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城。
张绣翻身下马，按剑进入了府邸内。沿着走廊，进入了大厅。
“陛下。”
文官们本端坐着，听到脚步声后抬起头来，见是张绣，立刻拱手行礼。
“诸卿免礼。”张绣摆了摆手，来到了御座上坐下。抬起头来，扫视了一眼文官们，说道：“消息你们也应该知道了。这一次不需要文臣随驾，寡人亲自将精骑四万，人备双马，去扫平鲜卑人。”
“这！！！！”
文官们都不怎么情愿。没有人希望皇帝是个冲锋的天子，都希望皇帝是坐镇后方，统筹大局的尊神。
但是他们不是赵云，实在刚不过张绣.....
荀攸想了一下之后，决定曲线救国道：“陛下。鲜卑只是小患而已。可以命令华雄、胡车儿领精骑六万人，驱逐了就可以了。就像当年蒙恬率领三十万秦兵，北却匈奴人一样。”
“荀军师说的是，杀鸡焉用宰牛刀。鲜卑人不值得陛下劳师远征。华雄、胡车儿足矣。”沮授用欣赏的眼神看了一眼荀攸，连忙跟上道。
其余文官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劝谏。
“不。鲜卑人当然可以驱逐。但如果只是驱逐了，他们明年又来。长此以往，实在是消耗我朝的国力。寡人打算趁着这个功夫，一战而把鲜卑人给收拾了。”
张绣自有计较，摇了摇头说道。然后抬起头来，对众人说道：“寡人心意已决。诸卿不必多言。”
“陛下。如果陛下不在的时候，袁绍、曹操来攻打梁国，岂不是因小失大？”法正眼珠子一转，拱手说道。
张绣笑看了一个这小机灵鬼，说道：“现在正是春耕的时候，袁绍不会轻易动用大军的。再则了。寡人既然占据了并州，与河内郡为掎角之势，袁绍、曹操怎么攻的进来？”
说到这里，张绣脸色认真严肃起来，威严的看了一眼众人，说道：“寡人走后，你们受徐晃节制，帮他出谋划策。”
“诺。”
众人无奈，只得应诺。
张绣点了点头，散去了脸上的严肃，笑着说道：“对了，寡人并不打算直接去救凉州，而是打算深入大漠，把鲜卑人连根拔起。”
“嗯？！”
文臣们都是大吃一惊。
.........
次日一早。张绣亲自将华雄、典韦、马岱，以华雄等约莫三万匈奴、汉骑兵，三军宿卫约莫万人组成的将近四万大军，人备双马，带足了干粮、辎重，出晋阳，直扑雁门，再到达朔方刺史部，渡过黄河，直入大漠而去。
无边无际的大漠上，四万梁军骑兵，八万匹战马犹如一道洪流，直冲东北方向而去。
“感觉怎么样？”张绣身披铁甲，策马飞奔，笑着转头问左右的典韦、马岱道。
“热血沸腾。”马岱体内的鲜血激昂不止，赤霞遍布脸庞，大声说道：“丈夫当为卫青、霍去病，提兵十万横行大漠。”
“能与陛下一起深入大漠，真是幸运。”典韦脸上露出少许笑容，对张绣说道。
男儿都有豪情万丈，秦朝以前的事情暂且不说。在大一统的帝国之中，卫青、霍去病提兵十万横行大漠，连战连捷，与汉武帝共书功业，是后来所有将军的共同偶像。
身为大将，能随主君出大漠，进攻鲜卑人。典韦认为是无上荣耀。
典韦想起了以前的自己，那个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的游侠儿。那个年轻的自己，当然也是豪杰，但也现在相比，却有云泥之别。
此生不悔入梁朝，与天下第一征讨天下。
“陛下。前方不远处。就是鲜卑的一个中型部落。”有向导策马来到了张绣身边，禀报道。
“命轻骑兵分作左右两队，从左右包夹过去，尽量留下所有人。”张绣精神一振，下令道。
“诺。”
一名虎贲迅速应诺了一声，加快了速度，把张绣的命令传达给了华雄。华雄让两名梁将带领两万匈奴轻骑兵，左右包夹了过去。
张绣的计策非常的简单。围魏救赵。
凉州那边的将军他知道。
武威郡一带，他也知道。他就是凉州武威郡人啊，那里是他的“本国”，根基深厚，人心所向。
阎行、李历、姜冏、麴义四人都是精干大将，虽然干不过二十万人，但是守备绰绰有余了。
轻骑兵是不可能攻城略地的。
也就是敌攻我不克。
