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辰一直是对三公主有几分羡慕和钦佩的,她的爱情结局是悲伤的,但是过程是一对一的深深吸引,哪怕到死都不相负的誓死追随,所有的喜怒哀乐皆由对方而生,纯洁的不染一丝杂质。
而赵星辰呢,自以为是的在有限范围内选了个好姻缘,不曾想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幻觉,旧爱难舍,她这个新欢又难平,两相一加,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罢了。
明四是最见不得赵星辰悲春伤秋的,他在她的身上披上了一件披风,温柔的劝道,“公主!起风了!咱们回吧!”
“嗯!”赵星辰点头,她的头被冷风吹的有些疼了,便由着明四将她扶了回去。明四尽管只是扶着赵星辰的胳膊,心跳却不规律的跳了无数下,这是他一直埋在心里的人啊,能多一次和他亲密接触的机会。对他来说皆是老天对他的一种馈赠。
赵星辰的身边有皇上派的人亲自护着,外界打探她的消息的难度迅速增加,连吕夷简也是将赵星辰传的信里面的内容和听说皇上去了大相国寺与主持参悟佛礼两件事情结合起来,才隐约估摸着赵星辰到大相国寺的时间。
吕夷简代表着整个丞相府,不是说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的,但是他的小厮比他要自由的多,所以他让小厮去大相国寺给赵星辰带了一封信,主要是关于皇上寿礼时的一些安排,赵星辰看后不禁赞叹韩国华的智谋更胜从前。
反观符氏他们,他们回了京城后并未急着联系赵星辰,而是又找了一间布庄住下,舞儿的肚子快七个月了,每天挺着高高的肚子,什么活都做不得,出入皆有不便,也就没有和符氏分开来。
徐离硕一直跟在他们的后面,发现几乎大宋朝所有地点的布匹都是由符氏暗自掌控者,虽然还未达到垄断的地步,却也让其他的布庄兴旺不起来,大抵越不过她去。
衣食住行,这衣排在了首位,赵星辰出生在这样有权有势的家里,能卷到皇楚的斗争里去情有可原,徐离硕仔仔细细的找了一遍全京城上上下下的布庄,希望赵星辰能暂住其中,然而结果每每都是无功而返。他也不气馁,又去找他的老上司昔日的左将军今日的四驸马柴宗庆去了。
柴宗庆与徐离硕亦是多年不见,专门为他备上了一桌的酒席,“我本以为按照你的性子这一生怕是都不会回京城了,没曾想还有再见之日,从私情上讲,我是欢迎你的,但是从大局着手,你不该回来,如今京城里面的水是越发的深了,一失足,便是千古恨。”
“实不相瞒,我此次回京,并非是为了国事,而是为了家事。”徐离硕如何不懂,大宋不过是表面繁华,实际里波涛汹涌的很。
“哦?听闻你的妻子已经再嫁,难道是为了新弟妹?”柴宗庆与徐离硕不曾见面,但是书信倒是至少一年一封,他是了解一些徐离硕的大概情况,只是不详尽罢了,他亲眼见证过徐离硕和萧晴之间的恩怨情仇,从未想过徐离硕娶妻真的能把新媳妇放进心坎里,现在一看,徐离硕是怕又陷进男女情爱之中了。
徐离硕直言不讳,哪怕是天下大事,在他的心中也无赵星辰来的重,“的确是!我想请柴兄帮我查一下京城各大布庄的主家——符姓一家!”
“符家?”他的妻子和符家还有关联?这倒是有些意思,柴宗庆喝了一口杯里的酒,“魏王大名鼎鼎,还需要查吗?”
徐离硕的记忆一串联,忽然意识到魏王姓的就是符,毫不含糊的说,符家掌控的是小半壁江山,能是布庄的幕后之人一点儿都不为过,“那……这符家最近可有什么新闻?”
“新闻倒是没有,有的是一桩旧闻,多年前离开魏王府的玉可郡主带着夫婿回来了!”符玉可的回归在京城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当初的各种关于符玉可和皇家侍卫的爱情故事得到了印证,充分的满足了人们的好奇心,也让闺中女子对自由爱情的向往更多了一层。
徐离硕一听是带着夫婿,既希望这个玉可郡主是赵星辰,夫婿不过是迷惑世人用的计谋,又希望玉可郡主不是赵星辰,她的心里他夫君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而他最怕的是,他的所有假设都是空谈,踌躇了一下,他还是决定问了,“玉可郡主是多大年纪?”
柴宗庆一猜徐离硕定是误会了什么,冰山似的脸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你放心便是,玉可郡主是老魏王的亲姑姑,是魏王的姑奶奶。年岁虽然和魏王差不多,但是辈分大着呢!”
徐离硕在边关打仗的时间多,留在京城的日子极少,对于京城的情况他只能说是了解个大概,太细致的东西自然没有柴宗庆明白。
徐离硕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有点对柴宗庆偶尔会恶趣味无语,别看柴宗庆一副冷冷的样子,实际上冷着脸捉弄起人来毫不含糊,还能让人说不出一句不是来,“魏王的郡主可都是嫁了人?”
