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官之殿中。
吉格是术士,他可以看到两者的气运集合体。
刘君以及叶安的那句话,让人界的气运愈发凝练,并因为前面奇迹神像发威过,所以人界迅速聚集于其中。
七百分之一。
六百分之一……五百分之一……
奇迹神像中所聚集的气运数量愈发庞大。
反观神界气运。
那庞大的金色光球,已出现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小洞,金色的气运从其中逸散而出。
叶安那段话真的影响到了神界人的信仰。
神界那么大,并非所有人都是一个性格。
的确有许许多多的神界人已被规训,信奉神界至高无上。
这类人根本不在意什么大屠杀,他们是结晶粉,会自我调整。
即便大屠杀是真的,他们也会认为这是合理的!
因为神界所做的任何事都是合理的!
可仍有极大一部分人,会问问为什么。
我们为什么高贵强大?
作为修道者,他们是好苗子。
但作为神界的气运韭菜,他们的存在让神界强者很不喜欢。
可这样的人却如野草一般,春风吹又生。
这些人拥有着求真的品质,相信眼见为实。
登基之战的真面目在他们眼前浮现以后,他们对神界的信仰产生了动摇。
这样的人数量不少,并且他们还会影响身边的人。
所以气运开始逸散。
吉格的面色也愈发难看。
人界这次出手,是要动神界的根啊!
最糟糕的是,其余的几王界现在都沉默了。
妖界,太古修罗界已经偏向人界,作壁上观。
魔界,鬼界,已经给予了一定程度的支持,不可能再派敢死队过来了。
也就是说这一场仗是人界与神界的单挑!
而最让吉格难受的是……
“想说什么说吧?”
王座上,木天一横翘着脚,优哉游哉的看着满面悲愤跪于身下的吉格。
吉格深吸了一口气,道:“王上。”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是逆耳忠言,请王上恕罪!”
木天一笑道:“别怕,说。”
吉格认真道:“神界的气运已经出现裂缝。”
“而且即便我们杀死叶安,也补不上这个洞了!”
“甚至……无论我推断几次结局都一样。”
“不管我们现在做什么,神界的气运都会逸散。”
“这颓势,已无法挽回了!”
木天一神色平静,道:“你为什么会认为这一切无法接受?”
“啊?”吉格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木天一撑着下巴,平静道:“神界如今的繁荣本就是建立在虚假与欺骗之上。”
“所以这份繁荣本就虚妄,如若不然,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败给叶安?”
“亮剑大会的战斗没有猫腻,只有技不如人。”
“现实就是神界这一代的天骄不够强,因为我们的气运是虚伪的。”
望着王上那平静的面容,吉格内心中也升起了久违的安全感。
今日神王的心情似乎不错。
他站起身静静道:“世间万物都遵循着一个相同的规则。”
“王朝的兴衰与潮水无异。”
“当神界繁荣到了一个临界点以后,接下来迎接我们的便是低谷,衰败。”
木天一形象的抬着手掌。
手掌微微向下划去。
他笑道:“而这个时候,我们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尽力去阻止衰败,让这浪潮不会跌的太低。”
“因为,当衰败到了一个临界以后,我们便会再一次开始走向繁荣。”
“例如人界。”
“三千年前,人界大胜,气运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可因为强者死伤殆尽,所以衰败便开始了。”
“诸葛天明的强大便在于,他让人界的衰败速度变慢,变缓。”
“他们的气运曾达到天上,可最终的谷底也并非地底,仅是地平线之下一点。”
“人界这三千年的忍气吞声,让气运的最低点最终停在了这并不低的位置上。”
“并且他们在这个过程中成长,蜕变,直到谷底彻底过去。”
“直至今天,他们开始迎接那更高的繁荣。”
“我愿称他为天明先生的原因,就是他把一切控制的太好了。”
“人界开始上升的这一年,恰好好是神界大势已去的时候。”
“你无需认为是一场亮剑大会让神界的气运逸散,即便没有这场大会,神界的衰败也已不可遏制。”
“一如我之前所言,神界的繁荣本就虚假。”
“现在,我决心让神族去伪存真,并效仿人界当年的道路。”
吉格不可置信的抬起头,道:“您的意思是,我们将来要模仿人界?”
木天一平静道:“有人类可以以一己之力抗衡我们的师祖师叔,也有人可以扭转一界的气运。”
“这是何等强大的种族。”
“吉格,我知道诸葛天明骂了你。”
“但你应该认为那是你的荣耀。”
“很多术士,连被他骂的资格都没有。”
这段话让吉格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满面的震惊,无措。
神王大人竟然……竟然在扬他人之威,掀自己之短!
这一点都不好!
木天一低头看着吉格,突然问道:“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吉格连忙说道:“神王大人,我是在您登顶那一代神界最强天骄以后,才与您相识的。”
“噢……”木天一微微点头,道:“退下吧。”
望着吉格远去。
木天一皱眉想到,活的太久了,连记忆都变的模糊了。
原来吉格不是跟自己一起长大的。
师弟常说,他经常被师父教训。
可他并不知道,被鞭训更多的人是自己。
因为从小自己就不能理解,为什么神界要用一些虚假的东西来维持表面上的强大。
为什么我们不能承认自己其实不行?
知错才能进。
不知错的人是无法前进的。
可师尊总说,神界的威严神圣不可侵犯。
承认某些事实,是在亵渎神界,侮辱苍天之子!忤逆苍天!
可迄今为止。
木天一不知道什么叫苍天之子,也没见过苍天。
他在那最叛逆的年纪里,常常在心中怒骂,苍天到底是什么几把东西啊,为什么要逼着我们扭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