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那星辰般的瞳子眨呀眨的:“不能啊,不然他怎么会每次都给你买礼物呢?每次给我买东西的时候,还跟我说如果你喜欢什么也可以买点回去。”所以每次元宝都买金的,万一没钱了,还可以将它们拿来换成,那都是金子啊。
乐采薇想了想,觉得也是,云纾安除了没见她以外,其余还好。
云纾安见元宝每次都买金银回去,倒没多少的惊愕,第二天,元宝抱着一个大箱子又跑了进来,打开那箱子,是一整套的头面,金光闪闪的,比那金镯子不知道闪眼多少倍。
乐采薇若有所思的盯着元宝:“这东西,我出嫁的时候,我老娘给我的嫁妆里也有,只不过款式不一样,金冠这一整套,你买的时候,云纾安就没说点什么吗”
“没有啊。”元宝笑眯眯的抱着那个箱子,一脸得意的说道:“今日我陪义父一起参加了豫州官员每月一次的宴席,他教我察言观色,识别那些官员说的话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有几分真,几分假,然后我们遇到了新上任的豫州刺史夫人,那个夫人居然和我们争这套首饰,义父理都没理她,就买下来了,刺史夫人还想过来抢,义父直接把她那婆子的手给砍了。”
那血淋淋的场面,元宝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云纾安虽然凶暴残了些,但是对他还是很尽心教导的。
乐采薇皱眉,说道:“他有点冲动了。”
元宝突然拧着眉头,一脸的苦恼。
“怎么啦?”乐采薇看着他,怎么一下就变了脸色?
元宝低头,弱弱的说道:“师父,你不要觉得义父凶残好不好,真是那婆子太欺负人了,居然骂义父捡破鞋,说我是野种……”
“他给你出头?”乐采薇托着下巴,脸色有些沉,“而且他为什么会被骂捡破鞋?”
元宝一脸委屈,上前挽着乐采薇的手臂,说道:“外边的人说我不是师父的徒弟,是师父的儿子,义父喜欢师父,才会收留师父和我在府中,还把我带在身边当儿子养……”
“这话谁传出来的?”乐采薇眯眸,眼底有危险的寒光,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这年纪压根就生不出元宝这么大的儿子。
“我不知道。”不过很快就能知道了,元宝那张委屈至极的脸上露出愤愤的光芒,“也不知道是谁看不惯师父,妒忌师父的美貌,所以才会如此。”
乐采薇摆了摆手,“得了吧,这事如果云纾安要查,肯定能查到,若是他不喜欢这些流言,根本就流传不出来。”
也不知道云纾安到底玩什么花招。
白泽过来找乐采薇要治涂的药膏,乐采薇抱了一个坛子给他,白泽盯着她,目光灼灼。
“怎么,想吃人?”乐采薇冷道。
元宝挡在乐采薇的前面,“你敢动我师父一根汗毛试试,我拆你全身骨头!”
白泽蠕动着嘴唇,半晌才发出声,“云大人把大将军赶出府了。”
“什么时候的事?”乐采薇懵了,今早她还熬了药送去微宛呢。
“总之我还会回来的。”白泽说完这句,拿着药走了,脚步沉沉的,一双铁靴踩得门外的积雪咔咔的响。
云纾安夜晚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上元宝,雪夜寒冷冻手冻脚,城外一片矮坡,站着一个暗色的身影,那身影听到马车轱辘的声音,缓缓的回头。
云纾安并未下车,隔着车帘,那冷冷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来:“柳长风已经回京了,你这场闹剧如何收场?”
