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顿大惊,从床上猛然站起,却牵扯到了后背的伤口,疼得他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痛苦的弯下腰来。
七星连忙上前,将他摁回床边坐好,在他后背一检查,有些埋怨的说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既然肯告诉你,就说明你还有救,我们是能为你解毒的。你话都没听完,就这么失控,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英国特工的?”说完,取过纱布,为伯顿重新处理了一下扯开的伤口。
听七星说能救他,伯顿明显松了一口气,对着七星连声说谢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既然都说出来了,七星索性直言不讳。她告诉伯顿,他所中的毒是随着日常饮食进入体内的,每次毒性不大,身体不会有明显反应。但久而久之,随着体内毒素积累,达到一定程度时,那就谁也救不了他了。
这段时间伯顿都和福田佐等人吃住都在一起,不用问也知道是谁下的毒,这下伯顿终于相信雨果说的都是事实。
七星把毒药的毒性告诉了伯顿,并且说我们已经在为他研制解毒剂,让他尽可放心。
看伯顿刚才反应这么大,雨果就要中断这次谈话。谁知伯顿连忙阻止,请雨果继续说下去,并再三保证不会再像刚才那样失态了。
雨果只好说:“其实你从一开始就判断错了。如果这些人真干的是惊天动地的大事,那他们是绝不会允许外人介入的。因为任何外人都不可信,甚至有些自己人一旦遭到怀疑,同样也是要被清除掉。所以你能碰到我们,算是幸运的。”
这次伯顿很诚恳的点头表示同意,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经验尚浅,的确还不是福田佐那种老狐狸的对手,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
听到现在我明白了,这位伯顿先生有勇有谋我认同,可是他对东方世界的谋略手段还了解的太少。有些事他还用欧洲人的惯性思维去判断,这是大错特错的。
此时我心里的想法是,这哥们儿根本就还是一只菜鸟。没什么实际经验,也没有做周密的计划和安排,全仗着一股热情就来只身犯险。
勇气可嘉,但也愚蠢至极!他这么冒失除了白白送命,没有第二种结果。这次算他运气好,碰上了我们,不然非客死他乡不可!
按说这也是他上级对他的不负责任,伯顿毕竟还年轻,如果能有一位经验丰富的老特工指引一下,成长一段时间可能会有些成就。
而就这么把他一个人扔到龙潭虎穴里,他就是真的詹姆斯·邦德,那也是玩不转的。
再说了,电影就是电影,和现实差得远呢。要是特工真的经历电影里那些险境,多厉害的人估计死一百次也不够。
雨果这时又问伯顿道:“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需要告诉我们的吗?”
伯顿明白雨果是什么意思,他说:“我是因为调查福田佐这些人,才会到中国来,我能说的都说了。如果你们对我还有什么怀疑的话,尽可以去调查。不过我向上帝发誓,在中国我绝没做过违反中国法律的事情!”说这些话时,他还象征性的举起了右手。
我对发誓这种行为不大以为然,而雨果却信任的点了点头。也许是客气,也许是尊重他的信仰。总之,我们之间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雨果也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我们的情况,当然他只说了能说的东西。介绍我们的时候说的也都是代号,没说我们的真名。
彼此信不信任放一边,D.R.T属于保密部门,很多事不能对外透露。
最后,雨果不隐瞒的对伯顿说:“这两天还请你委屈一下,暂时留在这里不要离开。养伤的同时,我们还要对你的事情再去核实一下。只要确定你没有违反我国法律,我会第一时间让你离开的。”
伯顿很理解的答应了,还起身非常友好的同雨果和我握了手。
七星留下继续检查伯顿状况,我和雨果一前一后走出观察室。来到餐厅,雨果倒了杯水慢慢喝着。
我见没有其他人在,便问雨果伯顿的事要如何处理。
雨果说:“我会和国安部核实伯顿的话,如果他真的没有问题,我们就放他离开。他的目标是福田佐,而现在福田佐落在我们手里,他的任务也算告一段落,送他离开就好。”
“你相信他的话?”我不解的问,“特工都受过特别训练,假话连测谎仪都测不出来。你不怀疑他是在演戏吗?”
雨果微微一笑,说道:“我只相信证据!等我调查之后,真假自辨。”
既然雨果自有打算,我便不再问。
这时雨果又对我说:“最近暂时没有新的任务,你们就好好休整一段时间。我这些日子要和国安部配合工作,暂时可能不回来住了。不过月底我一定会回来和你做工作交接的!”
