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魏华又嘱咐阮烟好好休息,便消失在了阮烟面前。
阮烟关上门,盯着手里的清凉油,视线停在自己胳膊上,蚊子很毒,咬了好几个红肿的大包,真的痒,阮烟多次想挠,但忍住了。
商临怎么知道她被蚊子叮了?
想到商临家的小洋房很高,确实能将简家后院收入眼底。
不过,他总不会特意关注她吧?
或许是巧合。
毕竟上一世因为生病,阮烟总往韩归那儿跑,才在商临面前混了个脸熟。
后面是来到简家,每天上下学的时候会遇到,交集才慢慢变多。
商临跟她不一样。
她对他是一见钟情。
就像夏日的苏打气泡水,喝到嘴里第一口是什么味道,她对他就一直是那个味道,上瘾、喜欢、不断着迷。
商临对她呢?
只能算日久生了一点点情,而且还是情窦初开,大家都很懵懂的年纪。
所以这时候的商临,绝不可能对她有一点非分之想。
阮烟心想,商临知道她有血友病,恰好在他家露台看见她被蚊子叮,作为同学,给她送了一瓶清凉油,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
不过既然他送了,那她就收下吧。
总不能还回去,又增加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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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阮烟没朋友,在学校里只有关系不错的同学,每次一到周末,就无聊的紧,加上这年大家基本没有手机,就算有手机的,用的也是翻盖机,因为智能机还未普及。
像商临和简迟樾那种,智能机在国内刚出现就买了的有钱人,少之又少。
阮烟发了会儿呆,后面严婳喊她吃早餐,阮烟才找回思绪出门。
吃早餐的地方是个简陋破旧的小厨房,简家的下人一日三餐,都在这里吃。
简家保姆都是女人,加上她母亲,一共三个左右。还有一男一女的园丁,专门修剪花草的。
这些人之中,年龄最小的也四十好几了。
跟他们待在一起,阮烟略显不入。
舀粥的时候,除了严婳和魏华之外的另一个女保姆钱淑芳,直接尖酸刻薄地出声说阮烟长了张狐媚脸,以后可容易勾男人了。
严婳脸色沉了下去,作为母亲,自然是听不得别人这样说自己女儿,正要上前理论,衣袖却被阮烟拉了拉。
阮烟平静地对母亲摇摇头,表示没关系,然后又继续舀了几勺粥,直到碗里变满,才递给母亲。
严婳心疼的接过。
她突然有些后悔,或许不该来这儿,毕竟女儿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自然少不了奚落。
但没曾想,一向较弱、与世无争的阮烟,竟还笑着对钱淑芳说:“谢谢阿姨您夸我漂亮。”
毕竟,狐媚、勾引男人的必要条件,就是长的美。
钱淑芳哪里是想夸阮烟,她就是不爽严婳带了个女儿来蹭吃蹭喝而已。
没想到这死丫头竟然一点羞耻心和自尊心都不要,她都那样说她了,她还能心理强大到接她话。
气的钱淑芳吃东西都不痛快了。
瞪了一眼阮烟,对严婳说:“我身体不舒服,魏华要做饭,所以今天主楼那边的卫生,你一个人打扫。”
主楼有多大,阮烟比谁都要清楚,她拧了拧眉心,冷冷道:“凭什么让我妈妈一个人打扫?”
昨天在后院浇花施肥的工作,原本是园丁做的,全丢给了她母亲一个人,今天打扫主楼,也让她母亲一个人……
未免太过分了。
钱淑芳冷笑道:“我已经跟管家请假了,至于你妈妈的工作,也是管家安排的,你要有意见,去找管家说啊!”
白管家的地位,除了主人,就是最高的,严婳拉住女儿手,说没关系,她可以打扫。
阮烟眼眸轻颤,胸口酸涩,上一世,她母亲就总是这样被为难,她才去找了简迟樾,毕竟只要讨好他,她母亲就能少受点罪。
这一世,她不可能再去求简迟樾。
但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一个人打扫。
所以在吃完早饭后,阮烟跟母亲一同去了主楼。
尽管很怕遇到简迟樾,可她也想清楚了,现在她待在简家,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遇到他是迟早的事,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出现,反正只要她不去找他,简迟樾那么骄傲,也不会主动接触她。
回到熟悉的地方,阮烟其实无比排斥和厌恶。
虽然主楼富丽堂皇,但对阮烟来说,却是困住她一世的枷锁。
简家客厅很多古董花瓶,正中间摆放了巨大的落地钟,欧式风格的装修,配上青石板瓷砖地面,格外奢华。
阮烟视线停在楼梯上,那里,是她上一世摔下来的地方。
也是那一摔,血流不止,她住进了医院,迎接死亡。
严婳舍不得女儿跟她一起受苦,拖地的时候,一直让在她旁边站着,但阮烟哪里肯?将抹布放进水桶,沾上水,拧干,就开始擦拭四周家具。
不知过去多久。
主楼的第一层才被打扫完。
接着要上二楼打扫卫生时。
阮烟心口格外地慌。
二楼一整层楼,都是简迟樾的地盘。
她对母亲说自己去打扫三楼,这样分工还快些。
严婳拗不过阮烟,见她现在状态还行,就点了点头。
俩人正准备从客厅上楼,门外忽地传来一道狗腿恭敬的声音。
“商少爷,您怎么来了?我们少爷好像还在睡觉,您先进去坐坐,我去喊他起床。”
是白管家的声音。
她对人的态度,还真是两极分化。
阮烟垂眸,长长的睫毛如一把扇子覆盖在眼皮上。
商少爷……除了商临还能是谁?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阮烟身体僵硬,连带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
商临一进门,就看见了站在客厅的阮烟。
阮烟今天穿着粉色t恤和牛仔短裤,简单地盘了个丸子头,蓬松的头发落下几缕刘海,唇红齿白,粉雕玉琢,漂亮的不真实。
商临看见她似乎并不意外,慵懒地半挑着眉。
白管家还跟在他旁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后者显然没听,整个人姿态摆的很恹。
白管家这时也注意到了严婳和她身边的阮烟。
死丫头,昨天还穿校服,今天就故意打扮了是吧,肯定是想来勾引简少爷的。
实际上,这只是阮烟的日常装,真没有刻意去打扮自己。
白管家脸色沉重地开口道:“阮烟,你妈打扫卫生,你跟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万一不小心砸碎个花瓶,你赔得起吗?还不赶紧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