宗政述那沉沉的声音缓缓地响起:“那还得多谢你帮忙。”
云纾安咬牙,眸底有阴郁的冷光,若不是之前宗政述拿了皇帝的亲笔谕旨让他合作,他一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宗政述,北越的使臣队伍三日后便会到达豫州关口,皇上既然下旨由你来护送,你便管好护送的事情便可以。”别有的没的。
宗政述声音低沉而醇厚:“我夫人的犬子多谢云侍郎照顾了,过些日子,她们便同我回京了。”
你想倒是挺美,云纾安眼底的光芒阴沉无比,冷冷而道:“采薇愿不愿意跟你走,不是我能决定的。”至于元宝嘛,这些日子他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元宝对乐采薇的感情,他也十分的有把握,只要采薇不跟他走,元宝也不会跟着他。
能让宗政述的妻儿都不认他,云纾安的心底有丝报复的快感。
“采薇是我名媒正娶的夫人,她一定会跟我走的,至于源芢……”宗政述顿了顿,目光复杂,“若是交给别人的来照顾,我不放心。”
你不放心这些天还不是我教导的?云纾安冷笑,“宗政述,你觉得乐平公主以为你死了,她就不会伤害采薇,采薇和你在一起并不安全,你有什么能力和资格来保护她。”
宗政述冷哼:“那是我的事情。”
云纾安恨得脸都变了,咬牙,明着对付宗政述肯定是不行了,虽说他不屑于皇帝,但现在却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你们既已和离,而你又从来没有尽过一天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又何必再缠着采薇。”你总是缠着采薇,我很不高兴,本想让你这次一败涂地的,结果你居然全身而退,还把柳长风和柳玉盏给弄走了。
“我此次护送北越使臣团入京,也是得了皇上的旨意,想来云大人是知道的。”宗政述那张冷峻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冷笑。
皇帝命云纾安和宗政述处理护送北越使臣进京的事宜,宗政述必须亲自护送,不能出任何的差池,否则会后果很严重。
云纾安不知为何皇帝要把他与宗政述扯在一起,想起从前在京中为质的种种,云纾安心底渐冷,这分明是想拿宗政述来压制自己,又不敢得罪自己。
宗政述又道:“前一阵子,北奴国突然发起袭击,武器设备精良,不像他们国家应有的武器制造水平的。你说奇怪不奇怪,你事要是深查。”
“深查又如何?那些武器是李氏的匠师设计出来的没错,不过如此明目张胆的,摆明了就是陷害,定北侯,你觉得呢?”云纾安坐在车内,端起手中的热茶,轻轻的抿了一口。
夜里天寒地冻,他那手已经有些僵硬了。
宗政述皱眉,云纾安这是故事的,真正暗中算计的,不会将一切都摆在明处,就像这次北奴突袭的事情,他们那些武器分明就是出自李氏,而李氏又与云纾安有关系,众所皆知的事情,就算说出来,人家也不会相信。
所谓实则虚之,虚而实之。明明所有的证据都表明人家要害你,可偏偏又会让人觉得不合逻辑,一个想要害人时,会事先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害人吗?而且还表现得这么明显,害完人之后将象征自己的武器留在现场吗?根本不可能。
这就是所谓的逆反心思,越是简直的事情,越是被人想得复杂,云纾安很简单粗暴的对付宗政述,宗政述明明知道,就算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可因为实在是证据太明显的原因,反正让人觉得是有人在故意陷害云纾安。
自己陷害自己?谁会相信,云纾安这人吧,心思太暗沉了,简直是个心机城府深不可测的毒蛇,宗政述真想举起手中二米来长的钢刀将云纾安给砍成两半。
见宗政述半晌没说话,云纾安冷冷而道:“夜深了,定北侯身体刚好,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为好。”至于其他的事情,他自然会解决。
云纾安本想着替采薇出口恶气,给宗政述找不痛快,结果现在弄得了两两相对的的局面也是他没有意较到的。
宗政述之所以能好得这么快,乐采薇每每都用自己的血当药引,她从小被家里父母灌了不少的名贵药品,后来被阴诡门带上山学艺,阴诡门那个地方嘛,并不什么单纯善良的地方,在江湖组织来讲,那是一个邪教。
乐采薇在那里学艺的时候,十次有九次都被同门算计到中毒,还有一次她刚刚过十岁生日,她的师父让她参加毒雾林的试炼,采出里面可以解百毒的雪玉花,那日她被毒蛇咬伤,硬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把花给采到了,为了活命,又把花给吃了。
阴诡门所有的弟子得知她把花吃了之后,皆是一脸惊愕的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死人,那次的试炼死了不少,活下来的也没几个,独独她无痛无伤的就活着回了门派,成了门派中同龄弟子中辈分最高的,直接隶属于大长老,与掌门同辈了。
阴诡门里,只有少数人知道她的血能解百毒的秘密。
云纾安回到府里,已经是很夜深的时候了,他与宗政述谈论了许多的事情,明明表面一派和气,却是两两针锋相对,暗藏杀机。
微月院里只点了一盏微弱的夜灯,寒风瑟瑟,夜灯在檐下轻轻的摇曳,云纾安抬眸,目光幽和的看了一眼乐采薇所住的房间,里面只有微弱的灯光映出来,乐采薇习惯晚上点盏灯睡觉,这个习惯云纾安是知道的,而云纾安不同,他习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在黑夜里,什么都不说,像只蛰伏的毒蛇一般,等待着猎物的出现,然后再趁机咬一口下来。
归元见云纾安的目光停留在乐采薇的房门方向,小心翼翼道:“采薇可能还没睡着,要不要奴才去将她叫过来?”
