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中新捂着心脏喘粗气,还不忘指着门口发火骂人的时候,外边看热闹的人,借着查看楚中新身体情况的由头呼啦啦进了院,入眼看到的就是楚中新气急败坏的模样。
这情形,谁也不是傻子,还有力气骂人,果然是装的!
“看来病的不轻呀!”“叫救护车了没?”“那位就是大老板吧?还真有派头…”“不只有派头,还有手段呢…”
议论声不大,但足够屋里人听的清楚。纵然魏文强见过大风大浪,在这么多或嘲弄或探究的目光中,脸上的表情也绷不住了,他背过身,眼不见为净。
一向爱面子的楚中新,此刻听着人们一句句的讽刺,只觉得天都塌了,他哪受过这种窝囊气,一口气没上来,竟然当真背过气去了。
在一阵手忙脚乱后,救护车停在了门口,楚中新躺在担架上被抬离了,魏文强也趁乱离开了楚家…
石冰看到魏文强用手捂着脸,努力低头降低存在感的模样,噗呲笑了,“顾头不顾尾呀!肥猪藏在鸡群里,也不知道谁是傻子!”
“哥,不拦着吗?”手下的小弟不解的问。
“拦下来能怎样?打一顿还是送进去?人嘛,想来都是同情弱者还仇富的。我们现在是苦主,占着理,真把他打一顿,一切就白做了。今天能占上风不过是瞅准时机摁下了魏文强,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已,再对峙下去,魏家人来了,互打一顿,我们当然不怕,可能有什么好处呢?见好就收才是正理!”石冰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把他们逼急了,狗急跳墙,得不偿失!”
“可是,就这样放过他们吗?”小弟依旧有些不解气,拳头不甘心的握着。他平时跟王浩的感情很好,经常一起玩,看到兄弟受气,心中义愤填膺。
“一个是最要面子的人,一个是靠面子发财的人,现在面子都没了,要是聪明就会知道适可而止,要是还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石冰说着头也不回的上车离开了。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一直是他的人生信条,也正因为这样,王家虽然在道上有名气,却着实低调,所以很多人根本不把王家放在眼里,不过这不放在眼里正是王家要的结果,扮猪吃老虎最香……
一场闹剧就这样落下了帷幕,可楚家一女二卖的笑话依旧在小镇传播。
病房里
楚中新愤怒的把手里的抽纸丢到地上。
“臭丫头,早知道就该掐死她!”
罗慧娴警惕的看了看门口,发现没有人,这才压着声音劝解道,“别动气,医生说了,你血压高,不能着气!”
“被人堵着门口骂,我不动气行吗?看看你生的那两个孽障!没一个省心的!尤其这楚丹丹,就特么来讨债的,你给她打电话,反正钱就是她拿了,魏家的事儿让她自己处理!咳咳咳…”楚中新说着说着,气得又咳了起来。
罗慧娴赶忙凑过去,用手给他顺气,心里暗恨楚丹丹,如果不是她非要什么赔偿,魏家怎么会借机发难,有王家兜底,她哄哄王浩,让王家拿钱抵了魏家的账不就行了!说到底她还不如楚一一呢,至少楚一一能让孟家乖乖掏钱,可订婚这么久,除了年节打礼,基本没从王家得到什么好处!
“打电话让他们都来!老子都住院了,闺女女婿谁不来试试!”楚中新恶狠狠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眼里是要食人皮肉的凶狠。
罗慧娴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某些久远的记忆涌上心头。
她曾经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女,和楚中新虽然是媒妁之言,但婚后还是琴瑟和鸣的,直到生了二女儿以后…
打骂成了家常便饭,最让她受不了的是那些男人折磨女人的方式,她害怕黑夜,因为那是她噩梦的开始,可她没勇气反抗,因为母亲告诉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屈辱又无奈中,她习惯了服从,习惯了看丈夫脸色,为了讨丈夫欢心虐待自己的大女儿,送走了还没两岁的二女儿,甚至无数次想亲手掐死襁褓里的小女儿,她不想挨打不想再被折磨,而这一切的不幸都是这两个女儿带来的,如果他们中有一个是儿子,也不会是这种结果!
罗慧娴越想越恨,眼神也跟着狠厉了几分,掏出手机拨通了楚一一的电话,没有一丝迟疑,直接说了楚中新生死攸关,报了病房号,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又打给了楚丹丹,同样的说辞,同样的决绝。
楚一一拿着手机,迷茫的眨着眼睛,爸爸住院了?又是苦肉计吗?难道跟王家闹翻了?
她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打电话问问孟宇凡情况…
孟宇凡刚和石冰通过电话,听到楚一一的询问,他斟酌了一下说道,“你爸应该是为了脱身,才假装生病的,不过我们确实应该去看看,不能让人挑理!你在家等我,我陪你去!”
无论是为了堵人口舌,还是为了探探口风,或者只是让楚一一安心,孟宇凡觉得自己都该去,而且有些事,还是有必要说道说道的。
思量了一下,他打通了王浩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楚丹丹的声音,“姐夫,一个把亲生女儿卖了的父亲,不值得我回去!再说了,我被吓病了去不了!姐夫你正好帮忙问问我这医药费谁给报!”
听到楚丹丹的态度,孟宇凡瞬间了然,也很钦佩。或许自己也该这样潇洒的…
病房里
楚中新盘算着,怎么把这件事圆满解决,说到底就是因为楚一一要了魏家的钱,所以让他们找楚一一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
至于楚丹丹,卖给魏家确实招人诟病,但如果事情解决了,说协议是假的或者是被魏家强迫的,都能说得过去,楚家成了受害者,别人还能说什么?
就在楚中新盘算着怎么达成目的的时候,就听病房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随即一群黑西装大墨镜的人气势汹汹,鱼贯而入,然后分立两边,似乎在等待什么重要的人物。
病房里气氛格外诡异,毕竟双方似乎都不认识,就这样尴尬的对视着。
楚中新一阵慌张,这什么情况?又是谁家来闹事的?可来人手里都提着果篮,明显是来看病人的,他又觉得一阵迷茫,难道走错门了?
清脆的高跟鞋踩地声有节奏的由远及近。
看到来人,楚中新倒吸一口凉气,她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