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只得片刻,就让鄢昔拉开:“叫什么都不行!我是你的客人,哪儿将客人置之不顾,主人呼呼大睡的理儿,你这也算待客之道?你那么困呢,莫非大半夜的……跟宋将军幽会了?就是,大半夜似乎你没在床上,被窝也冰冷的,还当是睡得迷糊了,莫非是真的……”
原本只是开颜芷汐的玩笑。
不料话音未落,就突然坐直身子,面上还是睡意惺忪的,目光却清明起来,说:“昔姐姐,你乱说什么啊?哪儿有那种事,你要再乱说,我可不搭理你!”
终归是心虚,不知鄢昔了解多少内情,居然说得那么准,语气就有些不理直气壮了。
亦不敢正视鄢昔的脸,说罢就唤来“白露”:“我头有点昏,叫厨房煮碗红枣姜汤来。”
一直到五更,才从上面下来,躺在床上没觉着冷,躺半一都不暖和后,才意识到不妙,看样子还是受了风寒,只有待天亮喝点姜汤发汗。
又担忧起宋钰来,他穿得比她还要单薄,受的风寒也更重,也不知有没有喝姜汤发汗,偏偏她当时只顾着欣赏夜景,居然忘了嘱咐他一句。
“也是,姑娘我马上去。”待白露离开后,颜芷汐发觉鄢昔的目光一直在她面上打着转儿,赶紧躺下来,拿被子遮住头,避免让她看出什么异样。
但鄢昔那么机灵的人,原本只随便说说,见颜芷汐心虚,还不心如明镜似的?
明明是被自己说中了。顿时兴奋地又将颜芷汐被子扯开,“芷汐,让我说中了对吧,你跟宋将军昨夜……真是的,我对你从不隐瞒什么,你却什么也不说,让我发现还打死不认,算什么好姐妹嘛?我非得好好治治你不可,叫你记着教训……”
边说边挠起颜芷汐的痒来,颜芷汐哪儿是她对手呢?很快就笑开来。
虽然她力量不足,却也能凭巧力不时点下她的几处穴位,叫她力有不逮,鄢昔也笑开了怀,大清早房中充斥着欢笑声……
下午送走了鄢昔,颜芷汐好好睡了一觉,醒来后想起李嬷嬷此时怕是快到庄上了,再有个十天半月的将要添的物件添齐全,家里也更加像个样子,情绪就更加好了。
过了数天,一到二月,卓家就在二月二号赶来下了小定,除去十二抬各式定礼,卓夫人还替颜璟妍戴了根翡翠簪子,喜笑颜开的一见就知道对颜璟妍很是中意。
大太太更是欣喜若狂,觉着自己家这回真是里子也有,面子也有,回礼也弄得满满的。
颜璟妍则又羞又喜的,在双方长辈默认下,让颜芷汐等陪同,隔了屏风看了看让颜成广颜锦光陪同的卓家大少爷卓全。
见其果真英俊潇洒,仪表堂堂的,更是称心,随后就停下家塾的课,安心绣起了嫁妆。
一样不用去附学的颜芷汐却帮不了这忙,她的女工当真摆不上台面,况且颜璟妍所绣之物,往后是要拿去卓家撑场面的,也就更不好献丑了。
也只能常常去找颜璟妍说说体己话罢了,但颜芷汐本身也忙,因为之前在邹大夫处救得那产妇,等后者身子渐渐恢复,她外子又送来许多腊味咸菜当谢礼,还在颜家门外向颜芷汐磕了头后,颜芷汐的名声就更是在百姓中传扬开来,他们若是碰上一般郎中治不好的病症时,有的也会壮着胆,来颜府跪求颜芷汐看诊了。
颜芷汐也不能坐视不管,故而天天都得去门厅帮人看诊。
搞得颜老太太很不高兴,是个人便救,那先前让她婉拒的人又作何感想呢?敢情他们还比不上泥腿子啊?
而且自己家又不是医馆,是个人就能进吗?
但再是不悦,颜老太太也只有忍耐着,生怕惹急了颜芷汐,愈发跟她作对,只有暗中叮嘱门房,往后再有人来求治,统统不准通传。
这般进入二月中,李嬷嬷回了府,虽然人累瘦了不少,但精神却很好,说庄上都安排妥当了,颜芷汐跟林氏只需带上几身衣服,就能住进去了。
颜芷汐就在考虑,什么时候跟颜老太太谈这事合适。
边考虑着,边在写她与林氏搬走随身携带的物件的清单了。
凡是属于颜家的物什,肯定不带走,幸好她与娘最近的衣服,是宁国公府等送的缎子制作的,也算她赚的,能带走,不必去庄上新制了。就只剩下她们平时用惯的物件,却也不值什么钱,也罢,就不带了,去庄上再置办就行,还有饰品什么的,嗯,除却自己赚的,其余的都留下,往后再置办就是了,那里是她与娘的家,再沾上颜家物件算什么回事呢?最好一点也别沾……
写了一早上,因为物件不算多,且有相应的账本,也基本写完了。
颜芷汐伸了伸懒腰,唤白露和立春进了屋:“等用了膳,你们就照这单上所写的,逐一打点东西,动静不要太大,要是传到祖母那里就……”话音未落,突然想起个问题,白露立春等人乃至谷嬷嬷一家子,全是颜家奴婢,卖身契也归属公中,只有李嬷嬷一人,是属于林氏的,一旦老夫人不愿将她们卖予她,她该如何是好?全是伺候她们那么久的,又忠诚又能干,若再现买人来教,不知要花多少工夫,能才教成这副模样?况且还有多年主仆情谊。看样子,跟老夫人谈判之际,她只怕要适时再做点妥协……
颜芷汐正思量着,谷嬷嬷进了屋,着急地说:“姑娘不好了,刚才季哥儿传来消息,说外头有个孕妇难产,都疼了两天,她夫君真的没法子了,听说您医术高明,又曾保奉恩侯夫人娘儿俩俱安,这才壮着胆把夫人抬过来,求姑娘发发慈悲,救她们……但门房却得了老夫人之令,不得通传消息,那男的又不走,就一直在外边磕个不停的,引得许多人瞅热闹,姑娘您需要去看看么?”
虽然是恳求的语调,面上却全是期待,明显谷嬷嬷也想让颜芷汐出手相救,乃至古季也抱着这种想法,否则就不会偷偷传来消息了。
颜芷汐却站起身:“人命大于天,当然得救,白露立春,你们去准备东西,弄好了我们就出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