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三辆马车，齐齐的停在了镇北将军府门口。
顾野从车马车上下来，瞧着被人搀扶下来的永亲王，顾野怎么看，就怎么气不顺。
他说要照顾永亲王，要把永亲王弄到镇北将军府来，那是为了把三个小崽子带回家，不得已做的退让。
可现在倒好，永亲王来了，小崽子没回来……
怎么想顾野都觉得亏。
“唉。”
顾野沉沉的叹气，他垂头丧气的进了院子。
佟婳瞧得清楚，她伸手扯了扯顾战骁，“孩子没回来，顾侯爷心里不痛快，顾将军，你去安慰安慰吧。”
“他一把你年纪了，还要人安慰，丢不丢人？”
“顾侯爷都能给你撒娇，你安慰……”
“别提那事。”
不等佟婳的话说完，顾战骁就把她打断了。
撒娇的事不能提，会恶心。
微微倾身，把脸往佟婳唇瓣凑了凑，顾战骁挑眉，“磨盘上的驴，还得喂吃的呢，使唤老子干活就光说啊？快，给点实惠的，老子这就去安慰顾侯爷。”
瞧着顾战骁的模样，佟婳下意识的看了看一旁的永亲王。
永亲王笑着别开头。
见状，佟婳伸手在顾战骁的腰间拧了拧，“顾将军，请你正经点，王爷还在呢。”
“王爷又不是外人。”
顾战骁理直气壮。
搂着佟婳，瞟了永亲王一眼，顾战骁嘚瑟的继续。
“王爷是亲爹，又不是情敌，看着咱们卿卿我我感情深，他肯定心情畅快又安心。要是咱们形同陌路，相顾无言，那王爷才着急呢。王爷，对吧？”
永亲王被问，回过头来笑着点头。
“对。”
佟婳：“？？？”
抬脚，用力的踩顾战骁的脚，佟婳还碾了碾。
就他有嘴！就他会说！
顾战骁揽着佟婳，把她半抱起来，“嫌地硬？那老子抱着你回去？”
“顾战骁，想动手？”
“别啊，”摸了摸佟婳的手，顾战骁轻笑，“行，那你带着季嬷嬷、梁嬷嬷给王爷安排住的地方，我去办你交代的事。剩下的悄悄话羞羞事，咱们回了房里关起门再说再干。”
佟婳：“！！！”
她手有些痒，好想下药把顾战骁毒哑。
这家伙中邪了吗？
来来回回的说些有的没的，他嘴上说永亲王是亲爹，可他心里，还把永亲王当情敌，当烂桃花呢吧？
这家伙，不太正常。
……
顾战骁很快就去了顾野那边。
路上，碰上了顾战云、顾战亭，顾战骁索性就带着他们两个一起去了。
顾野院里。
也没点灯，屋里黑乎乎的，借着外面灯笼的光亮，可以看到顾野拿着酒壶，在一盅盅的倒酒。他是懂扮演落寞孤寂孤苦无依的，那气氛，还挺对味儿。
当然，他要是没偷偷往顾战骁这边瞟，模样就更像了。
这戏演的……
太差！
顾战骁笑着摇头，他带着顾战云、顾战亭一起进门。
拿着酒壶，顾战骁放在鼻尖闻了闻。
“总听人埋怨酒不醉人，估计是因为凉水兑了多半盆，顾侯爷，喝这破玩意得什么时候能倒啊？战云，去给顾侯爷整点烈的，来两坛子。”
“哦。”
顾战云应了一声，却没有动。
顾战骁也没催，他漫不经心的继续，“太伤心，一口闷，整坛整坛的来，要不怎么能衬托侯爷此刻的心情？”
“顾战骁，你要喝死我啊？”
“不是顾侯爷想喝的？”
“我……我就是心情不好，我随便喝一点，我也没想喝那么多，醉生梦死啊。”
“顾侯爷想多了，哪有什么醉生梦死？只有醉死，没有生梦。”
顾野：“？？？”
转头，顾野抓着顾战亭，埋头在他怀里蹭了蹭。
“战亭啊，爹心里苦啊，你哥心里没有我这个当爹的，他不让我见孙子。我白白嫩嫩的大孙子啊，整日的管别人叫皇爷爷，现在又多出了外祖父，这家里是没有我的位置了。我抢不过他们，我可咋整啊。”
顾战亭被顾野这一嗓子，嚎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觉得，顾野在演一种很新的戏。
就是那种所有人都知道他假，知道他装，知道他闹，他还沉浸其中的假戏。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顾战亭嘴角抽了抽，轻轻的拍了拍顾野的背。
“爹，坚强点。”
“我……”
“孙子都是皮小子，哪有香香软软的孙女可爱？以后孙女不理你，不跟你亲，那才该伤心呢。到时候再回首，如今这点事，那都不叫事。”
顾野：“？？？”
这玩意是他儿子？他的心好像更塞了。
顾战亭是懂安慰人的。
听着他的话，顾战骁满意的点头，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看着顾野，顾战骁轻声开口，“顾侯爷，说点正经的，其实也不是我不让思寒、辰辰、轩轩他们回来。我和婳婳，其实也想孩子，尤其是婳婳，辰辰、轩轩自生下来起，就没跟她分开过，她对孩子的惦记比你多。”
“那……”
“我说了，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之前瞒了顾野很多事，是不想他担心，只是，从今儿见了严邵诚开始，顾战骁倒是觉得，或许不该完全瞒着。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而今到了京城，危险近在咫尺，顾野什么都不知道，万一被人利用了，那更麻烦。
还不如让他知道些，至少，大概情势告诉他，没有坏处。
顾战骁继续。
“婳婳之前在佟家，受了很多委屈，她常日的被人放血，以她的血做药引子，给人治病，这件事爹应该听说过吧？”
“嗯。”
顾野没想到顾战骁说这个，他不由的愣了愣。
他脸上全是疑惑。
顾战骁垂眸，眼里带着怜惜。
“婳婳受了很多苦，但是，婳婳并不是唯一一个受苦的人，婳婳的娘也曾被人放血，被人当做药引子，还有很多孩子，也在承受着这些折磨。暗处里，有那么一帮人为了自己苟活于世，在做着伤天害理的事，辰辰、轩轩、思寒，也已经被盯上了。”
“什么？”
顾野猛的起身，他太急了，那点假酒有点上头，眼前一阵阵的发晕。
一旁，顾战亭见状，忙扶了他一把。
“爹，你没事吧？”
“我没事，怎么回事，辰辰、轩轩和思寒有危险？你们都知道？怎么不早说？”
顾战骁没再瞒着，他将这些事，挑挑拣拣的，跟顾野说了个大概。永亲王和佟婳她娘的事，顾战骁也说了一些。
顾野听了，整个人都是懵的。
“亲爹？永亲王是婳婳亲爹？那战骁，你这算不算占便宜吃软饭？”
顾战骁：“？？？”
这是重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