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王亲手推开内室的门,把张知秋迎进去。
张知秋回头道:“微臣要给小姐行针,还请王爷和公子回避。”
“好,好!”锦王和萧桓退出内室,带上房门,把张知秋和王妃留在了里面。
“父王,这是谁?”萧桓指着叶轻尘问道。
锦王本来笑容满面的表情一下子垮下来,冷哼道:“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湖骗子,居然敢说小姐的病,普天之下只有他一人能治!”
陈公公尖声尖气说道:“好大的口气呀!等会儿张大人治好了小姐,让他开开眼界!”
萧桓来到萧恒身前,责备道:“三弟,你也不小了,怎么做事还这么毛毛躁躁不知分寸?这样一个年轻人,你还真信他能给妹妹治病?这不是成心惹父王生气吗?”
萧恒低着头道:“我知错了,大哥!”
虽是认错,语气却显僵硬,显然对这个大哥并不服气。
萧桓又对锦王劝尉道:“父王,三弟此举也是为妹妹着想,你就不要责怪他了。”
锦王点头道:“还是你识大体,做事稳妥啊,父王很是欣慰!恒儿年轻,以后你要多教教他。
只是这个人,如此胆大包天,敢来王府行骗,本王岂能轻饶?”
这时,突然听到内室里王妃一声惊叫:“月儿,月儿你醒了?”
锦王和大公子萧桓面露惊喜,一齐朝里跑去。
刚到门口,张知秋开门出来,拦住二人道:“小姐刚醒,不能受刺激,王爷和公子先不要进去打扰,就让王妃一人陪着好了。”
二人翘首朝里张望,便听到萧月在床上轻轻喊了一声:“娘!”
锦王顿时激动得老泪纵横,紧紧握住张知秋的手,颤抖说道:“神医,张大人真乃神医呀!”
陈公公上前道:“恭喜王爷!”
锦王点头道:“多谢陈公公,多谢张大人!”
陈公公笑道:“王爷不必客气。按理说,小姐生了病,若是地方的大夫看不好,王爷早就该到京城求助才是啊。宫中的医官,可都是从全国各地层层挑选而来的,自然比地方的大夫高明些,何至于拖到现在?”
锦王轻轻一叹,神色黯然道:“唉,我何尝不知道宫里的医官高明?可是……”
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声,欲言又止。
转而笑道:“不论如何,这次公公是帮了本王的大忙,本王必当重谢!”
周成权趁机献媚道:“太好了,小姐得以康复,王爷终于可以放下压在心头一块大石了。大公子这段时间的心血总算是没有白费!”
锦王欣慰地点点头,对萧桓道:“桓儿不仅救了妹妹,还结识了陈公公这样的人物,真是咱们锦王府的一大幸事!”
陈公公和萧桓都是一脸得意之色。
张知秋拿出纸笔,写了一个处方,递给锦王说道:“王爷照这个方子,买药来给小姐煎服,日服三次,不出三个月,小姐就能完全痊愈了。”
“多谢张大人!”锦王弓身恭敬地接过处方。
叶轻尘却是冷冷一笑,高声说道:“三个月?张大人未免太自信了!小姐能挺过一个时辰,在下将名字倒着写。”
闻言,一屋人又惊又怒。
“你说什么?”锦王气得胡子乱颤。
孙和春急忙以背后戳了戳道:“你能不能不要说话了?真想害死我啊?”
叶轻尘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张大人运用针法,强行打通了小姐的经脉却未除病灶,如此消耗小姐本来就不多的元气让她勉强醒来,不过是拔苗助长。小姐此时虽然清醒,乃是回光返照之状,不出一个时辰,必须口吐鲜血,香消玉陨!”
“大胆,放肆!”
锦王怒不可遏,一拍桌子。
“来人,把这狂徒拖下去,乱棍打死!”
陈公公和张知秋摇头嘲笑,面露讥讽之色。
萧桓则是一脸幸灾乐祸。
萧恒自知这次又令父王失望至极,此时自顾不睱,一脸恼怒。
孙和春知道此事他难逃干系,吓得面如土色,却又不知所措。
当即进来六名侍卫,围着叶轻尘拔刀相向。
叶轻尘全无惧色,冷声说道:“王爷,我现在深陷王府之中,插翅也难飞,你要杀我,又何必急于一时?
你现在就杀了我,若是在下的话应验了,岂不是后悔莫及?你难道忘了,小姐的病,普天之下,可只有本公子一人能治哦!”
“哼!”锦王吼道,“无知狂徒,你大胆前来行骗不成,竟然还敢诋毁张大人的医术,出恶毒之言诅咒小姐,本王已经容不得你多活一秒!”
听闻外面变故,王妃急从里面出来,对锦王道:“王爷,不就一个时辰吗?何不再等等,万一他说得……”
锦王面露不喜,打断道:“难道你也相信这个嘴上无毛的家伙?”
王妃央求道:“事关月儿的生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陈公公笑道:“王爷,王妃的顾虑也是可以理解的。一个时辰而已,你又何必那么心急?老奴倒不介意再等等,好让这位叶先生死个明白!”
“好!”锦王道,“那就让你再多活一个时辰!”
这时,突然进来一名年轻男子,陡然见到屋里这么多人,似是吃了一惊。
锦王惊喜道:“胜儿回来了!”
原来是二公子萧胜。
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年近七旬的老者,身材干瘦,须发花白,但红光满面,精神矍铄。
“父王,妹妹……妹妹有救了!”萧胜激动地说。
锦王便已明白他的意思,惊讶地望着老者道:“这位老先生,莫非就是名震天下的医圣华老先生?”
老者行礼道:“在下华鹊景,见过锦王爷。医圣二字,乃是世人对老朽的调侃,在下实不敢当!”
听闻是华鹊景,在场众人顿时肃然起敬,连刚才高高在上的陈公公也站起来相迎。
张知秋激动地说道:“在下行医多年,仰慕医圣大名,今日有幸能一睹华老先生尊容,此生再无憾事啦!”
华鹊景一脸谦逊道:“老朽毕生之志,便是寻访天下疑难杂症以治之,把经验教训写进医书以供后人参考。
此次听二公子详述了小姐的病症,老朽很想前来一探究竟。老朽不求封赏,只求医书上能多一笔记载。若是老朽救不了,也请王爷不要见怪!”
锦王尴尬地说道:“华老先生一生只求振兴医道,造福后人,如此德操,不愧医圣称号!本王实在是万分钦佩。只不过,刚才这位来自皇宫的医官张大人,已经替小女诊治过了。小女已经无碍了。”
“哦?”华鹊景望着张知秋点了点头,露出钦佩之色。
二公子萧胜一脸失望,没想到自己紧赶慢赶,还是让大哥捷足先登了。
“王爷,老朽可否前去为小姐再把一把脉?如此,也不枉此行了!”
“当然可以!”锦王喜道。
张知秋也道:“本官医术粗浅,诊治过程或许有疏漏之处,华老先生正好补充一下,对小姐有益,对本官也是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
锦王和王妃带着华鹊景进入了闺房内室。
大公子萧桓望着叶轻尘笑道:“本来还以为有一个时辰的活着,可谁知华老先生来了,看来,你已经没有时间了。趁现在还有口气,有什么遗言,赶紧说出来吧!”
叶轻尘没有理他,倒是望着缩在墙角,脸色煞白瑟瑟发抖的孙和春道:“你怕什么呀?我说了,小姐此症,天下只有我一人能治,你要相信我啊!”
孙和春白了他一眼,恶狠狠的眼神仿佛恨不得扑上来咬他两口:“求求你不要说话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