现在刚到月中旬,交接的事我虽然有些急切,但不好对雨果表露出来,只好答应了一声。
看来我想知道关于黑色心脏的秘密,只能耐心等到月底了。
伯顿被继续留在观察室,而且晚上我们依旧要锁门,还要派人看着他。不过对此伯顿表现出了极大的理解和配合,并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
到中午时,凤九天配制出了解毒剂,嘱咐七星直接给伯顿注射就可以。好在伯顿中毒不深,连续注射三天下来,基本就可以清毒了。
吃过午饭,凤九天和雨果同时要离开别墅。雨果要赶去国安部,凤九天要回去做工作交接,两人正好一起走。
不过这两个人当初一起来,现在又一起走,让我不得不怀疑他们这是刻意而为的。
又过了两天,这天吃完晚饭,安北陌轮值正在刷碗,七星收拾了一下就去给伯顿做身体检查,而沈豪则催促我上楼去和他打游戏。
我抱怨玩那东西没意思,反倒劝沈豪过来和我下两盘象棋。沈豪最怵头的就是下棋,看我已经起身去拿棋盘,他扭头就跑。等我转回头来,他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餐厅就剩下我和安北陌两个人,我偷笑一下四周看看,确定没有别人,这才靠近安北陌低声说道:“明天下午有时间吗?我们出去!”
“几点?”安北陌继续低头刷着碗问我。
“一点整!”我说:“那个时候沈豪肯定去健身房了,七星那个时间要给伯顿做例行检查,正是时候。”
安北陌把洗好的碗放进壁橱,甩甩手问我:“咱俩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出去,事后他们问起来,你怎么回答?”
我说:“我已经和赵叔打过招呼,如果沈豪他们问起,就说我们临时有事出去一趟。”想了想我又说:“等七星和沈豪离开,我们就上楼换衣服,然后在车库碰头。时间是一点十五分,怎么样?给你十五分钟够么?”
安北陌把长发往后一甩,淡淡的说:“足够!”
说好之后,我假装若无其事向楼上走去。
面上没什么,我心里其实已经像敲鼓一样“扑通”乱跳,感觉格外紧张。心想安排个约会搞得跟秘密行动似的,是不是别人和女孩约会也都像我这样神秘兮兮的?
上楼回房间之后,我紧张的神经还没有放松下来,就找了本书看。结果举着书打开一页后,足足过了半小时我都没翻篇。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总是心不在焉的。
于是把书放回去,我开始翻箱倒柜找明天准备穿的衣服。挑来挑去,最后选了牛仔裤、T恤、夹克、休闲鞋,本来想穿上试试,又怕被沈豪突然闯进来撞见,只好大概在身上比了比,就挂到了柜子里最方便拿到的地方。
忙完了这些,我站在屋子中间又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于是点了根烟,又把放回去的书拿了出来,坐在沙发上看。
这次就看了一页,心思又飞了,坐在那里不自觉的发呆。点着的烟只抽了一口,就忘在一边,直到烧完熄灭。
我把还是没翻篇的书往旁边一扔,起身去浴室洗澡。等洗完才发现,浴巾和要换的衣服全都忘了拿。
无奈的摇头苦笑,心想我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如此的慌乱失神。当初毕业考试我好像都没紧张过,怎么一次约会倒让我跟丢了魂似的?
我很不理解自己的这种不正常心态!要说我的心理素质还是非常过硬的,面对生死时都不会皱皱眉头,可现在一想到要和安北陌出去约会,立刻就会变成患得患失,坐卧不安。
暗骂自己没出息,我回去又重新洗了一次,不过这次用的是冷水。
从浴室出来,擦干换好衣服后,我直接上床关灯睡觉。原来躺下不用一分钟就能睡着,今晚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就连数羊都数到了一万多只,而且很有突破两万的可能。
我觉得自己太不对劲了,一翻身坐了起来,我要好好想想为什么心情会如此难以平静。
这时一认真思考起来,心情反倒平静了许多。
思索良久,我终于明白是什么原因造成自己的情绪失控了,原来是因为我一直在克制、压抑自己的想法,这才让自己变得如此烦躁不安。
其实我脑子里一直浮现出来的,都是安北陌的影子。
可我又偏偏害怕自己想到她,于是拼命的让自己的思想转移。但作用不大,我越是克制,反而思想就越强烈。
我究竟在怕什么呢?我不禁问自己,好像每次想到安北陌时,我就感觉自己像犯了过错。而我为什么要怕想到她呢?
更奇怪的是,我居然不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