云纾安冷冷的望向归元,大晚上的你把人家一个姑娘家叫过来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成心想给我惹不痛快吗?万一我没控制好情绪,再次把她伤了怎么办?
归元低头,心想,我只不过是把你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干嘛这么盯着我嘛,明明喜欢采薇,就不要躲着采薇嘛,什么时候采薇又走了,你就高兴了。
云纾安想将乐采薇留在身边,每每看着她就好,他不想那次用鞭子伤她的事情再次出现,却只在背后默默的看着她,不敢让她呆在自己的身边,怕万一出了什么事。
从前他是控制得很好,后来渐渐的想得到得更多,欲望也渐渐的展现了出来,就像市井中的一句流言所说,看见她就想将她带上床。
“回屋。”云纾安收回目光,不敢再想那些旖旎的想法,就怕自己一时间控制不了情绪,他很纠缠,实在是太纠缠了。
熟地站在门口,看到云纾安回府,低下了头,好像做了什么亏心的事情。
屋里的灯亮明亮,云纾安看到了趴在桌前睡得很安静的乐采薇,他心底顿时被什么东西给轻轻的咬了一口,揪着明明应该痛,却足足的撩拔着心下最柔软又脆弱的地方。
归元心下一惊,这采薇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熟地是怎么守的门?
归元正想要去叫醒乐采薇,云纾安抬手,声音冷冷的,“出去吧。”
归元不敢说什么,就算说错,不知道主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不见采薇的,现在突然又改变主意了,人嘛,还是应该坚持心中所想,才能让信服不是?
云纾安缓缓的靠近她,在她的身边坐下,盯着她看了许久,气息平缓,心底却翻滚异常。屋里点着的是安神的香,乐采薇专门给他调制的。
其实晚上的时候,乐采薇只是想过来给云纾安点个香,熟地告诉她云纾安不在府里,她当时也没说什么,推门就要进屋,熟地想着反正主子不在,她也说进去点个香就出来了,就没有拦,可这点个香点了这么久,而且采薇也不出来了,赖在主子的屋里,等主子回来,他可怎么向主子交代嘛。
由于是安神香的缘故,乐采薇趴在那里睡得很熟,云纾安轻轻的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一旁的床上,拿被被子替她盖好。
乐采薇只是轻吟了一声,在云纾安给她盖被子的时候,一把挽住她的手。
云纾安一愣,定定的看她,见她只是熟睡时的下意识动作,并未醒来,心底松了一口气,想将手臂给抽出来,发现乐采薇抱得很紧。
一声无奈的叹息声响起,云纾安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床边,盯着她的睡颜,什么话也没有说。
乐采薇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昨夜她明明想趁着能进云纾安的屋里想跟他碰个面的,结果自己点的那安神香把自己整得睡着了,还做了一个美梦,梦里有个高大的男子将她抱起,四周都是鲜艳争妍的花朵……
那梦醒来之后就不记得了,但是心底却因为梦醒的缘故,很是熨贴。
这个青纱的帐顶不是她房间的花色,房间四周弥漫的气息也不是自己房中的,更重要的是她手中的这锦被,更不是。
她一脸茫然的转过头,这里是云纾安的房间,她昨夜赖在这里等他回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是谁把她抱在床上的。她从床上下来,趿上布鞋急急的跑到门口,打开了房门,外面的晨曦晃眼,乐采薇微微的眯了眯眸子,抬手挡住了那抹耀眼之色,看到站在门口的熟地,问道:“云纾安昨夜没回来?”
整个云府,怕只有采薇敢在人前直呼主子名讳的,熟地愣了愣,不知道怎么回答,主子一大早就带着元宝出府了,昨夜主子明明就回来了,采薇难道不知道?难怪主子在离开的时候交待了他一句,采薇问起,什么都不必去说。
“到底回没回来?”乐采薇见熟地低头不语,心下有些烦躁,真是的,回答个话一点儿也不干脆,回了就是回了,没回就是没回,多简单的事儿?
