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冷笑道:“那天跟随常丹成去的两名弟子均已毙命,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已经是死无对证。常丹成有没有对叶家的人图谋不轨,不过是一面之词而已。
以本人对常丹成的了解,此事大概率是杜撰诬陷。族长为何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自己人?”
常天威沉声怒道:“常天盛,你什么意思?”
原来那人叫常天盛,看得出来,他跟族长好像不太对付。
“没什么意思!我只知道,常丹成多年以来兢兢业业,对本族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如今他惨死于叶轻尘之手,我们不但不想着为他报仇,还要与凶手握手言和。
听说今日族长与七位护法召唤了八龙噬灵阵,最终却仍以落败收场。族长莫非是因为自己颜面扫地,又想为自己向他人俯首称臣找个台阶,所以只好牺牲常丹成的清白?”
说到这里,他转向其他族人道:“诸位有没有想过,如果今日真的订立了契约,对我们巨蟒族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们巨蟒族从一个顶天立地独霸太岳山的名门旺族,变成了任人宰割随意揉捏的软杮子!”
他说得激情昂扬,字句铿锵,语气极具煽动性,族人们也都纷纷议论起来,不少人开始微微点头。
常天盛得意一笑,继续说道:“你们真的要放任这耻辱的一刻发生吗?真的要让巨蟒族千百年来积攒下来的威望,毁在我们手上吗?”
常天威怒道:“常天盛,你向来对我不服,今日要借机发难不成?”
常天盛嚣张地说道:“我只知道,一个连族人血海深仇都不管不顾,反倒因为贪生怕死而向仇人俯首的人,不配做我们的族长!”
他旁边一名今日参加了接引殿大战的护法冷声说道:“盛长老,你这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连八龙噬灵阵都奈何不了叶公子,你想怎么报仇?难道要搭上全族人的性命吗?”
常天威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天炳护法说得没错,为了全族的生存大计,本座的一点颜面算得了什么?我这样做,乃是权衡利弊之后,要最大程度地保全族人!”
常天盛义正言辞地大声吼道:“如果没有尊严,要向别人卑躬屈膝,留着这条性命又有何意义?老祖宗说过,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
“成全你!”
本来悠闲躺坐在太师椅上的叶轻尘突然暴起,一剑斩向正在激情昂扬演讲中的常天盛。
没有人会想到,叶轻尘在这里竟然还要行凶杀人。
毕竟,这里几乎聚集着巨蟒族全族的精英。如果真要拼个你死我活,所有人各自使尽手段,叶轻尘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不死也要脱一层皮才行。
正因如此,常天盛才有恃无恐,敢于当着叶轻尘的面尽情发挥着他的煽动才能。
当他看到厅内族人惊恐而又不可思议的眼神,感觉到背后寒气逼人金光大盛之时,已经没有了反应的时间。
叶轻尘离他太近,实力又比他高出很多,一剑秒杀,毫无意外。
常天盛的头掉到地上,眼睛仍然瞪得溜圆。
整个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惊恐地盯着这个一言不合就暴起杀人的疯子,同时也都做好了随时以死相搏的准备。
叶轻尘望着血泊中的常天盛,冷冷一笑,说道:“逼逼赖赖,没完没了,跟个娘们儿似的,老子早就忍不了了。”
他抬头朝噤若寒蝉的众人扫视了一眼道:“还有没有想站着死的?”
现场静得可怕,仿佛是空间凝固了一般。
一阵沉默之后,常天炳站出来道:“杀得好!常天盛向来对族长的位置怀有觊觎之心,今日更是对族长咄咄逼人。族长仁慈,不愿同族相残。叶公子大义出手,正好帮我们清理了门户,除却了祸患。”
“没错!”有人附和道,“常天盛私下经常来拉拢我们,想让我们一起反对族长。”
“咱们族长心系族人,治理有方。常天盛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可不是吗?他刚才就是想逼着大家一起跟叶公子拼命,要真拼起来,巨蟒族恐怕就遭大殃啦!”
叶轻尘大声说道:“常丹成对我家人不敬,是铁一般的事实。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本公子已经不在乎。
今天我的目的只是跟你们订立契约,谁要阻止此事,常天盛就是榜样!”
他转向常天威道:“族长,可以继续了吗?”
常天威高声喊道:“上祭台!”
厅门打开,四个巨蟒族人抬着一张铺着红布的条桌走进来。
又有六个女性族人,分别拿来贡品,文房四宝,酒具等物,置于桌上。
常天威指着文房四宝道:“叶公子,要不,请你来起草?”
叶轻尘道:“不,你们起草,写好我看一下就行。”
常天威问道:“怎么写?叶公子有什么意见?”
叶轻尘道:“很简单,只要体现出巨蟒族与小洞坪和平共处,永不侵犯就行。”
常天威点了点头,朝一名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指着道:“天伦,你来执笔吧!”
那人走到桌前,拈着胡须略一沉吟,展纸提笔,一挥而就。
然后将纸托起,恭敬地交给常天威。
常天威看了一眼,微微点头,又转交给叶轻尘。
“很好,没有问题!”叶轻尘淡然地瞟了一眼道,“契约只是个形式,重要的是我们得严格遵守。”
常天威道:“那是自然。我们就在这里祭拜天地,歃血为盟,若背此约,天诛地灭!”
常天伦接过草稿,又誊抄了一份。
叶轻尘与常天威二人,签字按印。
又跪拜天地,诵读誓约,割破手指,滴血入酒。
就在即将饮酒之时,叶轻尘暗中将净明戒沾入酒中,发现戒面上那颗绿色宝石,真的变成了黑色。
叶轻尘不动声色,心中冷笑,看来,常天威还真是贼心不死,在这里等着我呢。
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他当时就想打翻酒具,大开杀戒,转念又想,不如假装喝下,等他们露馅,再让他们死个心服口服。
于是做出掩面饮下的样子,却暗中将酒倒入了袖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