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顺着郑旭的目光看去,但却什么都没看到。
“你看到了什么,郑旭?”王同连忙问道。
“我看到了一个人”,郑旭此话一出,我们全都打了个冷战。
“在哪里?我们为什么都没看见呢?”魏世宏一脸困『惑』地问。
“因为还没等我看清楚,那个人迅速趴在下了,好像他看到我们,也很害怕似的。”
郑旭虽然没有魏世宏、和麦克、以及王教授他们这种弃婴的特殊能力,但郑旭在任何一个环境中,她会全面观察,而我们一般人的注意力,往往会集中在一处,因此,郑旭才发现了那个人。
“那咱们赶紧过去,看看那究竟是什么人”,麦克说着便快步走了过去,我们紧随其后。那是草原上隆起的一个小山包,大概也就几米高,在这片草原上,没有任何阻挡物,也没有大的起伏,只要有人站起来,就一定能看得到的。
当我们爬上那个山包后,忽然看到一个穿着古装人的人,正在飞快地往远处奔跑,已经跑出去十多米了,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魏世宏和麦克不约而同猛追上去,我还从没见过有人能跑这么快,转眼就跑到了古装人的后面,两人几乎同时出手,各抓住那个古装人的一个肩膀,狠狠地把那个古装人压在地上,那个古装人蹲在地上,哇哇大叫着,但我们却听不清他叫的是什么,大家也都连忙跟了过去。
说实话,看到这种古装人我就心有余悸,因为在我们的印象中,这些古装人都能力非凡,神秘莫测,尤其是还和那种可怕的黑暗有关。可眼前这个古装人看起来却很普通,他又黑又瘦,身材矮小,脸上脏兮兮,身上的古装看起来也很奇怪。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魏世宏大声的问那人,那人被麦克和魏世宏按住了肩膀,整个身子动弹不得,只能勉强抬起头来,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们几个,魏世宏又问了一遍,那人虽然好像还是没听太懂,但似乎已经猜到我们话的意思了,连忙回了一句什么,但他说的好像是方言,我们都没听懂。
可秦晴听完后,却大吃一惊,连忙也改变口音,和那人说了几句,好像两人能交流似的,我们都知道,秦晴是研究古代口语的专家,尤其是擅长秦朝时汉中地区的口语,难道这个古装人也是秦朝的?
“麦克,世宏,先放开他吧,我看他应该也逃不了的”,听王教授这么一说,两人才把那人放开,那人站起来,『揉』着自己的肩膀,嘴里又嘟囔了几句什么。
“这人是唐朝人,他说的是唐朝时期的官话,唐朝时的官话,比秦朝的官话也好懂很多,而且在现在的闽南语和客家语里,还保留着大量的唐朝官话的发音,因此和他说话,我大概能听懂百分之八十”,听秦晴这么一说,我们又吃了一惊,因为谁也没料到他竟然是唐朝人。
“但他穿的这身衣服,是现代的化纤布料做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呢?”郑旭质疑道。
我们这才注意到了那人的衣服质地,果然是化纤的,唐朝绝对不会有这种布料的衣服,那时候连棉布都没有,棉布是在宋朝时才传入中原地区的,唐朝的布料主要是麻布。我们只注意衣服的款式了,却没注意那是什么布料的,还是郑旭最细心。
难道这人是假冒是唐朝人?
