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辞还在那对着墙“面壁思过”,听着身后乱糟糟的哀嚎声,他思索再三,忍不住问:“小疯子,好了没有?”
连佑川瞪他一眼,晃晃悠悠的站起身。
妈的,吓得腿软。
深吸口气,连佑川扶着墙走了,只留下穆辞和一地残兵败将。
裴棠带人急急忙忙赶来,迎面碰到边走边抱着课本研究的连翊。
“穆辞呢?”裴棠拦住她,问道。
连翊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对面一道炙热的视线射来,让她心里微微一惊。
她猛地抬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裴昭?
男生跟在裴棠身后,长相俊朗,身材挺拔,比裴棠还要高出半头,他双唇紧抿着,透着一股子倔强不屈的神色。
和她当年的副将裴昭很像。
只不过这张脸更稚嫩些。
裴棠发现连翊正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自己弟弟,立刻挡在弟弟跟前。
连翊收回视线:“这是你找来的外援?”
“是啊,我弟,很能打,能一个打十个。”
“不需要了。”连翊打断他,绕过两人就要走。
裴棠心里一咯噔:“什么叫不需要了?难道穆辞他……”
他心里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穆辞是穆家独苗苗,要是穆辞出什么事,他裴家也要跟着遭殃。
“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走了。”
反正穆辞出事,他也要完蛋,还不如搏一搏,至少在穆家那边也有个交代,而不是“临阵脱逃”。
裴棠难得神情严肃,眉头紧锁着,一脸后悔莫及之色。
“小疯子!”
然而就在这时,穆辞气急败坏的冲出来,冲着连翊吼道:“你他妈走不叫我一声?”
当时他喊了半天,发现没人应,还以为小疯子惨遭不测,结果一回头,就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群人,小疯子和连佑川早就跑没影了。
看到完好无损的穆辞,裴棠面上一喜,总算是松了口气:“你还活……”
他话还没说完,穆辞就像没看见他似的,直接掠过他,抢过连翊手中的书包。
“这是谁的?”
连翊翻到书第一页,露出“连佑川”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你拿他的书包做什么?”穆辞瞪大双眼,随后一脸恍然大悟的说,“战利品,是不是?”
“不是。”连翊翻回看的那一页,“我借他的书看几天。”
“……”
穆辞一时语塞,干脆从连翊手中把课本连带书包一同抢过来,像丢垃圾似的丢给一旁的裴棠。
“这种书我有好多,都是新的,你看他的做什么?晦气!”
连翊目光一瞬间就凉了下去:“拿过来。”
穆辞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小疯子,你这是在因为这几本破书,跟我发脾气吗?刚刚你在里面骂了我,我还没跟你算账!”
看着那双没有半点温度的眼睛,穆辞心里说不出的害怕,但是心中的怒火胜过这股恐惧。
穆辞心中奇怪,他竟然不是生连翊骂他的气,而是不想让连翊借连佑川的书看。
看着穆辞这张脸,连翊眼中隐约冒出仇恨的火焰:“信不信,我杀了你?”
本来就对这张脸有怨恨,现在三番四次挑衅她,还抢她书看,她干脆直接把人杀了算了,省的碍眼。
穆辞一噎,“我可不是你仇人,你不能滥杀无辜。”
他突然想到什么,把自己书包撇下来:“这里面的书你拿去看吧,等回去了,我把小学到高中的书都拿给你看,可以吧?”
不就是书吗,要是小疯子想看,幼儿园的课本他也能找来。
连翊眼神一动,一听说有很多书看,脸色和缓了许多。
她接过穆辞的书包,转身离去。
“喂,你等等我啊!”
穆辞刚想追上去,然而双腿一软,差点没给跪了,还好裴棠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莫挨小爷!”穆辞弹起来,他被那小疯子吓得腿软,但还是强忍着,不想让裴家俩兄弟看他笑话。
“这书包你赶紧处理了!拿回去用火烧了,看到它我就想起连佑川那张脸,神烦!”
穆辞挣开裴棠的手,捂着腿一瘸一拐的走了。
裴棠咬了咬牙,忍不住冷笑道:“为什么要我拿回去烧掉?穆辞你小子可真会做人!”
随手把书包递给“工具人”弟弟,结果对方半天都没有接,他胳膊都举酸了。
“你干什么呢?”
裴棠斜着眼看他,发现弟弟正望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出神,那双眼睛像缀着辰星,有神了不少。
这还是裴棠第一次看到弟弟扑克似的脸上有了不一样的表情。
“那是穆辞,你不是认识吗?”裴棠干脆把书包塞到弟弟手里,“去处理干净,我先回家了!”
…
穆辞信守承诺,一回家就把课本都翻出来了,甚至还有幼儿园的书,一股脑全让人搬进连翊的房间。
结果连翊从吃完饭,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出来过。
快到晚上十点时,连翊正准备开始练习方程式,就在这时房门敲响。
连翊打开门,海月站在那,冲连翊露出温柔的笑。
“在忙吗?我没有打扰你吧?”
“没有。”
海月走进来,目光第一时间看到连翊桌子上,那些堆成小山高的书。
以及地毯上,都铺满凌乱的书本。
海月满脸震惊:“你在学习?”
连翊回答说:“这些知识很有意思。”
她在尚书房从来没学过这样的知识,那些太傅满口都是“之乎者也”,还是这些学问更灵活。
她很喜欢。
海月眨了下眼,久久不能回神,“要是辞辞也跟你一样,我也此生无憾了。”
她自知身患重疾,医学专家都给她下了死亡通知书。这么多年支撑她活着的,是穆鸿秋从天南海北找来最好的药。
海月不敢死,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穆辞。
她知道穆鸿秋对她用情至深,她死后穆鸿秋不会再娶,但穆辞实在太顽劣了,她总担心穆辞会葬送整个穆家。
虽然穆家已是五族中位列第二,但是京都风云未定,变化莫测,那些小一方势力层出不穷,他们上面还有连家处处压制着。
想到这儿,海月身上又开始疼了,她长话短说:“我今天来,是想送你个礼物,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说着,海月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盒子里放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