隐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盯着床上的男人,她若有所思,半晌没动。
门口。
从大营回来的顾战骁,还有从后院来的傅芙蓉,都瞧见了佟婳望着男人失神的样子。
傅芙蓉下意识的看了看顾战骁。
顾战骁脸黑沉沉的,他知道,佟婳在给人治疗,在一个医者的眼中,大约没有男女之分,佟婳现在在做正经事,他不应该去打扰。
可他心里酸啊。
佟婳都没有这么痴痴的望着他,望到失神过。
这债,晚上得让佟婳还给他。
最好盯着他瞅半宿!
顾战骁心里嘀咕着,他看不下去,扭头就走。
傅芙蓉见状,忙追了两步,“顾将军,那个病人的情况很特殊,是先天的怪病,不太好治。婳婳是个神医,更是个医痴,遇上这种疑难杂症,一个问题想不明白,发呆发愣是正常的,你别多心。”
“我没多心,我都懂。”
“那就好。”
“你去给她帮忙吧,我先回房了。”
顾战骁说完,也不再耽搁,他直接回了隔壁小院。一回来,看着往院里搬花的一朝,顾战骁就冲他勾了勾手。
一朝放下花,急匆匆的过来,“将军,有吩咐?”
“嗯。”
顾战骁轻咳了一声,他不自在的回头,看了看佟婳的方向,见没有动静,他才压低声音继续。
“去,给老子买点胭脂水粉,要那种擦了之后,能让人变白变香的。”
不就是色相?他又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