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之后,茶楼之内人潮拥挤。
这间茶楼是三个月之前新开的,地方宽敞,装饰简单别致,价格又比较亲民,每天上下午都有不同的说书先生驻场,偶尔还有学艺的小姑娘上去献唱。
最重要的一点是,听书和听曲儿竟然不要钱,这引起了整个余杭县百姓的兴趣,最近一段时间,几乎天不亮就有人跑到这里来占座,一呆就是一整天。
今天同样如此,四方台之上,说书的先生正讲了一部隋唐英雄传,语调抑扬顿挫,慷慨激昂,着实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时不时就引起一片叫好声。
然而这故事有点太大众化了,从多少年前就开始讲,有的人听过好多次,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虽然这说书先生讲的别具一格,但整体框架还没变。
所以听着听着,下面的客官就聊起了天。
“都听说了吗?都听说了吧,三皇会又去找保安堂的麻烦了,听说这次送去的病例更加玄乎,有个妇人肚子里怀了双生子,一个是活胎,一个是死胎。
胎儿还不足月,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活胎息了死胎的死气,即便出来恐怕也与正常人不同,怕今后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妇人还活着,又不能剖腹取胎,你们说说,这三皇会也太损了吧?”
一边说着,这老头还在摇头叹气,似乎在为许仙发愁,旁边有人哈哈一笑:“高老头,你这传言可是上个月发生的事儿,这个月三皇会可是老实的很,一脸被收拾了七八次,总算不敢炸刺儿了,叫我说这是保安堂许大夫夫妇二人心地善良,光被动接招,从不主动找麻烦,我要是遇到这样不要脸的东西,早就忍不住上门报复去了!”
“所以说你这人小心眼儿,不能让你得势!”
“哈哈哈,说的一点儿没错!”
都是老朋友,互相损两句无伤大雅,众人哈哈一笑抛之脑后。
这边提起了保安堂,旁边一桌有人回头,好奇的问道:“诸位,这保安堂很有名吗?怎么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谈论?”
高老头打量了他一眼,嘴角浮起了一丝笑容:“这位老哥,不是咱们本地人吧?”
“没错,我是从杭州来的!”
“那就难怪了!说起来,保安堂只是取代夫妇二人开的新店,到现在也不过半年时间。
可是架不住许大夫医术高明,简直到了能通神的境界了,就说半年多前,正值端午的时候,许大夫突发急症,直接就成了活死人。
当时许夫人急坏了,翻遍了所有的医书古籍,也找不到任何治疗的办法,于是心一横,竟然直接带着丫鬟去了青城山,听说青城山那边有神仙想要求取一颗仙丹来救自己的夫君!”
那人惊讶的说道:“竟然还有如此女子,可敬可敬啊!”
“谁说不是呢?这寻仙问道之事,本就飘渺无踪,想当年老夫也曾向往神仙逍遥,几次想去寻访名山大川,都被家中婆娘阻拦,又曾去金山寺做过一段时间的俗家弟子,念了一大堆的经书,却没有悟到任何道理,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最后还是无奈回家卖豆腐去了!”
见高老头说的有意思,众人都哈哈大笑。
高老头也不在意,摆摆手,继续说道:“笑什么笑?世人皆苦,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三餐,没有什么高下之分。
咱们还是回到许大夫这边吧!
徐夫人这一走,许大夫的肉身算是被落下了,这要是隔个十天半个月不喂食,恐怕肉身就会直接被饿死,好在许大夫有一个嫡亲姐姐,嫁的正是咱们余杭县的李捕头。
既在公门内,必定好修行,况且又是自己的内地,当然要扶持一把了,就这样算是给许夫人解了后顾之忧。
之后保安堂就足足关门了小两个月。
就在众人已经渐渐忘却的时候,许夫人却突然带着丫鬟回来了,说是在青城山遇到了真仙。
那仙人被她的诚恳和真挚所打动,因此赐下了仙丹一颗。
大家都以为他得了失心疯,谁知这仙丹就是真的,一颗丹药服下,那许仙就直接坐了起来。
这下可把大家给骇得不轻,当时就一拥而散!”
那人奇怪道:“这可是仙丹啊,为什么会用而散呢?”
“你不懂,已经跑了将近半年的死人,却突然间坐了起来,叫你你也得瞎跑!”
高老头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后来转过天来,保安堂竟然再次开业了,许大夫夫妇没有任何声张,悄无声息的继续开自己的买卖。
感觉与保安堂最开始开门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不同,但在大家心里,保安堂却已经与往常完全不一样了,从那开始,大家嘴里虽然不说,可是心里对许大夫夫妇都多了几分敬意。
如此传奇之事,自然有好事者传扬了出去,紧接着不到半个月就有南来北往的大富豪达官贵人派遣家丁武将来请。
听说是许夫人得到了仙人真传,拥有非凡的医术,就算做不到生死,人肉白骨也能妙手回春。
无论什么病到他的手里,不需一时三刻必定能够好转。
而许大夫也不得了,据说这半年间一直在地府游逛,由于阳寿未尽,入得鬼门关。
因此并未算真正死去,可是还阳之后却得了一双阴阳眼,能够看到人死后的魂魄。
也能够帮魂魄入地府转世投胎。
这下可不得了了,更多的人前来求助,因此保安堂在咱们余杭县也渐渐的成为了一个招牌!”
那人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如此,要是这么说的话,这许大夫夫妇可是奇人呀。”
“可不是吗?按理说这样的人物呆在咱们余杭县,那是余杭县天大的福分,可是偏偏有些人钻钱眼里了,为了些阿堵物,跟许大夫的保安堂作对,三天两头来找麻烦。被教训了好多次,也不长记性。
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高老头摇头叹气,见那人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奇的问道:“杭州城距离余杭县虽然不远,但南北并不通达,兄台既然没有听说过保安堂,怎么跑到余杭县来了?”
那人摇头道:“我也是被逼无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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