“魏王府大的很,里面的女眷众多,我是记不清的,但是公主应该清楚,我去派人请她过来!”柴宗庆怕徐离硕等不及了,忙道。
“那就多谢柴兄了,小弟感激不尽!”徐离硕起身,特意给柴宗庆行了一礼,大宋朝的等级制度森严,最讲究一个男主外女主内了,女子无论在闺中或是嫁人,一律不得见外来男客,然而柴宗庆却毫不避嫌的愿意让他和四公主详谈,这份情谊让他必须得记在心里才行。
“你我之间是过命的交情,行这些虚礼做什么!”身处官场,遇到的人多是为名为利之辈,而徐离硕却是其中难得的性情中人,当初就是这一点颇得他的看重,才能一路升至云麾将军,做他的左右手,如今他的左右手回归,柴宗庆能做到的,自然愿意帮趁一二。
两个男人互相对视,将对方真诚的感情看在眼中,男人之间的兄弟情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一个眼神便能使多年前的默契一下子又找了回来。
四公主是个会努力让自己活的很好的人,尽管外界已经把她形容的像是一个母夜叉,她依然能够笑脸如花,她深之徐离硕在自家相公心中的地位,也不好怠慢与他,便让身边的丫头仔细给她穿戴好出来。
“徐离将军!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说起四公主对徐离硕最后的印象,正好停留在赵星辰打趣他和明月郡主那件事情上,一晃算来,倒真的有五、六年了呢。
“见过四公主!多谢公主惦念!”通俗的问候中,徐离硕的下一句应该说我一切安好!可是他真的不好,说多了都是眼泪,待四公主落座后,徐离硕又言,“不知四公主可否透露出一些符氏女子的情况?”
早在下人们寻四公主的时候,就将徐离硕的疑问叙述了一遍,所以四公主也不奇怪,细细的为他分析起来,“符家的女子许了人家的皆是高嫁,昔日的皇后就出了四人,当今六公主的生母懿德皇后便是其中之一,而未嫁的女儿也不少,年纪在10岁以上的无一人未定亲,至于10岁以下的,想必本宫不用多说。”
结了亲不要紧,徐离硕是想过赵星辰是逃婚出来的,虽然心中有一分发酸,但是他却不放弃希望,“不知可有失踪了三年多的,或者是生病几年不出门的?”
“这倒是未曾听闻,不过即便是有,也是家族内部私闻,不足与外人道也!”四公主说的是实话,后宅是另一个战场,有些不能摊在明面上的事情正常的很。
“谢过四公主!”尽管未获得十分有价值的信息,不过徐离硕该谢还是要谢的!
“徐离将军来了一趟,总不能无功而返,本宫来给你指一条明路,如果徐离将军真的相中了符家的姑娘,最要紧的是有个一官半职在身,否则你可能连魏王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再者十几日后是皇上大寿,举国同庆,相信符家有身份的姑娘都会去的,倘若能在御花园里远远的见上一面,岂不是更好?”四公主话说的合情合理,身为一个妻子的立场,她既给柴宗庆笼络了一个人才,又为和符家搭线铺了一条路来,符家的关系错综复杂,每个人的观点不一,所支持的皇子也有不同,要是能和实力最强的一派达成联盟,无论将来谁是君主,皆是动不得他们的一分。
“待我写上一份请安折子,麻烦柴兄呈给皇上过目!”功名利禄在徐离硕的心中一向是不太看重,却不料风水轮流转,他也有主动求职之时。
“这事你放心便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徐离硕败在了一个情字上面,柴宗庆不得不说成也萧和,财也萧和。
送走了徐离硕后,柴宗庆握了握四公主的手,他们成亲也有四个年头了,在外人眼里堪称京城里面的模范夫妻,实则心里的苦处却是无人能够排解的,“我今天听皇上的意思,有意让你的六妹回宫,你要不要去大相国寺看看她?”
“该见的总会见的,这个不急于一时,宗庆,我有一个直觉,星辰她和徐离将军的妻子或许有着牵连。”赵星辰能瞒的住别人,却是瞒不住四公主的,她在早两年前就知道赵星辰逃了出去,而且前脚她有了消息,后脚徐离硕便追到了京城,这中间说是没有巧合,还真是不太能令人相信。
柴宗庆挑了一下眉毛,“最近六公主和吕侍郎传的正盛,要是你猜的没错,这……恐怕阿硕的情路难走啦。”
四公主轻轻靠在柴宗庆的怀里,无不叹息道,“幸好我遇见的是你,比三姐和六妹的命运要好的多,只是委屈了你,今年我的肚子要是还没有个消息,你就再纳一房吧,否则和长辈没办法交代。”
“男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说过不会纳妾就一生不会纳妾,再说你又不是没有怀过,别太悲观,哪怕真的生不出,也是往日我的杀劫太多,凭白连累了你!”柴宗庆将怀里的女子搂紧,他们之年经过了时间的沉淀,已经分不清楚是爱情居多还是亲情居多,但是不管怎么看,四公主都是一个好妻子,从未让他有一分后顾之忧,有付出必然要有回报,他也愿意许她一世唯一。
四公主眼角含泪,能得夫如此。她妇复何求呢,然而是一个女人没有不想做母亲的,她自从上次流产后便落下了病,一直未曾好过,连吃赵星辰给的生子无方都无用,大夫皆说是她心思太重而引起的不孕,可是她不信,定是平白无故遭了别人的算计。这整个汴京城里处处乌烟瘴气,哪里能有一处真正算的上干净的地方。
第二日,皇上的御书房里多出来一纸徐离硕的请安折子,他对着折子研究了半天,还是决定玉玺一压,令徐离硕官复原职,仍任云麾将军一职,隶属右卫将军王贻永麾下。
皇上不是不清楚徐离硕和柴宗庆的关系,而是有意而为之,也就是把徐离硕和左卫将军的势力分开来,他就是想知道当利益出现冲突时,所谓的兄弟情义能不能经受住考验。
十日时间转瞬即逝,皇上的寿宴在早朝过后逐渐准备就绪。李贤妃作为太子的生母责无旁贷的担任起了女眷总的招待工作,而她对面坐的是韩王的生母刘德妃,两个人明着是相亲相爱的好姐妹,背地里却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作者的话:下一更可能会有点晚,亲们勿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