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走时,赵星辰为了感谢他这段时间对福儿的照顾之情,特意准备了不少的吃食和银两,顺便还送了几套换洗的衣物。
刘二将吃食和衣服收下了,至于银两他是坚决不肯要的,赵星辰也不为难他,和他说,“等到天下太平,如果你无处可去,不如就在临邑村安了家,和相熟的人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曾经的主子都发了话,刘二自是求之不得,他四海为家惯了,见过了最底层的不堪,也站到过高处俯瞰,要是有机会的话,还真想独守一片悠闲自在。
当然刘二在此期间也见到了福儿说的三姑姑,一个是未婚男,另一个是下堂妇,刘二和徐离累为了避嫌,共同的交集也不多,但是他也大体知道徐离累是个不错的女人,生的两个孩子也是极聪明伶俐的,心里暗自将她给记下了,却没有别的表示。
刘二几年能归还是个未知数,实在是不敢平白的耽误了一个好女子的青春,而刘二的这些心里活动,徐离累自然是全不知情,她现在早就不抱着自己能嫁出去这种希望了,相反她的女儿小小快到了十八岁,别人家的姑娘都已经是孩子的娘了,而小小却总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将婚事拖到了现在仍旧没有个着落,急的她头上的发都不自觉的掉了不少。
可是小小根本不急,她是见识到了她爹那样的男人有多么的不堪,誓死要找个一心一意待她的人,否则做一辈子的老姑娘也没什么不好的。
徐离累对女儿的想法只能用异想天开四个字来形容,但是徐离累也担心女儿遇人不淑,并没有过多的强迫于她,只盼着女儿的真命天子快点出现,也好了了一桩心事。
再而就是她的小儿子,今年也有十六岁了,是该选个好的姑娘定下来,本来她已经请李媒婆相看了两家,但是总觉得不太如意,倒不是她的要求太高,实在是女方提出来的条件过于苛刻,说徐离家在临邑村是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这倒不是假的,但是那是对于徐离硕一家,并不包括她这里,尽管手头上是有些余钱,可是真的要给媳妇家里盖几家大瓦房,然后一辈子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还是不成的,且不说她不会*溺儿子到那个程度,再者她也是怕墩子重蹈车三郎的覆辙,她能给儿子的也仅仅是生活的起点,未来无论是好还是不好都还是要靠车石自己去打拼。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徐离累的两个儿女成为了村子里的滞销品,尽管没人说难听的话出来,但是到底是影响不好。
没想到丁香芹听说徐离累要找女婿,便把心思打到了这上面来,当年她使尽了浑身的解数,却没有和徐离硕终成眷侣,便想着能她能将自己的后代和徐离家攀上姻亲,怎么说也算是圆了她当年的一个梦想,不过她是有自知之明的,徐离硕的儿子将来娶的女子必然得出身名门,根本不是小户人家能高攀得起的,正好她的女儿仅比墩子小上几岁,年龄上也合适,男的俊女的俏,真的在一起也堪称良配。
丁香芹心思一转,便把这话和张老四说了,张老四一合计,也的确是这么个理,女儿嫁给里正的闺女家里,多多少少对他们家也有好处,况且村子就这么大,他家对墩子从小到大的那些事也了解,尽管墩子家里的变故不小,但是这么多年下来至少没走上弯路,倒是一个可以让女儿托付终身的。
“你既然觉得行的话我就去徐离家里探探口风,哪怕这事不成,只要不传出去也不影响咱们女儿的口风。”丁香芹一向是有主意的,想的事情也周全。
张老四听丁香芹的话听了这么多年,且在外她还挂着赵星辰结拜姐妹的名字,出面办事会容易上许多,便也没犹豫,“嗯!我看行。”
丁香芹说做就做,带上家里做好的一些小点心就出了门,如今老大爷已经去世了两个多月了,基本上徐离家的人都已经适应,此是上门倒也不显得唐突。
丁香芹去徐离家直接找的赵星辰,她们两个打了十几年的交道,对对方都有所了解,几乎赵星辰一看丁香芹拿来的东西,就知道今天肯定不是单纯来找她聊天的,她请丁香芹坐下,开门见山的说,“说吧!你找我有什么阴谋?”
“阴谋倒是谈不上,不过的确是有点阳谋,你也知道我大女儿的岁数了,正好到了说亲的年纪,我这稍稍一打听,就打听到了你家来了。”丁香芹的脸皮现在已经练就到厚到没有边际,不管赵星辰说什么,她都能够笑脸迎人,再说她也明白赵星辰只是嘴上说说罢了,要是真的看不上她,估计徐离家的门她都进不去,更别提单独与她聊天了。
“哦?”赵星辰颇为意味深长的看了丁香芹一眼,“别人家的闺女都是等着男方的媒婆上门,怎么到了你这里又反过来了呢?”
