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殿,雅音小阁。
“二哥这次回来可得收敛些,虽说做妹妹的能够理解,可这毕竟也是做差了要掉脑袋的事。在京这段时日可要好好注意,这样能让皇上早日令你官复原职。”
赵明远翘着个二郎腿半躺在椅子上,满脸的不耐烦,“不就是个驻守边防的看门将军嘛,就这也值当?依我看不如趁了这次就待在京城不走了。那边境风吹日晒的,那有皇城的风水好。连这姑娘也是糙得不行,不如京城底下的姑娘水灵。”
赵芯兰捻了颗去了皮的葡萄吃进嘴里,点头附和道:“话是这样说没错,二哥说得也在理。不过到底是被罚了回来的,这样灰头土脸地到了京城总归丢了咱们赵家人的脸。你可别瞧着现在外头那些人巴结着咱们赵家,指不定这会儿都在看笑话呢!”
“笑话?”赵明远斜眼看了自家妹妹一眼颇为不屑道,“以我们赵家现在的实力还有人敢来看笑话?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说着伸手摸了摸身旁奉茶小宫女的腰身,那小宫女霎时间羞红了脸,推拒了一下放下茶点就走远了。
赵明远挂着自诩风流的笑收紧了五指放到鼻尖下嗅了嗅,自语道:“这皇城里的温柔乡真是醉人。虽说边境地方天高皇帝远的也自有它的好处,可到底还是小地方,这成天里大风刮着,大日头晒着,抱个姑娘还要被那一帮子下属说三道四,这将军也当得忒憋屈。不过大姐也真是,好死不死的倒是让我们趁机扳倒了霍家这个开国功臣,仗着自己有些军功在身便不把我们赵家放在眼里,如今霍老头子的位子我坐着也不说多舒坦,心里可是别提多解气了。”
赵芯兰闻言叹口气,但随后又笑道:“二哥当时这样反感被派去守边境,终归乐大于苦,你瞧着皇上感念咱们赵家戍边辛苦,每年不也赏赐好些东西。”
她说着忽而话锋一转道:“听二哥适才所说,这边防军营里头现在还有和你作对的啊?”
“可不是!”提起这茬,赵明远仿佛就有一肚子气需要发泄出来,他坐直了身子恨声道,“还不是那些个霍家下属,霍家都倒台了还敢在我面前横,有几个多嘴的已经罚了军棍派去扫马棚了。”
“只是去扫扫马棚也太便宜他们了。”赵芯兰素手剥着个橙黄的蜜桔,纤长的指甲一用力,蜜桔的汁水有些许渗了出来,她皱起眉抬起手看了看指甲上粘的黏腻汁水,越看越只觉得碍眼,便吩咐了身边随侍的宫女把一整盘蜜桔都撤了下去。
“怎么了?咱们的贵妃娘娘今日瞧着似乎心情不大好啊。”赵明远长臂一伸,快速从正要被撤走的果盘里捞了个蜜桔三两下剥完了扔进了嘴里。
赵芯兰摆摆手,示意宫女赶紧把果盘撤下去,看着赵明远这样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样子,她忽而就满腹怨怼,“我这心里头都郁闷了好些天了!二哥你出了这档子事,宫里头又有个成天里跟我作对的,再加上昨日里不过罚了个低贱的死丫头,皇上晚膳时就跑来兴师问罪!我长这么大,哪儿受过这份罪!”
“这宫里头还有谁有这个胆量敢给你气受?”赵明远漫不经心地嚼着满嘴的蜜桔笑嘻嘻地问道。
赵芯兰自是知晓自己这个二哥是个什么德行的,不过现在她急需找一个人倾吐一下。于是话匣子打开了,便开始源源不断地往外倒着苦水。
“还有谁?不就是那个已故淑妃生下的小贱种吗!淑妃尚且在世时就斗不过大姐,更何况现在都死透了,只是这个臭丫头偏生赖在这后宫不走,也不做什么就是见天地跟我过不去!”
赵明远听到这话里提起萧婉,他的眼睛亮了一下,坐直了身子道:“淑妃生的小丫头片子?你是在说四公主?”
“可不是!”赵芯兰接过宫女递来的帕子仔仔细细擦着手。
“她一个公主为何跟你这后妃过不去,莫不是你招惹了她?”
赵芯兰闻言不乐意道:“二哥这说的什么话?难不成还成了我的错?”
赵明远但笑不语。
赵芯兰神色微变,她一扔帕子,“二哥这样说话,莫不是看上了那个小丫头片子?”
赵明远出声笑了起来,事实上赵家人均长得很是打眼。就算品性恶劣如赵明远,那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笑着的时候也算得上是英俊迷人了。
四公主殿下啊—赵明远在远离京城去到边境时倒是远远见过,那时候看似还小吧,只是那张明丽的脸倒是让人见之再难忘却。这一晃一年多了,怕是出落得愈发标志了吧。
赵芯兰看赵明远笑的样子,脸色变得比适才更难看,“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是疯了不成!那个死丫头有什么好?家里那个不成器的偏房小子看上了,这会儿连二哥你都看上了!”
“你说什么?”赵明川的眼睛眯了眯,嘴角上挑着透出一股子阴狠的味道。
“呵。”赵芯兰嘲讽一笑,“看来二哥还不知道啊,咱们的五弟可是想着要做驸马爷啊,你当他同你一块儿来了我这儿之后匆匆去了哪儿?”
赵明远手指用力收紧,自是在石桌上握成了拳。
“明川自幼与我们几个兄妹不和,现在长大了就算我这个做姐姐的有心提携帮扶一下,不还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父亲当时与我商量着给了他一个禁卫军统领的职位也是想着万事能够行个方便。可他倒好,这一年多来为这个家做了什么贡献?现在就想着巴结四公主去了。”赵芯兰叹着气絮絮叨叨地说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当时在麓山,原先计划着除去从我宫里头被提为良人的那个贱人和她肚子里的贱种,结果阴差阳错让萧婉中了招。本身想着除去这个眼中钉也好,可咱们这个五弟啊,偏生几日几夜不合眼把人给就回来了!真是被鬼迷了心窍了!”
赵明远冷哼一声,狞笑道:“明川啊—真是长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