熟地淡淡的说道:“何管家一家回府了,胡氏想问你要吃什么,她给你做。”
乐采薇蹙眉,突然说道:“他回来过,可是我不知道对不对?”
熟地不说话,代表默认,他也没有办法,谁叫他只是一个奴才呢?
乐采薇收回盯着熟地的目光,转身便走了,问他也没什么用,还不是如自己直接去找他呢,云纾安为什么不见她,难道是因为上回的事情怕她生气吗?其实她一点儿也没有怪他的意思。
昨夜云纾安将乐采薇抱上床,自己则坐在床边看了她一夜,心底的情绪翻滚如巨浪,要将他吞噬掉,全身僵硬的坐在那里,不敢伸手去触碰她,就怕自己一时情绪失控,有好几次,云纾安的眼底都有嗜血的红光一闪而逝。
下午元宝回来的时候,抱着一个用黄灿灿的金锁,那金锁上挂着铃铛,摇动起来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响起,听起来很是悦耳。
“师父,这可是那家金店里最大的一只金锁了。”当时云纾安带着元宝办完事情之后闲逛,就逛到了里面。
元宝觉得云纾安这人还是挺不错的,每天回府之前,都会跟他说想买些什么回去,随便买。
当然元宝虽感觉云纾安那目的不是自己,可是能买东西回去送给采薇,那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乐采薇几乎每天都能收到元宝买回来的礼物,都堆在一个木箱里,足足都有一箱的金银了。
元宝将那金锁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挂,“师父,你看晃眼不?老重了,废了不少钱。”
“你买的还是云纾安替你买的?”这品味嘛,除了壕以外,没有其他,幸好元宝长得可爱又俊俏,不然挂这么大个锁,还真是让人感觉俗气逼人。
“我买的啊。”元宝说道,金子以后可以换钱,不会贬太多值,直接可以磕下来当钱使,他又道:“义父每次都说让我买我店里最贵的,那掌柜就真的拿店里最贵的。”
“你们今日去的是个小店吧。”乐采薇问道,一般有些层次面的大店铺,不可能用这么俗气的东西当招牌。
“就是城西的那家啊,我们今日去了城西方安排春种的事情,义父还给我请了一个授武的师父,下午就到,我下午没空陪你了。”元宝那张俊俏无双脸上露出无比遗憾的更够,握着乐采薇的手,语重心长,“师父,等我以后变强大的了,能够保护你了,我就可以天天陪在你的身边,看日出日落,云卷风舒。”
乐采薇眸光一怔,捏了一把元宝那侧脸上的肉,恼道:“你每日和云纾安呆在一起,他不过给你一点好处,你就得意忘了形。”
元宝疼得哇哇大叫,握着乐采薇的手臂:“师父,轻点,别把我的脸给捏坏了,没实力的时候,我就靠这颜值呢。”
“明日你们出门的时候,你提前通知我一声。”乐采薇威胁道,看了一眼元宝。
元宝疑惑:“为什么啊,我们出门都挺早的,天都没亮呢。然后到豫州茶楼去了吃早餐吃完早餐天才大亮,你肯定是起不了这么早的。而且我还有种感觉,好像义父不怎么想见你。”
乐采药恶狠狠的瞪向他,“闭嘴!”
元宝乖乖闭上了嘴巴,水汪汪的瞳子盯着乐采薇,屈委至极。
乐采薇松开了手,提醒道:“明日出门告诉我,若是没有告诉我,那你明白不必再跟着他了。”
元宝委屈道:“我知道了。”
乐采薇摆了摆手,元宝走了出去,走到院中看到归元,便道:“义父呢?他怎么还没回来?”
归元言道:“主子和豫州军的军师会唔,可能是很晚吧。”其实也不过是为了躲着采薇,最近主子为了躲着采薇还真是尽心尽力了。
归元又道:“主子说让你下午跟着师父好好学本事,等下回再带你去。”
元宝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倒不是非要跟着他串门。”只不过我师父嘛,见不着云纾安就拿他来出气。
乐采薇几乎把豫州城里所有的医书都翻了一个遍,除了将云纾安身体里的蛊虫引到另一人的身上之外,其他毫无办法。不过这件事情她得找两只动物实验一下,或许不必引导到人的身上,引到动物的身上也不是不可,但这事吧,她得和云纾安商量商量,就是每日见不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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