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卿云就差把鉴定报告甩他脸上了。
可望着这张还算熟悉的脸,连卿云最终还是没下得去手。
他“啪”的一声把鉴定报告扣在桌上,冷着脸,头也不回的走出包间。
“连卿云,你先听我说!”
连江知回过神,他追出去,拿着报告询问:“这不是你篡改的对吗?”
凭连卿云这副反应,连江知相信这份假报告不是出自于连卿云之手。
“那就是有人在暗中盯着连家,连卿云你听我说,她是假的,我用性命发誓,我找到了真的妹妹。”
连卿云猛地顿住脚。
但此时无论连江知说什么他都不会再相信了。
“你自己去和爸妈说,我不会再掺和你们的事了。”
连卿云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
这一次连江知没有再跟上来。
他怎么和爸妈说?
爸妈不相信他,他也不相信他们。
连江知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暗中盯着连家,还时不时伸出手去操控他们。
盯着手中的鉴定报告正出神,身后突然传来高跟鞋的声音,那人正朝着他靠近。
连江知转过身,对上来人那张浓妆艳抹、因为整容太过而显得僵硬的脸。
“小姨?”
面前的女人是连江知这一世的小姨,是他妈妈的亲妹妹。
小姨曾是一名很有名气的歌星,因为酒驾影响恶劣,被媒体封杀了。
宋暖曦垂眸看了眼连江知手中的亲子鉴定报告:“你妹妹的报告出来了?”
“这是假的。”连江知眼神微冷,将手中的报告单撕碎。
宋暖曦惊诧的看着他:“怎么会是假的,江知你别冲动,跟小姨说说发生什么了?”
“说来话长,这份报告需要重新做一份,我先去跟爸妈说一声。”
连江知顾不得说什么,匆匆离开。
刚走到楼梯口,身后高跟鞋声再度传来,嘈杂而又急促。
连江知脑海中一道讯息划过,快的让人抓不住。
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手猛地推向他。
“砰——”
来不及躲闪,连江知双脚离开地面,直直的栽下楼梯。
他从最高的台阶一路滚到下面,后脑勺重重的磕在墙上。
…
连翊在五楼遇到了裴昭。
再次见到连翊,裴昭喜出望外。
“大人……”
“别叫我大人。”连翊从他身边经过,用最轻的声音说,“去二楼。”
二楼有处天井,用于方便观看一楼拍卖会,展出时间,几乎没有人在。
因为昨天的相认,裴昭激动的一个晚上没睡着。
面对连翊时,尽管昨晚想了很多要说的话,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单单是看着眼前的人,他就鼻子发酸。
连翊发现对方一边看着自己,一边不住落泪,“你哭什么?”
“大人,您怎么成男人了?”
连翊眼皮子一挑,“你就是因为这事哭的?”
“也不全是,大人您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记忆的?”
“别叫我大人了,叫我小翊吧。”
“那怎么行?”在裴昭心中,连翊始终都是他钦佩敬仰的将军。
“我现在已经不是将军了,我也不配做一个将军。”
“您怎么能这么说?”裴昭震惊的看着她,一脸费解的说,“难道是因为北宁的那次征战吗?”
连翊没有说话,就是从北宁那场征战开始,一步错步步错,他们节节败退,最终被困于山谷。
裴昭也死在了北宁。
连翊叹了口气,眼底少有的浮现一抹哀伤:“裴昭,我们败了。”
裴昭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他淡笑着摇摇头:“没关系,这不是您的错。”
裴昭明白了,原来连翊是这样重生的。
“京城不愿出援军,又是天寒地冻,缺乏物资,凭连家三千精兵和三万散兵,对抗乌斯近四个月已经是竭尽全力。”
裴昭说道,“如果不是北疆二十一骑相助,我们挺不过严寒,早早的就死在路上。”
北疆二十一骑是一只神秘的部队,是皇帝穆渊钦点的,驻守北疆的精骑。
可有传闻说,那只精骑远在北疆,早已经脱离了穆渊的控制。
连翊见过北疆二十一骑的首领,那人身穿黑色长袍,脸上带着黑色鹰嘴面具,声音低沉沙哑,像个垂暮老朽。
“确实,如果不是他,我们早死了。”
连翊眼神闪烁,她没有告诉裴昭他们惨败的真相。
他们是被穆渊抛弃的。
如果裴昭知道了,一定会更难过。
而裴昭还保留着对天子的敬畏之心。
“大人……”裴昭刚想叫大人,结果被连翊的一季冷眼,吓得连忙改了口。
“小、小翊,我发现除了你,其他人都没有记忆。”
连翊补充道,“不只没有记忆,连性格也大相径庭。”
她说的自然是穆辞,穆辞和曾经的天子,完全就像是两个人。
“裴昭,不管是尚元国还是现在,都不能拘泥于现状,就算是曾经的裴昭和连翊,也不会只沉沦在当初的荣誉里。”
“我知道了。”裴昭眼神坚定,“不管重来多少次,我都愿意和大人畅快淋漓的干一场!”
“小翊。”连翊纠正道。
“好的,小翊。”
…
这个玉石交易会注定不寻常。
上午十一点钟,首展结束,一楼大厅设立华贵的宴席。
连翊去蹭吃蹭喝,顺便找寻连江知的下落。
只是她在宴会上找了很久,都没有看到连江知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人群里伸向她。
连翊早有察觉,她反应快速,一把扼住那人手腕。
“嘶——是我!”
纪子书连忙解释说道,连翊见他面熟,这才将人放开。
“你是江知带来的那个男生吧?你在找江知吗?”
“他在哪?”
纪子书耸了耸肩,一脸无奈的说:“我也在找他。”
霎时,头顶的灯光发生变化,全部聚焦在台上。
一个令连翊无比熟悉的身影走上台,面对众宾客,男人慈祥的笑着。
“欢迎各位前来参加连氏集团举办的玉石交易会,实不相瞒,今日除了交流玉石外,还要告诉大家一件喜事。”
连翊震惊的望着台上的男人,男人年约五十,却依旧神采飞扬,挺拔俊朗。
连翊觉得对方只是和她的父亲长的很像而已,但他并不是父亲。
因为父亲从来不会笑,他只会拧着眉头,面容冷漠,用鞭子抽他们。
只是再次看到记忆中父亲的模样,连翊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欢喜还是难过。
“什么喜事啊?”
耳边响起纪子书震耳欲聋的声音。
是真的险些把她震聋。
连翊经历了两世,人情世故自然懂。
她知道纪子书相当于“托”,他虽是这么问的,但其实他早就知道是什么事。
连玦目光闻声看来,正要顺着纪子书的话往下说。
然而,他眼底温和的笑意,在目光和连翊接触的一刹那,瞬间被打碎了。
连玦的视线在那张熟悉的面容前定格很长时间,以至于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都快要忘记宣布什么“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