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手足无措的站着,却听见门外急促的脚步声。
是凌重衍。
他进来时,便看见苏娆缓缓从地上起身的模样。
眼眶是顿时红透的,一时间,滔天的怒意难收难管。
苏娆先听见的是系统的叹息,他说:【黑化值:100%】
苏娆苦笑,这些日子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身子被人轻轻抱起,龙涎香和雪松的香气混合在一起,那样熟悉。
苏娆听见他在自己耳畔说:“不怕,我回来了。”
苏娆一直都没有哭的,此番听见他的声音,眼泪却再也止不住。
她的手揪着他的衣领不放,声音带着哭腔:“让他们把我宫里的人放了!”
她听见凌重衍低沉的声音。
怒气森然,冰冻三尺,他说:“混账东西!没听见皇后的话吗?”
方才还趾高气昂的王闰锦,此番哆哆嗦嗦,不成样子:“陛下……陛下,奴才是奉太皇太后之命……”
只是他话音未落,就被凌重衍一脚踢在了地上。
“传朕口谕,将这些人全部抓起来。”
说完,他抱着苏娆折身进了寝宫。
苏娆一路上都一直看着他,简直一刻也不舍得移开视线。
身体触及到柔软的床榻,她还抱着他的腰身不放。
她刻意想要让凝重的气氛活泛一些,笑着道:“阿衍,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及时?”
凌重衍捏着她的手心,声音很清冷:“我在半路听闻江南巡抚是太皇太后一党的人,此番江南虽有水患,可也并不严重。又有暗卫说太皇太后回宫了,我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说到这里,亲吻苏娆的额头,道:“你什么都不必想,我会想一切都处理好。”
苏娆约莫能猜测到凌重衍想要怎么处理。
他捏着他的束带,声音很轻柔:“阿衍,这毕竟是你的祖母……你想清楚一些,莫要让自己后悔。”
【黑化值:90%】
“傻娆娆……”他似乎是叹息,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她都这样对你了,我不可能轻轻放过。”
苏娆还诧异于他陡然下降了黑化值,一时愣住,承受他的亲吻。
半晌,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或许,她之前的方法,都是错的。
她不该试图改变他,反而,应当毫无保留的信任他。
于是苏娆柔声道:“好,那我等你回来。”
凌重衍眼底笑意更浓。
他在临走之前,替苏娆上了药。
从始至终,他的动作都很轻,就好像在对待一块易碎的瓷器。
苏娆看着他沉静又痛惜的侧脸,说不出的的酸涩慢慢涌现。
这个世上,只有这个人,会因自己的一处小伤口,就心疼的不得了。
后来凌重衍离开时,还替她掖好了被角。
苏娆听见他在自己耳畔说:“好好休息,我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苏娆乖乖点头,听话的不得了。
凌重衍这才放心下来,举步离开。
凤仪殿正殿殿外,以王闰锦为首的太皇太后宫中之人,跪了一大片。
王闰锦哆哆嗦嗦跪着,那太监服底下一片暗色水泽,是刺鼻的骚气。
他不过是为虎作伥,真的遇见凌重衍这般狠辣之人,简直是没有半点底气。
其他侍卫以及内侍也好不到哪里去,众人跪作一团,皆是战战兢兢。
而凌重衍坐在高台之上,不动声色饮茶。
他不说话,可是压迫感之重叫所有人都心惊。
太皇太后很快就闻讯赶来,见状脸上的表情满是愤怒。而王闰锦和众人皆是一喜,看向太皇太后,眼神急切。
地上是自己多年的心腹,如今却被五花大绑,太皇太后怒由心生l
“皇帝!”他看着凌重衍,恨声道:“你可真是羽翼丰满了,现如今,你连哀家身边的人,你都敢动吗?”
凌重衍听着,只是淡淡敛眸,语气平静至极:“太皇太后有什么话,就到上面来说吧,朕听不清。”
这样高台阶,她年事已高,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
偏偏凌重衍冷眼旁观,绝对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
太皇太后只能在侍女的搀扶下,一步步上去。
直到凌重衍手中的茶薄有余温,太皇太后才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到底精神不济,这样几步,就已经气喘吁吁。
“皇帝,哀家已经上来了。”太皇太后语气僵硬:“这件事确实是哀家考虑不周,没有知会皇后一声,就到凤仪殿抓人。哀家往后不会了,皇帝,你也适可而止,把哀家的人放了吧。”
这样的一番话,换来了凌重衍的嗤笑。
他笑意散漫,字字冷淡,裹雪一般的寒气:“太皇太后说的可真轻巧。”
“那你还想怎么样!”太皇太后脸色低沉,她坐在凌重衍身侧,语重心长:“哀家好歹是你的祖母。你连孝道都不忌讳了吗?”
“朕的父皇倒是个孝顺的,孝顺到妻子被杀,也不敢问太皇太后你半句。”
凌重衍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多年前的密辛。
“现如今,太皇太后还想用同样的手段,害死我的娆娆吗?”凌重衍突然目光死死看向太皇太后,语调没有一丝丝转圜的余地:“只是很可惜,朕不是父皇,不是做唯你是从的傀儡。”
“你方才说孝道?呵……”凌重衍冷笑:“朕既然可以逼宫,还会顾及什么孝道吗?”
太皇太后脸色大变,她正想说些软话,却见凌重衍已经手腕微抬:“王闰锦绞杀,行刑必得满两个时辰才能死,至于其他人,杖毙!”
“皇帝!”太皇太后气到直接站了起来:“现如今,你是连半分薄面,都不愿意给哀家了,是吗?”
“来人,让太皇太后好好坐下。”凌重衍面无表情,语调中有一瞬而过的阴蛰:“太皇太后今夜但凡有一刻走神了,你们这些跟前伺候的人,统统不得好死!”
月上杆头,整个凤仪殿里血腥味冲天,哪怕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更不必说那王闰锦的惨嚎,响彻了整整两个时辰,没有断绝。
天子说了满两个时辰,这些行刑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简直恨不能让王闰锦求生不能,求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