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牌位上的字有些奇怪,字周围雕刻着双凤朝阳纹饰,这纹路连翊只在尚元国皇室里见过。
“豫昭皇后之牌位?”
看到上面的字,连卿云面色僵硬,忍不住道:“不合乎礼数,皇室的牌位,怎么会葬在我连氏祖坟里?”
连翊眉头一皱,也觉得有些古怪,她直接上前打开玉匣。
映入眼帘的是满满一匣的珍宝珠玉,在场的人全都围上来,一脸震惊的看着那些宝物。
“天啊!太珍贵了!”
“难道这里面也都是?”
一个人打算上手将匣子打开,被连卿云制止了。
“这里的东西都不要再碰了。”
话音刚落,连翊“咔嚓”一声打开其他匣子的机关。
这些匣子里面没有珠宝,只有浅浅的灰土。
而这匣子,其实就是当年先辈下葬时,用于装骨灰的匣子。
连翊心中不解,为什么“豫昭”皇后的牌位会葬在这里?
而且原本放置骨灰的地方,是被谁堆满了珍宝?
连卿云将匣子从连翊手中拿过,重新放回去,神情崇敬:“不要乱动。”
“大哥,你看那块牌位左下角的字。”
顺着连翊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连卿云看到“豫昭皇后”牌位左下角用锋利的刀法刻着的一竖小字。
“尚元六百八十七年,穆帝亲封”。
连翊盯着牌位,思索道,“这一年刚好是我去世的第四年,既然是穆渊亲封的皇后,那一定就是穆渊的妻子。”
连卿云像是想到什么,脸色瞬间一僵,“小翊,这该不会是你的牌位?”
“怎么可能?”连翊紧皱眉头,“大哥,你在想什么?这怎么可能是我的牌位?”
“那你告诉我,你死后葬在了哪?为什么没有你的牌位?”
连翊思索片刻,无奈道,“可这里也没有父亲的牌位。”
话音刚落,连卿云搬出一块牌位,拍掉牌位上的灰尘,上面的字迹依稀可见。
“尚元第一勋贵护国忠义大将军连玦之牌位”。
连翊愣了下,“这是父亲的牌位,你在哪里找到的?”
“在牌位阵的最左处,只有家族最重要人物,才被放在最左处的位置,通常是些德高望重的长辈。”
“哦,那我……”连翊欲言又止,她的目光看向那些块皇后牌位,眉毛轻微挑起。
连卿云道:“所以有没有可能,你死后被穆渊封为豫昭皇后,因为你们并未举行仪式,你也是死后受到的封号,本就不合礼数,更不能葬入皇陵,才被移葬在这里。”
“不可能。”连翊打断他,眼神里的锐利和直白让她显得更冷漠几分。
连卿云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先出去吧,这件事之后再说。”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连玦最终还是回到了车里。
半小时后,连卿云拉开车门,他一手打着伞,一手挡在车门顶部。
“小心些。”
等到连翊坐进来,他才看到坐在里面的连玦。
连卿云微微一愣:“爸,你来了?”
连玦坐在那,板着脸说:“怎么?我这个闲杂人是不能来的对吧?”
“回去说。”连卿云直接将车门关上。
“嘿,你小子……”
连玦气的眼皮子抽动,要不是外面雨太大了,他早就下车跟连卿云好好唠唠了。
“翊儿,你看看你这大哥,还以为这些年他变了,没想到还是这德行。”
一样的臭脾气,他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孩子跟前世的连卿云是如出一辙。
连翊坐在那,眉眼低垂,身上的寒气让人生畏,仿佛身边的人都被她的冷漠所冻结。
“翊儿,在想什么?”
连翊看他一眼,思虑几瞬后,平静的道:“回家说。”
…
回到连卿云私人别墅,连卿云将在墓里发生的事情所讲述一遍,连玦听后大为震惊。
宋以文今天本是想来看望连翊,没想到却得知这样的消息,她的心瞬间沉了几分。
“爸,您对豫昭可有印象?”
连玦不愿提及这沉痛的往事,但被连卿云问起,他只能如实说:“翊儿死后,尸体确实被送回了尚元国,我前去看过,身中28只利箭,最致命一箭射穿眉骨,死状惨烈,穆渊得知,第二日早朝决定,将翊儿追封为豫昭将军,并供奉于太庙,只是唯一不同的是,穆帝垂怜,采用的是连氏规矩,将尸体进行了火葬法,也或许是那副身躯实在是……”
“惨不忍睹”四个字连玦没敢说出来,只是他的眼眶却不由得红了起来。
宋以文整颗心揪在一起,紧紧攥着裙摆。
在场的人都沉默下来,垂着头一言不发。
连翊顿了顿,开口打破这份沉默:“所以豫昭皇后当真是我?为何我不仅被移出太庙,反而被封为皇后?”
连玦突然想起什么:“难道是当初我曾反对过翊儿葬入太庙?”
连卿云蹙眉,“您为何反对?”
“我当时觉得,反正连家已无后人,不如一同葬入太平山,就算变成鬼了,也能有个照应,不然翊儿一个人多孤单?”
连翊靠在沙发上,眉心微动,开口问道:“那您前世是何时去世的?”
“穆渊称帝第十四年,尚元国第六百八十六年,也是翊儿你去世的第三年。”
所以在那之后,连玦对自己的后事一概不知,也不知道为什么连翊会被封为皇后。
察觉到气氛过于沉默,连玦试图转移话题:“反正只要一家人都葬在一起就好了!”
一旁一直未说话的宋以文突然瞪了他一眼:“这种不吉利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好好,卿云,我建议你还是将太平山的墓移交给上级,以前的事我们都放下吧!既然都重生了,就当给自己一个新生的机会!”
连翊却突然站起身,拿起一旁的外套:“我出去一下。”
连玦一愣,“去哪?”
怎么感觉自家女儿心情不好,难道是因为皇后牌位的事?
连卿云回过神,顺势跟着连翊一同离开。
“我送你。”
…
连翊坐在车里,复杂的目光犹如刀子一般,她脸色冷硬,沉重开口道:
“大哥,江湖与朝堂不一样,在江湖,一个人功成名就,是可以千古留名,但在朝堂,一个人功成名就会留下诟病,朝堂永远不如江湖那般自在洒脱。”
“所以小翊是后悔涉入朝堂了吗?”
连翊呼出一口浊气:“我有悔的机会吗?大哥,以前我不觉得什么,人死后不过是一抔黄土,后人怎么说都我都无所谓,但现在我才发现,我是不喜欢的,难道因为我是女子,就能所以被人摆弄,或封为豫昭将军,或封为豫昭皇后?”
要知道这两个字可相差太多,她从一个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将军变成了躲在男人背后的女人。
连翊胸口憋闷,她脸色少有的染上怒意,“大哥,你送我去穆辞那,我要质问质问他,封为豫昭皇后到底是何意?让他给我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