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在章台宫的宴饮。
此时此刻,在这小亭之内,只有扶澈和少司命二人。
少司命吃的很快,一条鱼很快就吃了个干净,她似乎很爱吃鱼,这是扶澈在之前就观察到的。
“再上两条鱼。”
扶澈对身边侍从吩咐。
“诺。”
侍从领命。
少司命看着扶澈,笑了。
“是不是很早就饿了?”
扶澈对少司命问道:“抱歉,是我太忘我了,误了时辰,对不起。”
少司命没说话,只是夹起一块鸭肉,直接塞进扶澈口中。
“吃饭。”
少司命淡淡的说道。
扶澈微微一笑。
很快两条鱼上来。
少司命更是忙于埋头干饭。
这让扶澈不禁有些失笑。
真的没想到,这样一个天仙一般的人儿,竟然是一个堪比饭桶一般的存在。
不过也更多了几分反差的可爱。
前日扶澈已经知会自家老爹,他和少司命的婚礼,会在赵国举行。
位置就在邯郸先赵国王宫。
这么做的目的有两个。
一个是现在能确定少司命是赵国人,
只是很多东西少司命还没有对自己说起过,但想来她的身世肯定很不一般。
既然是赵国人,为何会和道家天宗扯上关系?乃至于后来又进入了阴阳家呢?
这对于扶澈来说,是一个要搞明白的事情。
虽然他对少司命很信任,也很爱怜,可他还是不希望自己的身边有阴影存在。
至于这第二点自然是收揽人心了。
前赵王迁,现在还活着呢。
而自己这个赵王,是秦国公子的身份,现在要去世仇赵地当赵王……
这怎么说都有点搞笑。
所以为了能自己少点麻烦,自己的大婚安排在邯郸进行,是恰当的。
“大王,密报。”
一名黑甲侍卫走上前,在扶澈身边小声说道。
扶澈伸出手,侍卫将一张写了字的娟昂放在扶澈手中。
少司命没有抬头。
扶澈并没有避讳少司命。
对于这个女人,他很信任。
侍卫之所以小声说话,仅仅只是为了避免隔墙有耳。
以少司命的实力,她是能听的很清楚的。
扶澈看着手中的密报。
只有一句话。
“李斯告老,帝君准!”
扶澈眉头微皱。
李斯……
虽然对于李斯这个人,在之前一直不被扶澈所喜欢和看好,但是不得不承认,李斯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虽然说在前世的历史上的确是有很大污点的。
可就秦国来说,李斯还算的上忠诚,并且对帝国的建立,居功至伟。
如果扶澈记忆不错的话,李斯虽然比自家老爹大上两岁,可还不到五十。
无论是阅历,还是精神状态,乃至于政治手段,现在基本都算的上是最巅峰的时候。
怎么就忽然告老了呢?
关键是自家老爹还批了。
怎么都感觉很不对劲。
扶澈将娟昂递给少司命。
“你看看。”
少司命疑惑的看向扶澈。
这种事情,扶澈虽然没有避讳过她,可是征询她的意见还是第一次。
不过少司命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看向上面的内容。
少司命眉头微皱,但很快像是明白了什么。
“去。”
少司命说道。
“什么意思?”
扶澈问道。
“李斯。”
少司命说道:“找他。”
扶澈眼神微眯:“你的意思是……让我招揽李斯?”
“嗯嗯……”
少司命点头:“他,大才。”
“我当然知道他是大才,可总感觉不对劲。”
扶澈说道:“李斯正值巅峰,父皇怎么就放了呢?”
“给你的。”
少司命说道。
“你的意思是,李斯告老是假,实际上是父皇将李斯推给我了。”
扶澈对少司命问道。
“嗯。”
少司命点头。
随后继续低头干饭。
对着一盆热气腾腾的蹄髈很是感兴趣,似乎什么都没有面前的美食来的更有吸引力。
但此时的扶澈却是陷入沉思。
而很快扶澈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
李斯是大秦重臣,有着巨大的个人影响力。
而扶澈自己这个新晋赵王,要在燕赵之地正常的行使自己的全力,达到自己的目的。
手下没有能臣干吏是不行的。
而李斯就是这样的能臣。
之所以李斯现在告老。
原因也很简单。
身为大秦相国。
李斯告老,可以被外人理解成急流勇退。
可一旦在相国之位上,被嬴政派遣到扶澈身边,从中央朝廷到诸侯国。
这可就是贬斥了。
很容易带来不必要的动荡。
这么看来……
……
马车缓慢的行驶在咸阳城的街道上。
对于李斯来说,入秦近三十年,这咸阳城当中的每一条街道他都非常熟悉。
人是有感情的。
就算是李斯这样一个在帝国政治当中,十分强权的人也是一样。
离开咸阳他很舍不得。
可心中也思念起楚国故地的家乡上蔡
“父亲为何忽然告老?明明现在父亲在帝国朝堂之上正是如日中天啊。”
一同坐在车内的李詹对父亲李斯问道。
李斯看着面前的次子。
有些话是肯定不能说出来的。
可就如同面前的李詹不理解一样,李斯忽然告老,这让许多人都难以理解。
先是列土封疆,多了一个雄踞北方的赵王,后是公子扶苏晋位太子,确立了帝国储君之位。
现在又是相国李斯忽然告老还乡。
短短的半月之内,接连的重大政治变故。
让许多人都晕头转向。
甚至于将李斯的告老与扶苏晋太子位联系在一起。
毕竟扶苏此前的很多政治主张与李斯还是有诸多冲突的。
所以这背后的深意,就耐人寻味了。
“你觉得呢?”李斯问道
“难道真的就如同坊间传闻的那样,是太子容不下父亲吗?”
李詹对父亲李斯问道:”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太子的心胸似乎远远不如传闻中那样宽广啊。”
李斯只是微微一笑。
“就看他,能不能有足够的嗅觉了。”
李斯长叹一声。
“他是谁?”
李詹更懵了。
李斯没有解释。
马车很快驶出咸阳,想着楚国的方向前进。
也不知道行使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下。
“怎么了?”
李斯开口。
“老爷,前方有人拦路。”
驾车的御者说道。
“盗匪?”
李詹拔出随身携带的剑。
“不是,是骑兵!”
御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