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烟跟上去,自然不是因为要去靠近商临,而是她要去的地方,刚好与他同路。
细细想来,上一世她也是因为住进简家,才跟商临关系慢慢熟络。
简迟樾虽然是纨绔子弟,但商临跟他家离得近,俩人关系挺好。
商临家人不在身边,他喜好安静,所以也不雇保姆,平时都自己做饭,有时候不愿做,就会去简迟樾家蹭饭。
阮烟那时候不明白,商临跟简迟樾,完全是两个极端的人,为什么会玩到一起去。
现在才懂得,对商临而言,朋友是他认定的,即便品行不端,他也不会嫌弃,就像喜欢上她,他也不会嫌弃她生病,穷。
快走到简家别墅了,只需要再上一个长长的台阶,另一侧还有一个上坡路,没有台阶,是专门给车辆通行的。
台阶旁栽种了许多槐树,槐花开的茂盛,这里遮天蔽日,吹来的风是凉的,夏天坐在这儿,不会闷热,很舒服。
台阶还蛮高的。
所以阮烟很小心的注意脚下,生怕自己摔倒。
毕竟她跟平常人不一样,一旦摔伤,就很有可能血流不止。
因为过于专注脚下,阮烟没发现前面站着的人,在走到最顶端时,脑袋直接撞进了对方怀里。
一股清冽地雪松香萦绕在鼻尖,不浓郁,闻起来莫名令人感到舒适。
这个怀抱,有点冷。
还有点熟悉。
阮烟紧张抬头,对上一双轻佻、饶有兴味地眸。
商临眼睛很漂亮,像星星,双眼皮褶皱虽深,但依旧宛如雪山之巅,给人单眼皮的厌世清冷感。
阮烟身体僵硬,本能后退,就算此刻紧张的大脑有点空白,她也不忘注意脚下台阶。
退了两个台阶后,她才看向商临。
“商……商临,你有什么事儿吗?”
阮烟疏离惊恐般态度,惹的商临不由挑眉。
商临目光停在她脸上,带着几分狐疑和不解出声,“阮同学,你很怕我?”
阮烟顿了顿。
连忙说没有。
她没怕他,只是——
想跟他保持距离。
商临:“可你的眼神分明告诉我,你怕我。”
阮烟心脏跳快了一拍。
“真的没有,商同学,你想的太多了。”
商临懒懒地哦了一声,颀长地指尖,把玩着手中的金属打火机,火光时不时从他虎口窜出,“你来这儿做什么?”
他又问。
阮烟不擅长撒谎,也没必要撒谎,便如实说:“妈妈在简家当保姆,我……过来跟妈妈一起住。”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能很坦诚的对商临说出,她母亲在简家当保姆这件事。
她不觉得这丢人。
商临挑了挑眉,轻嗤,“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也在跟踪我,准备堵我路呢。”
阮烟:“……”
她知道商临是在开玩笑。
他不可能那么自恋。
除非别人主动上赶着给他表白,否则他不会觉得别人喜欢他。
商临没再说什么,侧过身给她让了条路。
阮烟一颗悬着的心放下,鼓足勇气往上走。
在经过商临时,耳畔再次传来他低沉好听的嗓音:
“欢迎啊,小邻居。”
怎么感觉到,他这句话仔细听,有点儿调戏人的意思?
关键他声音好听,人也过分好看,伴随周遭知了和鸟叫的清脆声,竟一点也不显轻浮。
阮烟动了动唇,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挺没必要的。
所以也不接话,直接往前走。
-
从外面看,简家别墅就很壮阔,气派的瓷砖高楼,贵气十足,院内里养了各式各样的花草,正中间喷泉时不时溢出水,喷泉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池塘,里面的小金鱼游来游去,好不欢快。
阮烟没想到自己还是回了这里。
上一世,她二十岁跟简迟樾订婚,二十二岁结婚,七年时间里,她不是住在这栋别墅,就是待在医院,两点一线,没有社交,没有自己的爱好,生活枯燥乏味。
简家对阮烟来说,是牢笼,是禁锢,她脱离不了,也没办法脱离。
崭新的黑色铁门被人打开,从里面走来了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
“你好,请问你找谁。”
阮烟知道她,她是简家的管家,姓白。
白管家是看着简迟樾长大的,有个女儿,一直盼着能攀上简迟樾这颗大树,一到节假日,白管家就会让她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儿来简迟樾面前刷脸熟,然而每次简迟樾都将她那个女儿贬低的一文不值……
以至于后来被简迟樾高看一眼的阮烟,被白管家和她女儿针对的很惨。
阮烟对白管家,本能地感到恐惧,但还是鼓起勇气说:“我……找我妈妈。”
白管家闻言,热情地亮眼放光,拉住阮烟手臂,一副自来熟模样,“你就是阮烟吧,听你妈妈提起过你,知道你要搬来,我还特意帮你收拾了一间保姆房。”
白管家特意强调“保姆房”三个字,目的就是希望阮烟不要越界。
毕竟这小丫头长的着实漂亮,难免不会用这张脸勾引人。
阮烟并不在意白管家的话,上一世,面对白管家的阴阳怪气,她还会觉得自尊心受到伤害,但现在不会了。
有一个住的地方,不挨饿、不受冻,母亲还在身边,就已是最大的满足。
阮烟眼睫弯弯,说道:“嗯,知道啦。”
白管家没想到,自己明里暗里贬低她,这小丫头竟一点也不难过,毕竟她女儿比她还大一点,把自尊心看的比什么都重。
白管家扯了下唇,皮肉不笑地说:“我姓白,以后你可以叫我白阿姨,你妈在后院浇花,我带你去你住的地方。”
“好。”
阮烟很乖巧地回应。
别墅分为南北两个区域。
北边是主楼,阳光空气通透,地基较大,一共五个楼层,房间多,简家主人都住在那。
至于南边,基本是保姆住的地方,环境比较阴暗,透不进光,雨天很潮湿。
阮烟来到被安排好的保姆房。
是很小的一间卧室,木质地板,只有一张床和桌子,以及落地的普通晾衣杆,看着虽然寒酸,但至少自带卫生间。
阮烟将书包放在桌子上,表现的很满足。
白管家站在门口盯着阮烟,忍不住翻白眼,心想穷乡僻壤的女孩,也就这点见识了。
阮烟回过头,发现白管家还在自己房间门口,皱了皱眉心,但也没太在意,准备去后院帮自己母亲浇花。
她走到玄关,白管家立马站在门口,挡住她路,“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