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芷汐又红脸了:“师叔你说什么啊?不是叫你不要胡说了么?”王渺却笑道:“我有没有胡说,你还不清楚吗?虽然没有见过本人,却也听过他的事迹,听上去却也很配你,现在来看,他对你还真不错,不过终究没见到本人,多少有些不放心。你何时抽个空,带他来,让你师傅跟我把把关。毕竟我们吃盐比你吃饭多,比你更会识人察人,但有一点,还没定亲前,不能见他太多了,更不能在没定亲前,白白让他吃了豆腐去,明白吗?”
才多大年纪就拍拖,真是!
话说回来,女子家家的,二七就要出阁,也是差不多的,其他的女子家,这岁数几乎在备嫁,便只有将丑话放前边,叫她保护好自己,这种事也只有他这当师叔的管了,——难道还指着芷汐那渣父吗?
就连女儿碰上这等危机,都缩在家里不露面,还指着他作甚?不知林萱此时心中如何着急呢……
“师叔您真胡说八道!”颜芷汐脸红通通的像苹果一样,“我不想听您胡说……”
内心却也明白王渺是为她着想,若不是把她当自己侄辈疼爱,也讲不出这种话。
但面子还是挂不住,说罢就上去几步,装作认真观察起形势来。
只见众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包家母子都惭愧地要缩起来,但还是没赔礼歉,或者跟章达等针尖对麦芒。
白露看在眼里,终于禁不住。上前几步,又下了一阶,对包家娘儿俩冷然道:“包壮,那天我家姑娘救得你夫人与一对女儿时,你是如何说的啊?你那天跪在地上,对我家姑娘说道,你跟你夫人五年都怀了的,如果不是我家姑娘,你莫说有对女儿,怕是夫人也没了,即使你夫人一睡,可能醒不了,你也不会忘了我家姑娘的恩情,就是此生回馈不了我家姑娘,来世也必定当牛作马加以回报。”
“话才说多长时间?还没两周吧,你便忘了我家姑娘的恩情,为明哲保身,就放纵你那没出息的大舅与岳母来诬陷我家姑娘,敲诈勒索,你良心喂了狗么?或者这便是你的回馈,那我家姑娘担不起。况且你夫人并非一睡就没想过来,而是你们没有照看好,才使她故去的。如果你不怕遭雷霹,你就继续装聋作哑下去,看我家姑娘要不要当这冤大头,赔他们钱,看你家能否摆脱这无赖,好好过日子。”
包壮怎么会不记得那天他对颜芷汐说的话呢?
才几天工夫,他就将话抛诸于脑后,干起了恩将仇报的事,他是人么……包壮终于陷入了崩溃,不禁跪倒在地,惭愧地向颜芷汐赔礼道歉:“颜二姑娘,全怪我们恩将仇报,只考虑自己家如果没房子,或是被这无赖缠上,往后别想好,就犯了糊涂,任凭他们胡作非为……您尽管安心,我们这就抬回去,往后不会让他们来搅您清净。”
说罢,见包大娘不断推搡着,还轻声嘟哝:“你笨吗,让那些无赖赖上,日子还怎么过……你不替自己着想,也得替俩孩子着想吧……”只见他一下把包大娘也拉得跪在地上,说:“即使我们日子没法过,也不能再错下去,颜二姑娘是恩人,东娘也确实系我们没照看好,最终才病故的。但我们还恩将仇报,如此对她们我们的恩人,这真是会遭报应的啊!娘您就别再执迷不悟了,再这么下去,就真的没有良心了。”
包大娘被儿子一说,原本就满满的惭愧和懊悔,这一下也顶不住了。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颜二姑娘啊,都是我们背信弃义,都是我们……分明您仗义相救,她本能活着,怪我忙于照看小孩子,没工夫照看她,她不仅要照看自身,还要做家务活儿,才、才……”她自以为并非什么恶婆婆,否则早些年儿媳她们家一摊子烂事,还时时来他家打抽风,她早就叫儿子休妻了,理由明摆着的。她过门这么久了,孩子也没怀上,真要休妻,任谁挑不出毛病来。但是她没这么做,还是叫儿子跟她好生过,她本到了享福的年纪,也还在忙里忙外的维持这个家,只为了日子好过点,有奔头点,终于儿媳有了身孕,还是双生子,靠颜二姑娘的高明医术,原本危险的母子仨,居然幸存下来了!
谁曾想,一家子才开心不到半月,就陷入这般境地?
怪就怪她,早晓得不该让章氏忙这忙那的,就算要花些银子,也应该请人来帮忙,反正也就一月的工夫。
问题在于,她怎么知道,章氏如此娇气,才帮了几天忙,也只干了点活儿,说没就没了,当初她是头天生产完,隔天就下床干活了的……
包大娘内心是各种滋味尝了个遍,哭罢就转向包大嫂的外家人,愤愤:“东娘还活着的时候,你们都做了什么?要么就拼命刮她油水,要么就想经由她,刮我们家油水,何曾在乎她的想法,何曾管她是死是活过?等她不想任由你们宰割时,你们就数年也不上门,不闻不问,连她生产这种事也没来看过,也没送过一枚鸡蛋!”
“现在倒好,人没了,你们却一个个的跳出来,假装情深似海的模样儿,一口一个讨要公道,说的好听,其实就是想讹人家钱,你们是穷疯了吗?我跟你们说,女儿嫁了就像水泼了出去,东娘是我们家的人,跟你们没有半点相干,我们立马抬回去,你们别想再诬陷人家颜二姑娘,也别想再敲诈人家钱!”
包壮也愤愤然:“娘说得在理,东娘早就跟你们没有半点相关了。另外,东娘是因我与娘没照看好的,才不幸病故的,是我们对不住她,可我们并未对不住你们章家,你们想点房子什么的,尽管来吧,看我要不要怕了你们,不行大家死一块儿得了,也没所谓。你们人多,我家才四人,如何都不算亏,真觉得好欺负是吧,莫忘了狗急也跳墙!”
母子俩一脸怨恨,那种你死我活的决然,那种不受他们摆布恫吓的阵仗,不管谁看到了,都不会认为他们是在说空话,而是真真切切的下了决心,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