秦晴连忙问了那人几句,估计就是问衣服的事情,那人也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但我却一个字也没听懂,只能等秦晴翻译了。秦晴边听边点头,然后才向我们解释说:“他说这身衣服,是从戏班子偷得,因为他实在不愿意穿我们现代的这种衣服,觉得这种衣服太难看了,好像是裹尸布,他一穿上浑身都难受。
我刚才问了他身份,他说他原本是唐朝幽州地区一个县的县丞,他生活的时代,是已经是晚唐了,政治,盗贼四起,很多地方的人民揭竿而起,他就是被起义的村民们杀死的,但不知怎么,等他再次恢复了知觉后,发现自己已经附在了另外一个人身上。
而他附上去的这个人,原本是个弱智,父母死得早,他也就没人管了,沿街乞讨为生。而这人也忽然发现了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似的,人们的衣着,语言,风俗,建筑等方面,与他原来的生活的环境,都截然不同,这让他非常难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也和那个朱元璋一样,记忆和意识被储存在一个地方,经过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时间后,他的记忆和意识,却又完全转移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此外,通过这人的经历,我还忽然想到——他们附体的人,可能都是智力上有严重障碍的人,因为智力上有障碍的人,本身的意识和记忆很弱,所以他们的记忆可以很好地融合在这些智障者的身上,但如果是一个智力正常的人,他们的意识可能就不容易附上去了,因为可能会和原有的记忆或意识发生冲突。”
王教授的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让我也很受启发。
“你问问他是怎么来这里的?”王教授让秦晴翻译。
等秦晴问了那人后,那人有叽里呱啦会很久,然后经秦晴转述了一下。
原来这人发现自己附在那个弱智的乞丐身上时,是在一个小镇上,而那个小镇的周围都是森林——那极可能就是我们去过的那个小镇——对于唐朝的这个县丞来说,他根本想不到他再次 ’复活’时、已经过了一千多年了,在他的意识中,他总觉得他仍然生活在唐朝,只是他 ’复活’的地点,是一个远离中原的蛮夷地区,所以生活习俗、饮食、衣着才都不一样。
他在这样的地区生活,感到极不适应,还是想回到他的大唐去,因为他觉得,虽然那里已经非常动『乱』了,但那里仍有他的家小亲人。
他隐约知道,蛮夷地区一般都在大唐的北方,因此,他觉得自己一直往南走,就能再次回到他熟悉的唐朝了。而根据太阳来分辨方向,对他来说并不难,于是,他就带了一些干粮,并且偷了戏班子的衣服后,就一直往南走。
因为唐朝时的幽州地区,也有很多山林,所以在森林中行走,对他来说并没那么困难。可这个森林远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一直走了七八天,仍然没能走出来,他干粮已经吃完了,再加上连日的劳累,很快就晕倒了,等他醒来之后,不知为什么,就已经在这个草原上了。
而且在草原上,有些低矮果树,那种果树只有一人多高,但树上结满了果子,他也顾不得那些果子是否有毒了,从树上摘下来就吃,没想到那些果实很美味,而且还能充饥,吃上两三个就饱了,他仍然往南走,但没想到在这里却遇到了我们。”
郑旭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人,等秦晴转述完这些后,郑旭忽然低声对我们说了句:“这人的嘴里,好像含着什么东西。”
郑旭话音刚落,魏世宏伸出右手,猛地捏住那人的两腮,然后狠狠一捏,那人惨叫一声,果然从嘴里吐出一个东西来。虽然我们还没看清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却闻到一股特殊的香味,王教授张大军连忙蹲下去看,就听张大军很吃惊地说了句:“这是块麝香,这人嘴里怎么还含着一块麝香呢?”
“你确定这是麝香?”王教授吃惊地问张大军。
“绝对错不了,这就是麝香,无论是颜『色』还是香味,肯定是麝香无疑了”。
王教授听完后,滕地一下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那人,然后一字一顿地说:“你应该不是什么县丞,而是唐朝皇族吧?”那人此时一脸的惊恐之『色』,他没听懂王教授的话,当秦晴把王教授的这句话翻译给那人听时,那人惊呼了一声,往后倒退了两步,睁大眼睛,上下打量着王教授。
“在唐朝的皇室宗族中,流行嘴含麝香,经过几十年后,这种风俗成了皇族的身份象征,一般的大臣都不敢这样做,更不要说一般的老百姓了,所有的皇室宗族,几乎从小开始,就开始口含麝香,当然,有时候也许不是麝香,而是其他的香料,但总而言之,口含香料,是唐朝皇族,一个重要的标志『性』的习俗,这人口含麝香,而且一口的唐音,我才推断他一定是唐朝皇族。
还有,唐朝皇族宗师在说话时,往往左臂平端着,这也是唐朝皇室的礼仪。刚才这人说话时,就平端着左臂,所以,我差不多可以肯定,这人就是唐朝的皇室。”
经过王教授的这一番解释,我们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嗯,我刚才想说,上级之所以用这种方式让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们体验那些记忆转移者的心理,除此之外,还向我们传达了一点——就是当一个人的记忆和意识,附在另外一个人身上时,即使地点和环境都改变了,但是他的一些生活习『性』,和生活方式,是很难改变的。如果从这一点入手,我们也许能找到那个小镇上,哪些人是记忆转移后的人,根据施方提供的故事,可以说明,在那个小镇上,很可能有一些人,承载了很多帝王的记忆和意识,我们通过他们身上的生活习『性』,也许可以把他们辨认出来,就像是王教授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