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多那又清澈的眸底突然泛现起一丝狠戾之色,说道:“我要替我姐姐报仇,你把衣服脱下来,我来替你。你也不想死吧,我这是为你好。”越是说到最后,她越是急躁起来。
乐采薇一脸冷静的盯着她,缓缓而道:“你觉得你有什么能力替你姐姐报仇?”
小多言道:“那个痨病躺在床上快要死了,我只要将他杀了,就能替我姐姐报仇了,我从小力气就很大,杀一个病殃子还是很容易的,只要你把衣服换给我。”
“为何你之前没有去跟人说?”乐采薇一脸的疑惑,之前马府不是一直在找适龄的女子给那痨病的儿子冲喜吗?
小多说道:“我娘啊,把我关了起来,我今日好不容易才从哪里混出来的,我也是在这娘府里做事的,她在老夫人院里伺候老夫人,她把我关地窖里,跟管事的说我回老家了。她不让我给姐姐报仇。”
乐采薇悻悻的摆了摆手,说道:“你知道那些丫环婆子把我弄成这样,花了之长的时间吗?差不多两个时辰啊,你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冲进来,一句说你要我把这衣服给换下来,我就给你换下来不成?”
“那你要怎么样啊。”小多急得不行,眼底泛着红光。
乐采薇说道:“不过是个痨病的,反正也活不了多久,腹得着你来报仇,到时候你还得把自己的搭进去,到时候你的父母有多伤心?”
小多不愿意听,她的娘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只是她从小跟姐姐要好,姐姐有什么东西都会分给她,再加上她年纪尚小,冲动是很正常的,乐采薇语重心长,“你放心吧,回头我夫你看看那牙痨病到底还有活多久。”
“那病是会传染的,你难道就不害怕吗?我这可是为了你好。”小多急了。
“你放心吧,我是不会害怕的,再说了马员外家就是这么一个儿子,等他儿子死了,他那家业怎么着也得分我一半吧。”乐采薇不紧不慢的开口。
小多脸色一沉,言道:“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然后恶狠狠的说道:“你若现在不走,一进了洞房便走不了,你当真以为洞房里也就他那痨病的儿子吗?还还有几个力气很大的婆子呆在那里,到时候你若反抗,那几个力气很大的婆子便会抓住你,让你动弹不得,而后任由着那痨病鬼折磨你。”
乐采薇见她说得咬牙切齿,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如此,你若代替我去,那也不是同样的结果吗?你说我去送死,我看你才是真的去送死。”再说了,到时候死的是谁也不一定呢,她一意识的看了一眼屏风后面的身影,有宗政述在这里,怎么着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欺负呢。
“你这贱人怎么说不通呢?”小多急了,说话那语气也没那么好了。
乐采薇觉得此事必有蹊跷,若有所思看着她,言道:“我看你说话一点儿都不真实,前后矛盾得很。”
小多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咬了咬牙道:“你别胡说,你要去送死,我也拦不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乐采薇更是疑惑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冲着宗政述所在的方向言道:“你说奇怪不奇怪?”
宗政述缓缓的走了出来,“我感觉到那丫环身上的气息像是习武之人。”
难怪她说她不怕那些人,原来是如此。
脚下突然传来咝咝的声音,乐采薇一低头,看到脚下一条青花蛇正在地板上游动着,缓缓的吐着信子,她皱眉,“大冬天,居然还有蛇出没,真是意外的惊喜。”
“冬天的蛇怎么还能动?”宗政述皱眉。
“这蛇挺特别的。”乐采薇弯腰,将那蛇抓在手里,蛇头经红的,吐着信子,蛇身不过手指粗而已,乐采薇打量了蛇许久,无奈的说道:“太小,不太好吃。”
宗政述提醒:“小心点。”别总想着吃,小心那蛇咬你。
然后乐采薇从身上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蛇的嘴里,蛇挣扎了一下,便将那药丸给吐了,乐采薇将小蛇往随身携带的小包里一放,“正好能卖个好价值。”
宗政述无奈的摇头,想起刚刚那小丫环的话,言道:“那个叫小多的丫环很可疑。”
乐采薇应该言道:“不是很可疑,是非常的可疑。”她扶了扶头顶繁重的发饰,瞟了一眼宗政述。
“好吧,我去跟着她。”宗政述刚刚转身,突然又回头:“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若是被人强拉着去那个什么痨病鬼那里,就给我发个信号。”
若是不是因为她非要玩,他也不会纵容她给人家当什么冲喜新娘,不过好在没有拜堂这个程序,否则他非得拎着她打一顿屁股不可。
乐采薇摆了摆手,“放心!”