丁香芹真想翻一个白眼,谁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偏偏赵星辰总是抓住她缠过徐离硕的事情上不放,也不知道陈年老醋能有什么好吃的,“幸福是自己争取过来了,我争取不到,还不能给女儿争上一争,再说我可打听了,墩子并无合心意的姑娘,这当娘的心里有点想法也不算过分。”
“嗯!说的似乎也有道理!”赵星辰点点头,“可是我不是墩子的娘,他的婚事我做不了主,你来找我也是白找。”
“我就是觉得你们住的近,多少也是知道累累妹子想找什么样的儿媳妇,想请你参谋一下这事可不可行?”别人不知道,丁香芹哪里会不知道徐离累特别的看重于赵星辰这个大嫂的话,只要赵星辰开了口,这事情就成功了一半,另一个怎么也好说了许多。
都说姑嫂是天敌,虽然说在赵星辰这里不尽然,但是在大事上她还是不想参与太多,不过她与丁香芹毕竟相识多年,也不介意卖给丁香芹一个人情,“姻缘这种事我不敢下定论,我给你指条明路,你直接去问墩子对你家姑娘有没有想法,如果有的话就没问题,没有的话你也别强迫,反倒是盖了你家闺女。”
这种话换做是别人听到肯定会觉得赵星辰是敷衍,甚至会生出气愤来,而丁香芹脑袋转了一转,倒是深以为然,觉得要是两个小男女自己看对了眼,日子才好美满过下去。
丁香芹忙谢过赵星辰,就又匆匆忙忙的赶回了自己的家里,先关起房门问起闺女关于墩子的看法。
丁香芹有主见并不代表她女儿同样有主见,反而是性子有些怯懦,这样的性子在小户人家还好,到了大户人家就是一个空有一身美貌的花瓶。
果不其然,丁香芹的回话中规中矩,满带羞意的说,“一切旦凭爹娘做主!”
这个答案早在丁香芹的意料之中,她一向将女儿的想法认定为不反对就是默认,于是拐弯抹角的托了一个学院里面与墩子关系不错的后生去探墩子的口风。
少年总是对美好的东西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尽管丁香芹家的闺女还没有彻底长来,但是那容貌在远近也是小有名气的,只比福儿差上那么一点,但是脾气却远胜于福儿,墩子听到同伴提起丁香芹之女,哪有不向往的。
得到了准信的丁香芹心中大定,在集市里好好采买了一番又去了徐离家,不过这次她不找赵星辰了,直接找上了徐离累。
徐离累是个敢爱敢恨的,当年论起来谁最讨厌丁香芹,车*敢排第一,她绝对是排第二,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连赵星辰都能和与丁香芹叙叙旧,她却无法释怀,也许是她对第三者的成见太深,想要从根本上扭转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丁香芹八面玲珑,以前徐离累不喜欢她,她可以离远点,不去凑上去寻个没趣,但是现在事关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即便是注定不受徐离累待见她也得上。
好在徐离累再也不像是当初那么任性,凡事都写在了脸上,为了大家的面子上好看,徐离累尽管不太愿意,依然招待了丁香芹。
丁香芹将礼物递了上去,也未直接和徐离累攀亲戚,只是说他们孩子年龄相当,她也不求女儿嫁进车家有多富贵的生活,只求真心两个字,让徐离累也别先急着拒绝,等问过孩子们的意思再给她一个准信就成。
徐离累的拒绝被丁香芹硬生生的给顶了回去,心里有些不舒坦,但是到底知道丁香芹说的有理,别管她怎么想的,要是儿子真的对丁香芹的女儿有意,她也不会做那个棒打鸳鸯的恶人。
丁香芹走后,徐离累寻思了好几天,终究还是对儿子问出了口,墩子嘴上没承认什么,可以一听到能娶个漂亮的媳妇,眼睛都快发光了,让徐离累颇有一种男大不中留的感觉,虽然她很不赞同儿子的审美,但是瞧瞧附近的人家,还真的少有能和丁香芹女儿容貌比肩的,况且丁香芹是个极识进退的人,自从丁香芹嫁给了张老四以后,也没出现过她与哪个男子私交甚密的传闻,想必她的女儿有了人家也能守的住本分,徐离累这么自我安慰了一番,觉得与丁香芹家里结亲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了,大不了她与丁香芹少碰几次面就是,便给丁香芹稍了话,同意了这门亲事。
丁香芹恐怕事情有变,立刻请了李媒婆上门提亲,李媒婆是知道丁香芹与徐离家的恩恩怨怨的,本以为徐离累不一定愿意,没想到却是极其顺利,两人谈定后互相交换了生辰八字,确定没有问题后,直接定下了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