但是梁朝有骑兵，而且是凶悍的重甲、轻骑兵混合骑兵，战斗力绝对高强。他深入大漠之后，“取敌资粮，以战养战”，便可以清扫大漠上的大小鲜卑部落。这些部落要么望风而逃，要么被他击溃。
大规模骑兵深入大漠，对草原人来说，是致命性的打击。
是卫青、霍去病创造出来对付草原人的最好的办法，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
如果步度根、轲比能率领在凉州的二十万空弦回救大漠，那么就击溃他们。
.........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耸立着密密麻麻的帐篷。无数套马的汉子，美丽的少女，在马背上潇洒的驰骋着。
这里仿佛是世外桃源，充满了宁静、和谐。
大漠上，生活着无数的鲜卑部落。这些部落经常分散，聚拢。
就像是狼群一样，在食物短缺的时候，庞大的狼群就会分散。而在强有力的狼王统帅下，群狼又会聚集。
坎达部落规模有四五万人。草原生活恶劣，老人极少。这四五万人可都是壮年男女。
鲜卑人男女都可以为骑兵，十分凶悍。不过这一次他们的首领坎达，率领了一万人加入了南征部队，现在坎达部落的人手没有那么多。
布娘的丈夫，就追随着坎达一起南下了。
她是一个二十八岁的鲜卑妇女，长的不好看，但是粗壮有力，干起家务事，也是样样精通。
布娘正在处理马粪，她的次子雷拓快步冲了过来，从后边抱住了她，依恋依恋道：“阿娘。”
“怎么了？”布娘的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笑容，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一把抱起了雷拓道。
“我想阿爹了。”雷拓露出了思念之色，说道。
“你阿爹很快就会回来了。等他回来了，可以给你买好布，阿娘给你做一身新衣裳。”布娘掐了一把儿子的肥脸，说道。
“为什么阿爹回来了，我就有新衣服了？”雷拓一脸费解道。
“因为他南下去抢汉人了。”布娘笑呵呵道。
“汉人？”雷拓的眼睛睁大了一些。
“是啊。汉人就是生活在南方的人。他们是种田的。就像是吃草的羊一样。而我们鲜卑人是狼。狼当然要吃羊。我们南下的风俗已经很久了，每当我们食物短缺的时候......”
布娘抱着儿子，不厌其烦的讲解着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鲜卑人是天生的狼，汉人是天生的绵羊。
雷拓听不懂，怎么汉人就是羊了？但是他相信了阿娘说的话，阿娘永远不会错。
“哒哒哒！！！！！”
就在这时，铁蹄的声音响起。布娘先是有些惊讶，随即脸色大变。
“汉人，是汉人的骑兵！！！！”
“是重甲骑兵！！！快，快上马，出去作战。否则我们全部要完的。”
嘈杂慌乱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似乎是无数的鲜卑汉子，翻身上马拿着武器去与汉人战斗去了。
“快跑。”
布娘第一个反应不是战斗，而是抱着自己的儿子，带上两个年幼的女儿，翻身上马，舍弃了一切，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鲜卑汉子人皆骑兵，他们穿着皮甲、皮衣，戴着皮帽子，带着自己的弓与弯刀翻身上马，如海纳百川一样，往汉军的方向而去。
男人多，女人少，足足有二万轻骑兵。但是当他们看到汉人的时候，不免绝望了。
不。是梁人。
“梁”字旌旗在空中飞舞不休，二万全副武装的重甲骑兵，犹如是钢铁组成的洪流。
“杀！！！！！”
为了保护家园的鲜卑骑兵在胆寒之后，没有退缩，他们纷纷拍马上前，抽出了马后的弓箭，朝着梁军骑兵射出了箭矢。
“嗖嗖嗖！！！”
无数支黑色箭矢组成的箭雨，朝着梁军飞射而去。草原人缺铁，他们的箭矢有的是青铜的，有的甚至是骨头制作的。
如何破甲？