她越是这么说,他越来越不放心,别看她好像什么都不惧。可有时候就是太过于胆大了。宗政述又叮嘱了一句,这才离开。
宗政述离开之后,有嬷嬷过来请乐采薇过去少爷的院子,如宗政述所料,她想也没想就跟着去了。
刚刚走到马少爷院子,便听到一阵阵嘶心裂肺般的咳嗽声,乐采薇那脚步顿了顿,肩膀被一个婆子狠狠的推了一下。
“赶紧走,少爷在里面等着了!”那婆子语气冷厉。
乐采薇拍了拍婆子刚刚推过的地方,漫不经心的开口:“听你家少爷咳成这个样子,还要洞房花烛,能不能得行啊。”
那婆子本以为乐采薇应该反抗一下的,却听她这么般云淡风轻的话,明显有些意外,冷冷一哼道:“这个就不是你需要管的事情了。”
乐采薇也跟着冷哼了一句,迈入了房内,房内一股说不上来的奇怪味道,乐采薇看到带她过来的那两个婆子已经掩鼻而去,顺带将房门给关上了。
乐采薇回头看了一眼被关上的房门,漫不经心的开口,“怎么没上锁?”按照套路,这个时候若是要逼良为娼的话,应该要把门关上的,这员外府里的下人啊,还真是挺自大。
咳嗽声还在继续,乐采薇看到那个穿着红色嫁衣坐在床上,咳得满嘴是血的男人,真怀疑他下一秒就会把肺都给咳出来。
几个看起来身强力壮的婆子突然站了出来,看了乐采薇一眼,眼底有不屑,言道:“少夫人。”
乐采薇:“不敢当!”
婆子:“……”这么淡定?
马少爷抬头:“……”眼底有迷茫之色。
乐采薇走到桌边坐下,挑了挑桌上盘子里几个饺子,夹生的!无奈的摇了摇头,想要倒水杯,闻了闻那茶壶里的水,也占染了怪味。
婆子们看到这新娘子这么淡定,言道:“少夫人,请更衣。”
乐尔薇扶了扶头上的发冠,说道:“不用了,我觉得挺好。”等会跑路的时候,都穿在身上了,到了下了个地方,再脱下来卖了钱。
婆子们态度强硬了一些,言道:“请少夫人更衣。”
乐采薇起身,走到那个马少爷的身边,目光凛凛的盯着他。
那马少爷眼底闪过一道阴冷的寒光,指着乐采薇道:“大……胆!”
乐采薇冲着他恼道:“大什么胆!我看你年纪不大,也活不了多久了,都要死了还整那么多造孽的事情,你说你死后会不会下地狱?”
“绑……绑起来。”马少爷气得身体都在颤抖,咳得便更加的猛烈了。
婆子们冲过来对乐采薇动粗,结果才靠近乐采薇便倒在地上。马少爷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乐采薇。
乐采薇一脸的疑惑,又见马少爷阴森森的瞪着自己,冲他吼道:“瞪你娘个蛋,老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还没动手呢,哪里知道这些婆子就倒了。
“你……你怎可出言如此粗陋?”马少爷没想到这女人不仅粗陋,脾气还很暴。
乐采薇赶紧言道:“不好意思,我一急就想骂人!”
