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华看着梁正鼻孔上的那个鼻涕泡,笑得前俯后仰。
谁能想到,人前一本正经的大师级音乐总监,竟然会哭得鼻子上挂一个鼻涕泡啊。
这画面,简直美得不敢看。
林华哈哈大笑,一边笑还一边拿了一支笔,伸到梁正鼻孔面前。
把他那个鼻涕泡给戳破了。
梁正这才意识到自己吹出了个鼻涕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他妈哭得要死要活的,你笑话我?
年轻人,不讲武德,我劝你耗子尾汁啊。
“你笑,你笑,我都哭成一条狗了,你还在我面前笑。”
“我让你笑,我让你笑!”
梁正伸手,一把将林华耳朵上的隔音耳罩扯了下来。
然后又把一只耳朵里的隔音耳塞也拔了出来。
江遥二泉映月的二胡声,立刻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于是,上一秒还嘻嘻哈哈的林华,下一秒就身体狠狠一抽。
两只眼睛泪水打湿了眼眶。
三秒钟后,眼泪像黄河之水一样,滚滚而下。
“啊,啊,啊——”
“我好苦,我他妈好苦啊!你们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个节目导演,我很牛逼,我很风光。”
“可你们知道我吃过什么苦吗?我出身农村,自己一路读书走到这里。”
“小时候家里穷,我妈卖了自己的头发给我凑学费让我上学的呀。”
“我第一次进城,连公交车都不知道怎么坐,我被所有人笑话,我是个乡巴佬啊。”
“好不容易读到大学,可是他们,他们觉得我是农村来的,我是土包子,他们就嘲讽我,他们就看不起我。”
“他们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出一档好节目,说我这一辈子,都是个土包子,就是条土狗。”
“我恨呐!我咬着牙,拼着一口狠劲儿,我做了下去。”
“我不是为了证明我有多了不起,我是要告诉他们,我自己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你们瞧不起我,你们觉得我做不了好节目,可是现在了,我请到了江遥,我的民乐大典爆了!”
“那些嘲笑我的狗比,老子现在就要在这告诉你们,你们,算个鸡儿啊!”
林华一阵大哭,也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
将这几十年积累的怨气,心酸,全都一股脑喷了出来。
喷着喷着,就和梁正抱在一起开始哭。
哭着哭着,鼻涕就往外冒。
冒着冒着,突然一个比梁正刚才还大的鼻涕泡鼓了起来。
又“啪”一下炸裂,鼻涕溅了梁正一脸。
梁正摸了摸脸,哭得更惨了。
“啊,为什么,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啊!”
终于,江遥一曲二泉映月拉完了。
当他抬起头来一看,人呆滞在了椅子上。
放眼看去,只见台上一片人,全都哭成了狗。
一群保安跑上跑下,一会儿又抬着一个人出去,一会儿又抬着一个人出去。
哭晕的人竟然接连不断出现,让现场的保安都忙不过来了。
而剩下的人,也没有一个站得起来。
全都在哭爹喊娘,诉说自己好苦啊,好苦啊,好苦啊。
不是生活坎坷,就是身世悲惨。
总之,就没有一个不哭的。
江遥干咳一声,喊道:“那个,主持人,主持人呢?”
几秒钟后,一个人从地上爬了过来。
一边擦眼泪鼻涕,一边抬头看着江遥。
“江先生,我,我在这,我在这呢。”
江遥脑外往后一仰,瞪大眼睛。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行如此大礼啊?”
主持人当场崩溃。
大哥,我他妈这是行大礼吗?
我是哭得站不起来,我是哭得没力气了呀!
敢情你对自己的力量,真的就一无所知?
“不是,那个,江先生,我,我是被你的琴声感染了,哭成这样的。”
江遥挠了挠头,一脸清澈看着他:“啊?我就这么随手一拉,你们至于哭成这样?”
“你说说,这事儿整得,我还没用力,你们就倒下了。”
主持人心脏狠狠一抽,恨不得上去一个大逼兜抽江遥脸上。
你他妈不装逼会死是吗。
江遥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你们要哭我也拦不住。”
“可是节目还要继续啊,你赶紧起来维持一下秩序,不然不是乱了套了。”
“实在控制不住,就让导演林华亲自来镇镇场子吧。”
主持人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冲耳麦喊道:“后台后台,我是主持人,我,我哭得受不了了。”
“请林导来镇一下场子,请林导来镇一下场子。”
后台:“镇不了,你自己想办法吧,林导哭得比你害惨,现在站都站不起来。”
“你别说了,别打扰我哭,就这样,挂了啊。”
“呜呜呜呜——”
后台话都还没说完,已经是一片哭声响起。
主持人懵逼了。
他妈的,导演都哭得站不起来了,这他妈节目还怎么搞啊!
这什么鸡儿破草台班子啊!
同样的画面,也在无数个屏幕后面出现。
但凡是观看直播的人,无一例外,全都哭成了狗。
有人哭到身体颤抖,心律不齐,但停不下来,完全停不下来。
有人自己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唯恐哭死在家里。
也有人没办法,拿了小皮鞭就往自己身上抽,想要用这种疼痛,来缓解自己想哭的情绪。
但无论哪种办法,都没有明显的用处。
无数人都哭疯了,可一边哭疯,还要一边用颤抖的手编辑文字,发送弹幕。
“我不行了,我感觉我要哭死了,快,快来个人给我掐一下人中啊。”
“江遥你个狗东西,你不是说只是略懂吗,你他娘的管这叫略懂?”
“受不了了,完全受不了了,我他妈哭到胃痉挛了呀,老天爷,派个天使来拯救我一下吧。”
“这他妈别说人了,我家哈士奇都哭得自闭了,要不是我抱着,直接就从八楼跳下去,结束自己二逼的一生了。”
“你这算什么,我正给我姥爷上坟呢,他妈的,我姥爷听了遥子的二泉映月。”
“现在自己都把棺材掀开了,说他想起了我活着的外婆,死活要来看她一眼。”
“妈的,我正搁猪圈喂老母猪呢,这狗贼,二胡一响,给我家老母猪都听出了玉玉症。”
“现在老母猪都流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