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宝向来善待俘虏,见他们深明大义,甚为欣慰。“那好,你就只管说出来,只要说的属实,开出来的银子有你二成。”
一听说可以拿奖金,那些赵家人的积极性得到了充分的调动,争先恐后,检举揭发道:“我知道的比他多,国舅爷,这个钱得给我啊。”
“别听他们的,他们都不姓赵,我姓赵,我知道的最多。”
“啊呸!就凭你,也配姓赵?你是谁的种还说不好,有什么脸来分我们的钱?”
在分二成的号召下,赵存仁几处秘密藏金点全被找了出来,后来随着这检举之风的扩大化,以及郑国宝把奖金分成提高到三成,连那些下人、管家的小金库也一一被破获。盘点之下发现,那些下人的小金库,秘密仓库的所得,比赵存仁自己的藏金也没见少到哪去。
赵存仁见了这盘点情景,不由破口骂道:“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你们的良心都让狗给吃了么?居然敢黑我这么多钱,早晚让你们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郑国宝笑道:“赵长老,省点气力吧,你已经活不到早晚了。我说文打官司武打架,我都等着,就是要用稳军计。我吃多了撑的,等着你来打我啊。结果你真以为我等着你想办法,对我来打你不曾提防,也活该是这个结局。来来来,在这个上面,按个手印画个押,咱就都省事了。”
赵存仁一见,国舅递过来的乃是一份早就写好的口供,虽然字迹看不清,但终归不会是什么好事。“国舅爷,我和华山派有梁子,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你没有什么相干。你何必出来,趟这混水?江湖事,江湖了。你们官府搀和进来,算怎么一回事?宁中则,你给我出来!老夫我栽了,但我栽的不服!你无双女名声那么恶,却全靠皇亲国戚的姘头给你做靠山,拿官兵扫我的堂口,算什么本事?”
郑国宝听他将自己称做宁中则的姘头,心喜面怒,朝左右的苍头军吆喝一声:“给我打!让这老儿信口雌黄,诬陷我家嫂嫂,这样的老货,不打是不成。”
那些苍头军与锦衣卫相比,艺术性与欣赏性上大为不足,但是胜在粗犷豪放,拳拳到肉。只听的闷击声,惨叫声不绝于耳,等到宁中则喊住手时,赵存仁已经被打的蜷缩在角落里,连腰都直不起来。
宁中则搀扶着一个十六、七岁鬓发蓬松,衣衫凌乱的少女走到赵存仁面前,脸罩寒霜“这个姑娘,是被你们套麻袋套来的。这些日子里,被你们糟践的不成人形,她原本是快出嫁做新娘子的,论年纪,比你孙女也差不到哪去,你居然也下的去手?就你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脸,跟我讲江湖规矩。还有什么脸论本事二字?”
那少女被摧残多日,今天总算得救,拿宁中则当作了亲人。虽然赵存仁被打的已经面目全非,但还是害怕,只将头向宁中则怀里扎。宁中则轻抚其背,安慰道:“好姑娘,别怕。看我怎么对付这恶人。”
她转向郑国宝“国宝兄弟,我要让这老儿死个心服口服。你把绑绳去了,我与他一分高下。”
郑国宝点头,命人解了赵存仁的绑绳。又拔了腰剑佩剑出来“嫂子,你用我的剑吧。”宁中则摇头微笑“杀这种人,用不着污了如此一口上好兵器。”
赵存仁那厢勉强站起身来,“你们谁给我来件兵器,难道要我空手去斗长剑?”
宁中则冷声道:“不错。就是要你空手接我的剑,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给你件兵器,是不是还要给你准备吃喝,让你养足气力公平一战?你脑子是不是傻的?我肯给你个出手的机会,已是看在丐帮当初那几位前辈高人面上,你还想要兵器?受死吧!”
话音刚落,宁中则已经将那少女朝华山六灵怀里一推,长剑化做一道白虹,朝赵存仁裹去。赵存仁一身武功其实极有火候,毕竟当年他能火并华阴县内各路丐意代表,那也是尸山血海里搏杀出来的硬手。虽然上了年纪,又耽于美色,但不代表他的武功修为退步了。即使不计算各种盘外招,他与宁中则的胜负也在五五开,当年宁中则能够单剑震华阴,也是因为那些丐意代表们全都防着其他的丐意代表,出手之时,三分对敌,七分自保,才成全了宁中则无双女的威名。
赵存仁未尝不想垂死一搏,混一个鱼死网破。可是他刚一进招,那些苍头军忽然齐声高喝:“杀!”这一个杀字来的突兀,赵存仁又被他们打的狠了,听了这吆喝,心里发颤,招数有些变形,结果非但没能起到原有效果,反被宁中则一剑割伤了皮肉。
更有几十名锦衣卫手中提了转簧枪,朝着赵存仁身上比划。按说他们是不会开枪,可问题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又有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开枪?赵存仁可不敢去赌锦衣卫的节操,这一来除了对敌,还要想着万一锦衣开枪,自己如何躲闪。他腿上本来就被插了一刀,动作一大,伤口迸裂,血流的更多,赵存仁毕竟年纪大了,血流的一多,眼前不住发黑,手脚更是跟不上。
原本这里得算是他的主场,可如今优势全在宁中则一边。眼看又斗了十几招,郑国宝见还不能胜,从苍头军手中拿过一根大棒,照着赵存仁小儿子的迎面骨抡圆了就是一棒。他虽然没什么功夫,可是毕竟是个有力气的青年,一棍子下去骨头当时便碎了,痛的那赵家小公子怪叫一声,躺在地上翻滚。赵存仁听儿子惨叫,心神一分,身上便又中了一剑。
此时他败局已定,整个交战的节奏已经完全在宁中则掌握中,片刻间又接连负了两处伤。眼看再不过十合就是个败北亡身的下场,不由怒道:“卑鄙无耻!你们用这些伎俩,我死也不服!”
宁中则施展出思过崖后洞内的五岳秘剑,却是越打越顺手,赵存仁已经成了她的试剑石,各路精妙的剑法一一使出,测试着效果如何。听他哀号,斥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当初害人时,又怎么不想想有今日的下场?你服不服我又何须在意,我要的只是你死!”
说到死字之时,宁中则长剑直刺,正是那一招无双无对,宁氏一剑!赵存仁此时本已经被逼入角落,无处躲闪,这一剑又刚猛凌厉,讲的是不留后手余力,他哪里还架的住。一声惨叫之后,长剑透胸而出,贯入墙壁之内,赵存仁被钉在了墙边,仍在轻微挣扎。
那名少女见此情形,长出一口气,一头载倒在地上。宁中则斩杀丐帮长老,举重若轻,面不更色。见那少女倒地,倒慌了神“赶快救她。这丫头命苦,我可不能看着她再受什么罪。”
郑国宝看看赵存仁的死尸“看这样子,他是签不了名字了。来人啊,抓个姓赵的出来,替赵存仁签字画押,再来个人抓着赵存仁的手,把这手印按了。咱们锦衣卫办差,重的是证据,讲的是程序,可不能胡乱妄为,随意杀人。该走的手续,一道都不能省。”
他又来到宁中则面前“无双女果然好手段,这一战干净利索,把华阴丐帮扫荡一空。今后就叫无双女二入华阴县,单剑扫丐帮。我回头找几个说评话的,帮嫂子传扬传扬,包准这期江湖知己小报上,有您的专栏。”
宁中则微微一笑“国宝兄弟不要取笑,这次要不是你,嫂子我可就要彻底栽了。我也是太过大意,没想到赵贼如此狠辣。”说到此她微一低头,便不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