她踢了踢脚下的那几个婆子,晕得挺彻底,却听耳边有风声,一个青影出现在房间里,正是那个叫做小多的丫环。
小多手里抓着一把匕首,匕首指着那个坐在床上的马少爷,目光厉厉,:“你这死鬼,今日我便替我姐姐报仇。”
乐采薇吃惊的看着她,言道:“你这话说得,挺怪的。”
小多:“他本来就是个死鬼!”
乐采薇后退了一步,示意道:“您随意。”看来宗政述说得没错,这个叫小多的丫环,武功不弱。
小多朝床上的马少爷冲了过去,却在快要刺到马少爷的时候,突然掉了个头,朝乐采薇刺过来。
乐采薇一怔,眼睛被寒光刺到,反应不及,却突然听到当的一声,那刺向她的匕首被打落,宗政述一把将她给搂了过来,目光冷冷的看着小多。
小多呵呵的笑,眼底全然是不屑。
乐采薇在刚刚宗政述打掉小多的匕首时,便看到小多那衣袖里撒出来的粉末,皱眉,却看到宗政述手背上爬着的细若微尘的虫,她脸色一沉,言道:“毒虫?”
小多冷笑,“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
“你是什么人?”宗政述垂眸看了一眼手背,倒也没在乎。
“等你们死了,可以去阎王殿问。”小多冷笑,那态度十分的嚣张。
乐采薇说道:“你们若不是生死谷的人?”江湖上与阴诡门有敌对关系的怕只有生死谷的人了,居说当初阴诡门与生死谷同出一宗,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争执,所以才会分道扬镳,还成了不死不休的敌对。
阴诡门的弟子极少出现在江湖中就算出现也很低调隐密,不会大张旗鼓的说自己出自于哪里。而生死谷的不同,她们在江湖上的传闻就是决定你生死的。
小多呵呵一笑,“没曾到你竟然看出来了。”
乐采薇白了她一眼,“你当老子跟你一样白痴?屡次使有的招式与阴诡门十分的相似,不是生死谷的是谁?”
“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乐采薇望向她。
小多说道:“我们生死谷就是看不惯你们阴诡门的人!在江湖上见到一个杀一个。”
“神经病!”乐采薇哼道。
小多言道:“师尊明明留下了他独创的绝世秘籍,你们阴诡门隐瞒了这么多年,明明都是出于同宗,凭什么你们能拥有师尊的衣钵传承,而我们没有,分明就是你们用阴毒的手段隐瞒了。”
乐采薇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这些恩怨我倒是没有听师父说过。你们有什么目的,明着说不就行了吗?干嘛要编出如此拙劣的借口,你以为这很有说服力?”
“他身上的毒虫细若微尘,一旦沾上皮肤,便摆脱不了,等着那些毒虫吞食血肉吧。”小多威胁道。
乐采薇冷笑,长袖一扬,一阵黑雾便在宗政述的面前扬开,黑雾落在他的身上,隐约看到有灰尘掉落在地,若是仔细一看正是那些细若灰尘的虫,乐采薇冷哼:“跟我斗毒?你可真有意思?”
小多愣住,“倒没想到你居然还有一些手段。”
乐采薇谦虚道:“不敢当。”
小多咬牙:“我今日一定要杀了你。”好回去领赏,师父说过,只要杀一个阴诡门的,就可以得门派秘籍一份。她实在想要。
乐采薇提醒道:“这位妹子,你确定你今日来是要杀我的?我之前不是听你是你杀人家马少爷的吗?作为一个女人,说话如此的出尔反尔,你觉得合适吗?”
合适啊,有什么不合适的,小多咬牙,冲着乐采薇扬出一把毒粉,那毒粉带有腐蚀性,宗政述一扬袖,内力将毒粉给震了回去,小多脸色一沉,赶紧避开,却还是有毒粉落到了她的身上,顿时一股烧焦的气味传来。
“你们……”小多气愤不已,冲过来要对付乐采薇,肩膀却突然被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抓住,然后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传来,一股恶心的气体扑到了她的脸上,她突然回头,看到了马少爷那张黑沉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