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烟等待徐芸慧开口求她离开商临。
但奇怪的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你觉得,这所学校还缺什么?”
阮烟:“?”
“啊?”
徐芸慧叹了口气,漂亮的脸蛋满是忧愁,“我儿子想给赣城一中捐款,说想帮忙把这儿翻新一下,毕竟这里给他带来了快乐。”
阮烟:“您来这儿,就为了这件事吗?”
徐芸慧:“你先说嘛,缺什么。”
阮烟垂下眸,想起上一世商临也捐了款,给学校修建了很多东西,所以便按照上一世的说:“图书馆,礼堂,体育馆,还有教学楼吧,毕竟教学楼的教室不太够用,太小了。”
徐芸慧笑着点头,“行,我记下了,会按照你和商临的名义给学校捐款的。”
阮烟:“……?”
她大脑更加疑惑了,完全理解不了徐芸慧脑回路。
她到底要干嘛?
“您来找我,就为这件事?”阮烟纠结了会儿,有点诧异地开口。
徐芸慧:“也不完全是。”
阮烟心又提到嗓子眼。
看吧,还是要来劝她离开商临的。
所以在徐芸慧开口前,阮烟先坚定地开了口,“我不会离开商临的,不管您给我再多好处都不会!”
“我也知道您认为我配不上商临,毕竟我身体不好家里也没钱,但是我会努力,努力的跟他靠近……至于我的身体,它,并不影响我的正常生活,我是正常人,所以我有资格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我也理解您的顾虑,可是……可是……”
阮烟话到嘴边,忽然不知道要如何坚定的说下去。
是了。
站在徐芸慧的角度,她也没有那么大度,让自己孩子跟一个可能活不长的女人在一起。
谁也不敢拿自己孩子的未来做赌注。
徐芸慧要是支持她跟商临才有鬼。
“可是什么?接着说下去。”徐芸慧似笑非笑地看着阮烟。
阮烟对上徐芸慧视线,张了几次嘴,最后又囫囵地将话语咽了下去。
徐芸慧:“怎么不说了?”
阮烟指尖攥紧,拳头也在颤抖,“不是我不想说,只是——”
“我也得学会换位思考。”
“您让我离开商临,有您的理由,但,我不离开商临,也有我的理由。”
徐芸慧长叹一口气,“虽然但是,从你进来到现在,我有说过要让你离开阿临的话吗?”
阮烟心下一惊,眼睛里满是狐疑,难道徐芸慧,不是来让她离开商临的?
怎么可能呢?
徐芸慧千里迢迢跑到此处,不是为这件事而来,还能是为什么事?
阮烟:“难道不是吗?”
徐芸慧摇摇头,“不是。”
“阮烟,我虽在京城,但也不是对赣城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商临是我的儿子,他在赣城接触了什么人,我一清二楚,说句实话,在得知我儿子跟你关系非比寻常的时候,我调查了你。”
“我知道你有血友病的时候,确实萌生出想要让你离开阿临的念头,甚至派人来过赣城,但是我的人还没和你碰面,就全被他逼退了回去。”
阮烟:“……”
徐芸慧微笑地说:“他把你保护的很好。”
“2011年,阿临放寒假的时候,回了一趟京城。”
“那晚京城下了很大的雪。”
“他在家门口跪了一整夜,跟我和他父亲说,让我们不要再去找你麻烦,最后他坚定的告诉我和他父亲,说要永远与你在一起,他不在意你的病,也不在意你未来能陪伴他走多远,他说,你活着他才能活,你要是离开他也不会独活。”
“我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是在威胁我,但是阿临是我的孩子,我比谁都了解他,这孩子一件事较起真来,那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最重要的是,我第一次看见了鲜活的他。”
“他小的时候我和他父亲对他很严厉,以至于把他训练成了学习的工具,让他失去了快乐,导致他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也没有讨厌的东西,同龄人爱玩的玩具他看都不愿看,每天只知道看书,学习。”
“他从来没有向家长提过任何要求,就像一个机器人,那时候我知道他不会再快乐了,便对他放松了管教,让他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记得去年新年,商临说,他回京城,是处理一些事情……
原来是去找他父母成全他们。
阮烟心脏微微酸涩,忽然平静地说:“所以呢,这是你们大人当他面出轨的理由吗?”
徐芸慧怔了怔,似乎没想到阮烟慧知道这件事。
遮羞布被扯下,她并未恼怒,反而是对阮烟多出了几分欣赏,“你很大胆,难道不怕我生气吗?”
阮烟语调不疾不徐,“我只怕商临难过。”
徐芸慧笑道:“还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成年人的世界很复杂,人的情感更加复杂,一旦喜欢上一个人,有了念想,很多事情都是控制不住的。我出轨的对象是一个男演员,当时我们都在一个剧组,我与他因戏生情,互相了解彼此,他知我心,我知他意,一来二去,互相表明了心意。”
“我尝试过克制对他的感情,可…我没有做到。世人都以为,我与商璟恺,也就是商临的父亲,情投意合,极为相爱,令人艳羡,把我们当成一段佳话,或许我们以前曾爱过,可后来……随着时间推移,那份爱意已经变成了厌倦,他每天只知道工作,看见我也总是不耐烦,而我呢,也把时间投入进了演绎事业里,最后演变成了各玩各的。”
“后来商临知道了我们夫妻俩出轨的事,越来越沉默寡言,终于有天,他提出了要来赣城的条件,一开始我是不愿意的,可他态度强硬,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恳求,所以这次我和商璟恺都没有拒绝。”
徐芸慧像是想到什么,有些紧张地对阮烟说:“当然,商临和我,还有他那该死的爹不一样,他很好,他既选择了你,就不会背叛你们之间的感情。”
阮烟:“我自然相信他。”
“但是……商临在你们夫妻这段破碎的感情里,是无辜的,你们不该这样对他。”
阮烟深吸了口气,继续说:“父母对孩子的爱,可以是糖果,但也可以是毒药,你们的行为,只考虑了自己,没有考虑商临,这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