“嗖嗖嗖！！！”梁军整齐划一的抽出了大弓，针尖对麦芒，随着一声声弓弦震荡，也朝着对面射出了箭矢。
他们的箭头全是铁质，而且十分锋利。
“噗嗤！！！！！”
“啊啊啊！！！”
梁军也受到了一点伤亡，主要是马没有护甲，很多骑兵都是马失前蹄，失去了性命。
但是鲜卑骑兵的伤亡，则是巨大。无数的鲜卑汉子直接被射了个对穿，从马上摔了下来。
几轮箭雨之后，双方展开了白刃战。鲜卑骑兵，更是一触即溃。他们之中最强壮的，都被步度根、轲比能带走了，剩下男子都是次一等的，再加上装备的差距，如何是梁军的对手。
张绣、典韦、马岱甚至都没有参战，麾下的二万重甲骑兵就击溃了鲜卑骑兵，鲜卑骑兵在溃败之后，调转马头，逃命而去。
他们顶多算是民兵，能鼓起勇气保卫家园已经算是汉子了。当战损比到达了吓人的地步，而敌人不可战胜的时候，当然是逃命为上。
张绣勒马停下，没有让重甲骑兵追击。追不上，再说有左右的匈奴轻骑兵去追击了。
鲜卑人自从壮大之后，也一直侵扰匈奴人盘踞的河套地区，双方的仇恨似海，匈奴人肯定会尽力的。
张绣命重甲骑兵进入营地内修整，顺便获取马匹、肉干，补充辎重。马也与人一样，都是脆弱的。
而且很多时候，战马不是因为战斗而减员。它们跑起来，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减员。
张绣与典韦、华雄、马岱进入了一座豪华的大帐内坐下。张绣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华雄，就这家伙手痒难耐，厮杀了一番，铁甲上尽是鲜血。
“传令下去。高过车轮的男子，全部杀了。不要凌辱女人。给这些女人留下可以到达朔方刺史部的食物。如果她们愿意，可以投奔梁国。朔方刺史会善待她们。如果不愿意，那就死在草原上吧。”
张绣很是冷酷，对华雄说道。
这个命令有些残忍，但却一直都是张绣的风格。他对付匈奴人、羌人、南蛮人之中，不肯臣服的部落，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为了强汉人，而削减掉蛮夷。就算是手上沾满了鲜血，张绣也是无怨无悔。而汉人近些年来战乱不断，人口锐减。留下这些鲜卑女人，她们愿意南下的话，可以赏赐给有功将士为妾，帮助汉人繁衍生息。
而且这也是鲜卑人的报应，南下寇略汉人，他们就得付出代价。
“诺。”华雄应诺了一声，转身出了帐篷。
“我们在这里休整一夜，然后再去下一个地方。”张绣对典韦、马岱说道。
“诺。”二人轰然应诺，下去安排对张绣的保卫工作去了。
随即，张绣让人烧了热水，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套衣服之后，就开始呼呼大睡了起来。虽然没有厮杀，但是连路奔波，却也是够累的了。
这一日，鲜卑坎达部落血流成河。
第二天一大早，张绣吃了早餐之后，就翻身上了战马，精神抖擞的率领余下的骑兵，继续深入大漠。
而留下茫然不知所措的鲜卑女人，与低过车轮年幼的孩子，她们要么饿死，要么南下，别无他法。
.............
上午。
凉州，武威城。
阎行披着一件红色的绣袍，穿着一件黑色的铁甲，按剑立在城头行，风有些大，吹的他绣袍翻滚。
随着战报飞向南方，李历、姜囧、麴义已经出兵，凉州的安全已经不担心，只是春耕毁掉了。
阎行现在想的不是防守，而是怎么把眼前这二十万骑兵给击溃。
“按照陛下的脾气，一定会发兵对付鲜卑人。应该会有一支骑兵留在并州，以防不测。华雄、胡车儿他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回来。加上我们麾下的骑兵，能凑出个四五万骑兵吧。如果以我率领这支骑兵，完全可以击溃这二十万鲜卑骑兵。”
阎行看着前方黑压压的鲜卑营帐，脸上露出了神采飞扬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