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的面包车就停在“丰盛”饭店的门口,只是,早已经千疮百孔,被人砸得像废铁一样了。
而车上还有一条血迹,一直洒落着进入了“丰盛饭店”。
我脑袋一下子炸了——果然,“丰盛饭店”出事儿了!大宝和王峰出事儿了!
“丰盛饭店”的门大开,卷帘门被人扒了下来,里面的钢化玻璃门也被砸了个粉碎,变成粉末铺在地上。我冲进了“丰盛饭店”里面,也一片狼藉,桌椅板凳、冰箱、柜台、盘子、碗等等等等,所有能砸的都被砸了。我看着这一切,怎么也无法相信这里就是我昨天刚刚来过的“丰盛饭店”!
更让我心急如焚的是,饭店的地方,全都是血迹,也不知道是谁的。
我喊了一声:“峰哥!大宝叔叔!吕叔!”没人应答。整个饭店,只有我一个人的回声。
我眼睛都湿润了,确认了一楼没有任何人之后,开始上了二楼包间。二楼的包间我也一个个地仔细找过了一遍,除了满地的狼藉和血迹,什么都没有。
然后是三楼。三楼的那扇门本来是锁着的,也被打开了,一扇木门变成了一堆木屑,估计是被斧头劈开的。我把木屑都踢开,走进了那长长的走廊,到了我一直练功夫所在的房间。
里面有些地方依旧盖着白布,只是白布上都是血和脚印。擂台被拆了,梅花桩被劈倒了,王峰那一地的家伙儿也被踢得到处都是……
这里,就像是一个垃圾场一样。然而,尽管这里很乱,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插在房间正中央,玻璃展台上的那根钢管!
那是王峰的专属武器,他当年靠着这钢管,硬生生给自己打下了一片天地。而那根钢管,现在就在玻璃展柜上插着。
玻璃展柜只剩下了一个壳子,玻璃早就被敲碎了。钢管,是捅穿了玻璃展柜下面的钢板,才插在那里。
我颤抖地走了过去,看见那钢管宛如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一样,站在那里,笔直,挺拔,直指上方。一滴滴没有干的血液,顺着钢管缓缓往下滴,玻璃展柜的钢板上,已经汇成了一条条蜿蜒的血蛇。
我的眼泪终于是控制不住的流淌下来——王峰,真的出事儿了!
我一把抓住了那钢管,虽然沾了自己一手粘乎乎的血,但是我还是没有松手,而是尝试着慢慢把它从钢板中拔出来。
钢管插得很深,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它拔出。这时我才注意到,那钢管的下方已经有些变形了。也不知道它究竟打过多少人,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管怎么说,无疑,这里经历过一场恶战!
我捧着钢管,眼泪哗哗往下流。我想起了王峰昨天跟我说的话,让我当一个男人,当一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但是我做不到。当我知道王峰他可能出事儿的时候,我还是崩溃了。
我真的,离一个“男人”的定位还太远。有些事情,我真的,真的,扛不住。
我跪在地上,又喊了两声王峰和大宝的名字,却依旧无人应答。
“丰盛饭店”被砸了,王峰和大宝、吕叔生死不明,我感觉自己头顶的天都塌了半个。
突然,我想起了于扬说过的话——王峰要出去躲两天,因为虎爷谋划着要报复王峰!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因为我知道,今天早上,肯定是虎爷的人来砸了“丰盛饭店”。王峰无论是生是死,虎爷他一定会知道的!
“这个老狐狸!”我攥紧了手里满是鲜血的钢管,心里无比厌恶着虎爷。我知道了,他能在汽车站一带站住脚,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拜王峰所赐!王峰虽然是为了王佳佳才把虎爷扶上来,但对虎爷,恩情也重如山,虎爷不但不感激,还把王峰的饭店给端了,实在是以怨报德!
今天,无论如何我都得去一趟虎爷那里,因为王峰不在这里,要么是跑了,要么是被虎爷抓走了,想知道他和大宝的下落,就得找虎爷!
我没有冲动,而是先尝试着挨个给王峰和大宝打电话,都关机。然后,我又给吕叔打。对于吕叔,我还抱有最后一点希望。因为门外没有吕叔的车,他也被卷进来的可能性比较小。
然而,吕叔的电话虽然没有关机,却一直无人接听。
我也等不了了,随便在地上捡起一张报纸,把王给峰的钢管给包了起来,然后下楼,走出了饭店。
我第一次见虎爷的时候,是在东城的亮典KTV。听王峰说,虎爷在汽车站做大之后,想要往东城伸手,所以,亮典KTV就是他立足东城的根本。现在,虎爷几乎把全部的心血都放在了那里,我去亮典KTV找他,八成是找的到的。
我抱着王峰的钢管,打车就往东城赶。路上,我想了想,还是给王冰冰打了个电话过去,说明了情况。
王冰冰虽然和王峰不是很熟,但是也从他哥王动的口中听过王峰的故事,所以,王冰冰对王峰,还是很敬佩的。加上上次在洗头发前,王峰一个人来救场,挡住了虎爷的人,更是被王冰冰视为恩人。
她一听王峰的饭店被人砸了,王峰本人生死不明,当即也急了,说:“小志,你先别冲动,东城是我哥的地盘,我这就让我哥带人过去。你千万别进亮典KTV,那就是哥狼窝,就连我哥,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我沉吟了片刻,说:“行,冰冰姐,麻烦咱哥了。我在门口等你们,和你们汇合之后,一起进去找虎爷,问出峰哥的下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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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冰冰又叮嘱了我几句,才挂了电话,应该去找王动了。
我从汽车站赶到了东城的亮典KTV,下了车,就在路边上等着。大白天的,这里也没来多少唱歌的人,我就站路边一棵梧桐树后面,自己抽着烟,看着左右两边,等着王冰冰和王动过来。
我等了约有十来分钟吧,前面街道的拐角处,来了六七个人,带头的,正是王动和王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