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喝着茶闲聊了一阵,眼看快到正午时分,马思冲点好了菜,令酒楼开始准备。
过了一阵,海鲜大餐陆续端上桌来。
叶轻尘暗惊,这些古人可真会吃,他们所做的海鲜水平,已经可以与前世地球相媲美。什么大龙虾,梭子蟹,海参,鲍鱼,一应俱全。
这么大一桌的耗费,估计够普通百姓家一年的用度了,但对于知名的富二代马思冲来说,恐怕只能算是家常便饭。
作为修仙之人,本来对吃的需求并不旺盛,更何况,叶轻尘对海鲜实际上也不太感兴趣。主要是虾蟹一类带壳的东西,吃起来很麻烦。在他看来,一只大龙虾甚至比不上一碗入味的肉臊杂酱面。
“这么丰盛,马公子真是破费了!”江映月道。
“哪里,哪里。只要江小姐吃得开心,这些珍贵的食材也算是物尽其用了!”马思冲道。
叶轻尘拿着筷子,却不知吃什么好。犹豫再三,从鲍鱼堆里,扒出来一箸粉丝挑进了碗里。
马思冲笑道:“夜公子不会没吃过这些吧?如果不知道怎么吃,就看我怎么操作的,很容易就学会了。”
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嘲笑叶轻尘没见过这种大场面。
虽然江映月和林芷若都觉得他这样说有点过分,但是人家毕竟是花了大价钱的,此时也不太好针锋相对地数落他。
叶轻尘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埋头吃起粉丝。
林芷若熟练地剥开一公一母两只蟹,将里面的蟹黄蟹膏小心地扒到一个小碗里。
犹豫了一下,将小碗推到叶轻尘面前道:“叶公子,我知道你是嫌麻烦,我给你弄好了,你直接吃吧!”
马思冲和江映月都愣住了。
在这个时代,若非仆人丫环,或是亲密之人,一个女孩子,哪里有这样侍候男人吃东西的?
江映月不解地看着林芷若,她今天一直觉得这个闺蜜很奇怪。
似乎他二人是早就认识一般。
被众人当怪物一样看着,林芷若的脸一下子红了,羞涩地说道:“你们看着我干什么?我就是觉得,叶公子是映月的朋友,不能冷落了人家嘛!”
叶轻尘也不推辞,用小勺子舀起一小块蟹黄送进嘴里,口味着道:“多谢林姑娘,真好吃!”
“还要不要,我再给你弄!”林芷若欣喜地说道。
马思冲笑道:“蟹乃大寒之物,吃多了可不好。林姑娘可别好心办了坏事啊,哈哈……”
林芷若瞪了他一眼,缩回了想要取蟹的手。
这顿饭,马思冲吃得完全没有滋味。
原来是让林芷若安排江映月和他见面,他才该是主角才对啊。
谁知半路杀出个夜倾城,不但是江映月的搭档,林芷若还对他频献殷勤。
而他不断找话题想跟江映月说,江映月却似乎兴致全无,有一句没一句懒心无肠地应付。
“妈的,老子今天花这么多钱,倒像是专门给姓夜的安排的了。”他心里懊恼不已。
吃了一阵,大家都觉得好了,马思冲结了账,众人一起走出兰亭轩。
“今日阳光明媚,春风和煦,不如去城外游玩踏青?”马思冲提议道。
江映月面无表情地说道:“虽已入春,但冬意尚未退尽,哪有什么青可以踏?今日就算了吧,各自回家了。”
“呃……”马思冲略显尴尬说道,“也好,那我送江小姐。”
江映月道:“不必了,我想跟芷若一起走走。芷若,我们好久没一起逛过街了,不如你陪陪我?”
林芷若却一脸为难地说道:“这个……映月,我……我还有点别的事,今日恐怕……恐怕不行了!”
“啊?”江映月简直不敢相信,林芷若居然会拒绝她。
而且,拒绝就拒绝吧,毕竟都是大人了,有事也很正常,但是她去拒绝得支支吾吾。
说话时,眼睛还时不时朝叶轻尘偷瞟。
江映月暗想:芷若这是怎么了?以前我叫她相陪,她可是有求必应的。她的眼界那么高,怎么可能第一次见到夜倾城就花痴成这样?今天,她的表现太奇怪了!
不过,她都这么说了,江映月也不便勉强。
于是,众人相互告辞,各自散去。
江映月走了一段,突然停下来,脸上露出邪魅一笑。
……
叶轻尘回到夜府,直接来到书房中。
铺开宣纸,挥毫写下一幅柳永的《雨霖铃,寒蝉凄切》。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末了,落款:叶轻尘书于癸卯年冬,盖上篆印。
时值甲辰年春,他故意把落款日期提前,写成去年癸卯年,而林芷若在临州与他分别时,正好是冬季。
完成之后,叶轻尘微微一笑:“多情自古伤离别,一会儿她看到这一句,该不会哭吧?”
他知道,林芷若家里怎么会有叶医仙的作品?她今天会答应江映月送她一幅,不过是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叶轻尘本人罢了。
所以,叶轻尘料定林芷若必会前来求字,倒不如事先写好一幅,再编个故事来感动一下她。
墨迹刚刚干透,便听汤文复来报。
“少爷,有位自称林芷若的小姐求见。”
叶轻尘微微一笑:“带她过来。”
不一会儿,汤文复回来禀告道:“少爷,林小姐来了!”
林芷若踏进屋里,一见叶轻尘,顿时嘴唇颤动,眼中晶莹闪烁。
叶轻尘笑道:“林姑娘今日与我只是初见,怎么倒似一见如故一般?”
林芷若微微一笑,上前两步道:“行了,你不必隐瞒,你入京的事,师父早跟我说过了。只是先前我二人未曾见面,我也不便上门来拜访,以免招人怀疑。”
叶轻尘道:“哦?莫非林姑娘早就想来拜访我?”
林芷若羞涩地低下头,幽怨地说道:“在临州时,与你经历了那么多事,人家早就拿你当朋友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觉得我只是你生命里的一个过客罢了。”
叶轻尘郑重其事地说道:“谁说的?我叶轻尘最是重情重义。临州分别时,我确实不知道还会不会来金陵,也不知道此后与你还有没有机会再见。所以,回去之后,只感觉胸中如海潮澎湃,不能自已,遂写下了一首诗作。”
说时,以手指着桌上,示意林芷若来看。
林芷若将信将疑,迈步上前,朝桌上看去。
突然间,小嘴一撇,眼泪唰唰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