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五,她该是能凑出来的?否则叫牙商的人跟吴太太说,卖家急需要钱,把零头抹了吗?若非怕她看出端倪,疑心是他在幕后主使,或以为庄园有何问题,否则为什么卖这么便宜,干脆就不买了的话,他真想五百两就将庄园甩卖了,——因此还要尽早定了亲才是,待她成为宋四夫人,他的身家就都能交到她那里,想不收都不行呢!嘿嘿!
颜芷汐浅笑下,还不是想让宋钰知道太多了,说:“也没什么,只是觉得算账之类的活儿太零繁琐,有那个工夫,倒不如翻翻医书呢,但还是得看,因此怎会不蹙眉呢?行了,别赖着了,时候真不早,你不困我都困了,再说明天家里要摆年酒,一大摊子事儿,不睡明天可起不来。”
说罢见宋钰还是纹丝不动的,只好上去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推向外边。
宋钰最喜欢她这可人样儿,借机拉着她的手,轻柔地说:“芷汐,我明天晚上过来。”又恋恋不舍地离开,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隔天,颜芷汐大清早的就被谷嬷嬷喊醒了,梳妆一番后,便去往林氏屋中,陪也梳妆完毕的林氏一并用罢早膳,就一起去往白鹤居。
按例逢年都会摆年酒,大太太对付这种场面,早已是游刃有余,安排一番:“三弟妹就负责迎客,二弟妹帮着招待贵宾,来的姑娘什么的就交由妍丫头你们负责,我与老太太统率全局。”
遂大家都一丝不紊地忙碌起来。
没过多久,宾客也陆续登门了。
不仅送过请帖的人几乎到齐了,连没送请帖的,也来了许多,除去宁国公府与宣平侯府的人,居然还来了数家勋戚,没过午时,内院外院的客人就熙熙攘攘的,人数比预估的超四成还多。
搞得颜老太太和大太太既开心又犯愁,开心的是客人多了,一来预示着兴旺发达,二来自己家的人脉又拓宽了,而原因该是昨天皇后亲赐谢礼给汐丫头一事,大太太不消说了,因女儿有了门好姻亲,而对颜芷汐态度大变,就是颜老太太,此时也觉着颜芷汐身上那些毛病,根本不值一提。
却犯愁着,如此多的客人,地方又太小,可能吃喝什么的也不够,人手也不足,若是招待不周,慢待了客人,该怎么办才好?重要时分,还是大太太快刀斩乱麻,直接叫来颜成广,让他与颜锦光一起去将附近上乘的酒楼八仙楼整个包下,将今天到场的年轻客人请到那里吃喝去,外院留些年长客人,这样就能挪出些席面来,也能挪出些伺候的人手与地方来,使外院不这么局促了。
而内院,则实在无法分流,也不能让人大老远的赶过来,平时养在深闺的体面太太姑娘们,来他家作客,还得去外边吃喝?实在是不成体统!遂只好将大太太那面的花厅腾出来,在那儿摆上十余桌,再搭个小戏台,才硬是将全部来客都妥善安置了。
临开席,颜芷汐终于得闲跟鄢昔说说体己话:“昔姐姐你放心好了,我已经为你找好了画师,就约在明天早上,在望湖楼画像,因此你今天不要回去了,明天我们直接去望湖楼便是?”鄢昔这两天都为此事坐卧不安的,听了便说:“我等会儿就告诉我娘去,你也帮个腔,虽然她对我不放心,对你却百般放心的,老是说我要有你一半沉稳,她便安心了,你说话她保准儿会听的。”
颜芷汐便点头应承下来,正要开口,便有小丫头子来禀告:“老夫人请二姑娘去见二位夫人呢。”颜芷汐内心很不耐烦,刚才她不知见过多少太太夫人了,见面礼更是收了许多,今天又不是她当主角的,实在是……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不好推辞,只好对鄢昔说了句:“昔姐姐我去去便回。”
便起来让小丫头子领着,去往颜老太太那席,原来工部的石尚书夫人和工部另一端侍郎夫人想见见颜芷汐,真不知这两座佛,是何时过来的?难怪颜老太太眼睛都快笑没了,这种一等一的权力人士,如果交情深了,也许在有的方面,比宁国公府与宣平侯府还有用呢。
见了真人,石夫人拉着颜芷汐的手,笑着对颜老太太说:“二姑娘当真生得极好的,生的好也就罢了,偏偏人还很能干。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我真不信就这么个可人儿,居然能妙手回春,保奉恩侯夫人母子俱安的,老夫人当真有福分呐!”
端夫人也夸奖说:“就是就是,我们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福分呢?老夫人您真的羡煞了我们这些旁人了。”
说着也拉着颜芷汐的手,问道:“听闻你才十三呢?年纪轻轻的,长得好便罢了,偏偏还医术精湛,难道是仙女儿下凡么?”
夸完两人都给颜芷汐厚礼了。
颜芷汐不免客套一句:“二位夫人实在谬赞,我只是侥幸而已,都是奉恩侯夫人娘儿俩福星高照,委实担不起两位夫人如此夸赞的。”
颜老太太笑容满面:“二位夫人莫要再夸奖她了,她年纪小,福又薄,再夸真得折煞了她。”
一桌人都乐开了怀,看得隔壁桌的宣平侯夫人眼神中掠过一丝寒意。
哼,颜二那贱人此时很嘚瑟吧,直以为连尚书与侍郎的夫人都要捧着她供着她?只可惜,再怎么捧她供她,也只是想着往后自己家人难产时,她能赶去接生,把她当接生婆子用罢了。真要让他们聘她当儿媳,看有哪个会情愿呢?哪一家聘媳妇,不看重家境出身,不看重德言工貌,反倒看懂不懂医术呢?
便是那太医署,还少得了医术精湛的御医吗?便是全临安甚至天下,还能少了郎中么?非得娶个除去半瓶水医术,其他一无是处的儿媳回去整天卖头卖脚的,有什么可嘚瑟呢?
要怪就怪自己那笨小子没出息,让她迷得魂不守舍,为她甘愿吃任何苦头,连爹妈也顶嘴,偏偏侯爷还应承了,只要他靠真本事当上千户,就遂他的愿。切,真是白日做梦!就算侯爷不是权宜之计,而真为他娶那贱人,她打死也不让她过门的,——现在连好脸子也不甩给那没出息的东西,就能把他迷得敢顶嘴了,往后要是真让她过门了,岂不是更挑拨儿子更得翻了天去!更恨贱人最近偏偏救得奉恩侯夫人娘儿俩,连皇后也对她刮目相待,专门赐谢礼了,便是不看金面,也要看佛面吧。要不她才不来捧颜家的场,最多派俩庶弟媳来走个过场就是,当然也能眼不见为净,不怄这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