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烟不清楚商临怎么了,但控制不住的加快了脚步。
但商临腿长,两三下就追上了她,与她并排同行。
他也不说话,就静静的跟阮烟旁边。
阮烟明显感觉气氛不对,半垂着眸不语。
一路走到壹号院。
出于礼貌,阮烟跟商临说了句再见。
可商临显然不打算就这么让她走,故意用受伤的手拿着奖杯,递给阮烟,嗓音沉沉,“送给你。”
“我不要。”阮烟没接过奖杯,但看见了他被玻璃片划伤的掌心,伤口不浅,还在滴血。
阮烟心下一凉,几乎是本能地抬起头看他。
他眸色幽冷,眉眼耷拉着,脸上那一抹阴郁久久不散,阮烟动了动唇,“你的手……没事吧?”
商临言简意赅,“疼。”
阮烟:“……”
她以为按照商临性格,会说“没事”。
阮烟愣了下,随即小声说:“那那那……你家里应该有医药箱,回家的时候包扎一下。”
商临:“我不会。”
他停顿了下,淡淡地撩起眸,内勾外翘的眼睛直勾勾注视阮烟,墨黑色的瞳仁荡漾起一抹缱绻,不拐弯抹角,果断说出自己目的,“你帮我。”
阮烟:“?”
她不可思议,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啊?”了一声。
“我……”
阮烟正要拒绝,商临就率先抢在她前面,“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反正就留一道疤而已,无所谓。”
阮烟:“……”
今天要不是商临及时出现,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应对甄小小的情况,她要是抢走甄小小手里的玻璃,估计这会儿受伤的人就是她了。
“我,我试试吧。”
阮烟呼了口气。
商临半挑眉眼,神色藏匿得逞的笑意。
-
商临的房间构造很简约,灰白色,干净,室内还有干湿分离的浴室,床边摆放纯白色沙发,看着就很软。
阮烟觉得有点奇怪,商临并没有和上一世一样,住在四楼,反倒房间在一楼。
记忆中,他不喜欢低处,夏天还总待在五楼最顶层的天台睡……如今变换房间,确实惹人深思。
阮烟坐在商临房间沙发上,忐忑不安。
上一世她虽然也来过,但再来一次,还是有点儿不自在。
暖光灯亮起,阮烟安静乖巧地低着头,心脏加速。
她还记得上一世她来商临房间,她被他压制在玄关处,青筋延伸到小臂的手摩挲着她的后脑勺,纤长的睫毛宛如鸦羽般下垂,炙热的眸紧紧盯着她,“笨不笨啊,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
“阮烟,要不要跟我谈恋爱。”
“要是不答应,那我就下次再问。”
阮烟那时候是怎么回答来着?
哦,她学了小富贵那套说辞:“同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拒绝早恋,从我做起。”
他笑的宽窄的肩膀在发颤,平复了下,啧了一声,轻轻捏着她脸,力道轻的跟水滴在肌肤上一般,“浅浅一问,你是因为不想耽误学习,才拒绝我的吗?”
阮烟没说话,心跳却在加速,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至今无法用言语去形容。
只知道喉咙卡壳,体温上涨,跳到嗓子眼的心脏始终无法让它回归原位。
他又问:“那你喜不喜欢我?嗯?”
他声线拖腔带调的,诱人心惑的眸子如同火光般闪烁,柔情似水,却又烈火焚烧,看的人心痒痒,“喜欢的话……等你高中毕业咱们再来谈终身大事。”
“……”
阮烟猛地眨眼,这谁受得住啊,她已经被撩的分不清什么是西瓜,什么是哈密瓜了,最后竟鬼使神差的嗯了一声,“毕业后我们试试。”
但她食言了。
……
商临将医药箱拿来了,他搁置在阮烟脚边,蹲下身子,打开医药箱,然后拿出了碘伏和棉签,递给阮烟。
他是真的很高,即便是蹲下了身体,也能做到跟阮烟平视,甚至还要高出一点点。
他眼尾轻撩,摊开掌心,递到她面前,湿漉漉的眸子就那样盯着阮烟。
对上这么一双眼睛,阮烟只觉得,着实吃不消,就跟龙旋风即将扫到自己面前,快要把自己卷进去一样。
胸口心悸,低头避开他那双摄人心魄的眸,拿着棉签,打开瓶子,用棉签轻轻蘸取碘伏,然后慢慢擦着商临手心。
商临掌心传来一阵酥麻,有点疼,更多的是痒,链接脉搏的心脏也痒,跟触及电流般。
他呼吸微沉,看着阮烟。
她低着头认真处理他的伤口,时不时会吹一吹他掌心。
商临性感凸起的喉结猛地滑动,倏然道:“烟烟……”
“啊?”阮烟急忙停下手里动作,以为是弄疼了他,询问道:“是不是疼?”
她有点儿自责,“我已经很轻了。”
商临摇头,“没,不疼,哪儿那么矫情?”
阮烟:“……”
“不疼就好。”
阮烟松了口气。
涂抹完他掌心后,阮烟又顺便弯腰从医药箱里拿出了包扎的工具,用纱布一点一点缠绕他掌心。
动作轻盈有度。
四周安静如鸡,只能听到窗户外的鸟和鹦鹉的叫声。
这时,风吹着一楼窗户,发出一阵阵的敲打声,慢慢的,房间也并不安静了。
包扎完后,阮烟帮他把工具都放进了医药箱,拍拍手,准备离开。
正要起身,商临就蹲在她面前,叫住了她,“阮烟……”
阮烟停下动作,身体略带僵硬,仿佛被冰冻住了一样。
商临眼底情绪不似刚回来那会儿阴郁,但这会儿他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慢慢的,目光也冷戾了起来。
“如果今天我没有出现,你是不是打算抢走那个女的手里的玻璃片?”
他憋了一路,终于把这话说出了口。
看见那一幕,天知道他当时脑子有多混沌,四周的一切跟静止了一样,他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阮烟的前面,这才阻止可能酿成的悲剧。
阮烟知道商临指的是今天下午甄小小那件事,她沉默了会儿,才轻轻地说:“因为……太疼了。”
“商临……”她声音颤颤的,“流血真的很疼,我不想别人和我一样疼。”
商临怔住,瞳孔慢慢浮现出红血丝,身体就跟侵入了凉气一样,在他体内到处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