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朱柏和朱槫离去,成渊也要忙碌自己的事,以云南为练兵之地,而取天下。
明帝国永乐七年夏月初,山西大同府起了场风,这座位于明帝国北地,地处中原北方农耕文明与漠北游牧文明的交汇处,
见证多年来蒙古铁骑与大明汉家的冲突,此处更是漠北与河西走廊的重要交通要道和中转站,也成为丝绸之路北线的重要节点。
这座位于西北的军事之城,为了防范草原上野蛮入侵,四面的土墙被明军垒的极为厚实,看上去就是高大而坚固的黄土墩子。
春夏时节干燥,浮土被西北的风吹的睁不开眼,烟尘四扬,然后落在简陋的营帐上,落在大明边军的身上,嘴里都是土腥气。
但大明成国公朱能此刻眼睛却是充满笑意。
作为来北方的大将,朱高燧虽然在北平府,但是大同还是要自己好好的守着才是。
虽然对边关黄土真的是气恼,但听到这个消息,发自内心替朝廷感到开心而骄傲。
朱能很快将朝廷的信收好,对着几个亲兵道:“大明船队出海了,陛下说等镇国公改制云南土司,陛下就会亲征漠北。”
众亲兵笑了笑,指了指外面黄沙漫天的北地,道:“到那时,我们便跟着陛下踏平草原的野蛮。”
“我看你是想光着屁股去草原逮兔子吧。”
昨日清晨,草原蛮子带着一队骑兵冒着风沙天气,跑到附近的农户家中抢粮食。
朱能当时命骑兵出营,将农户的一头耕牛,五袋麦子抢回来。
“这信还是十几天前的,估计这会儿船队已经下夕阳了吧。毕竟从京城快马加鞭,赶到这里,用的时间并不会很短。”
……………
朱棣指着漠北地图,道:“朕想征漠北可是很久了,想当年……”
“父皇,你……”
“别说话,想当年朕便立下征漠北之……”
朱棣侧头道:“你到底怎么了?”
成渊和朱高煦摇摇头。
“说!”朱棣转过身来。
朱高煦立刻说道:“您龙尾乃有洞也。”
成渊舔了舔嘴巴:“那个,汉王意思是陛下您屁股后面有个洞。”
朱棣正慷慨激昂向他们说着牧天下的心思,根本没往这上面想,此刻脸色不好但:“滚出去。”
成渊道:“陛下,臣也回去准备准备了,大同是个不错的地方……所以您打算给我们多少大将军?”
“明日出发时,你便知道了,就是排场没有郑和下西洋的大。”朱棣说道。
无妨,陪着藩王就藩,知道他的是去办大事,不知道还当他被贬出京城去了。
“关于云南之事,你且将高煦一定要看顾好,别让他捅娄子丢朝廷脸。”
“那云南之事,我就看着办了,您写道圣旨给我,到时候需要时,也能有个说服力。”
朱棣道:“镇国剑不就是?朕再写道圣谕给你。”
晚上回到府里,后苑的树花都已经谢了,朱智贞命石开搬来几张椅子放在后苑。
她说道:“你真的与二哥说咸宁绣的是病猫。”
成渊默不作声。
她随口说道:“听说你要去云南待三年?”
他摇头道:“若是快,两年能够将基本的事情做起来,也是可以的,但是最少也要三年。”
她问道:“方才你将正清拉到书房说什么了,是父与子辞行吗?”
成渊不说话。
沉默许久,望着苑子,其实都是生叶子的书,没什么好看的。
她看着天空道:“都要走了,你还不去服个软儿,到宫里带她回来,也怪二哥嘴太多。”
“不是说男人有了权势,都会多看女人吗,你怎么不?”
成渊轻声道:“是,倒不是每个男人这样。”
朱智贞将下巴枕在膝盖上,双脚在椅子晃啊晃,呢喃道:“可是你要去三年呢,光是去云南的路就快两个月,憋着也不好吧。”
她说完这句话,将脚放下来,穿了绣鞋,便起身往前院而去,身姿婀娜。
天亮后,石开与曹德,朱高煦便在院子等着,匡愚背着药箱,魏兰舟包袱里背着笔记和成氏之学的册子。
朱高煦打了个哈欠,伸手拍了拍自己脸道:“你们国公怎么回事儿,本王天未亮便起来了。”
匡愚正想着过河南时,到开封将周王朱橚接了,再向其请教些药书。
魏兰舟又将包袱里的成氏之学清点好几遍,怕漏了。
“汉王妃都起的比你家国公早。”
“王爷,我家国公以前每次都比我们起来的早,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儿。”
朱高煦好奇问道:“这段日子府里没有什么鸡飞狗跳吧?”
匡愚漫不经心道:“有啊,咸宁师娘不知怎么了,跟师傅闹了很久,这几日进宫去皇后娘娘那里了。”
朱高煦白眼道:“你家国公就不会去把我妹子接回来,如此简单之事多好办。”
匡愚很认真点头:“倒也是,不过今日要走了,就算了,回来再说吧。”
“回来或许要三年,或许这辈子他都回不来。”朱高煦道:“云南汉民并不多,都是外族,那地方四季湿热,毒虫猛兽并不少,最棘手的是土司训练有素的象群。”
石开点点头:“是这般。”
正在这个时候,成渊一手提着包袱出来,一手扶着墙。看到他们在后庭院叽叽喳喳,说道:“都起的早。”
匡愚看向成渊,惊讶道:“师傅看你是肾气……面色发青,难不成你受了什么伤。”
成渊两脚发虚,朱高煦笑意更加深刻,道:“镇国公,要不要本王将马车让你坐?”
成渊一本正经道:“有些仗打起来比较费力,但还是能回本的,毕竟年轻不是。”
石开很认真道:“夜里打仗,国公怎么不喊我帮忙,不能再出现遇刺那种事情了。对了,殿下她没事吧。”
成渊道:“石开,到了云南,给你物色个苗女,你们天天打架。”
朱高煦喊道:“妹子,哥哥我跟妹夫走了,妹夫这一路估计腰疼,走路都是困难。”
几人出了后院回廊。
成渊道:“汉王殿下可真损,这次去云南带多少家伙?”
“去看看,就知道了。”朱高煦得意说道:“父皇给的人马,五千是京城的精锐,六万人马在广西一带,剩下的是云南驻守的边军,那些卫所加起来有十万多。”
安成公主慵懒坐在屋中,看到桌上的云南计划簿子,自言自语道:“丢散落四的,多久回来都没关系,只要平安着就好了。”
她是不想去送的,不然难免要有离别伤怀,偏偏把这东西忘了,便出门去送。
见乳娘过来,道:“今晚把那他们三个送过来。”
“是,殿下。”
府外,成渊看着被雨布包裹严严实实放在篷车上的二十架大将军炮,又细细查了二将军,火铳之类。
“陛下倒是舍得下血本。这五千精锐里,一千就是神机营的,都是熟悉面孔,我都认得。”
坐在马背上的朱高煦道:“前面还有不少好东西,我倒是不想给沐家带那些,倒时我们先去大理,等稳了再去沐家?”
成渊正要点头。
赛哈智骑着马从空荡的大街上奔过来,今日有火药这些,五军府早都让百姓回避了。
除了赛哈智,后面还跟着一皮枣红色的马,马背上落着个女子,背后还背了一把剑。
除了达玉儿,还能有谁。
赛哈智很快到了眼前,道:“陛下让她陪你们一起去。”
成渊对着达玉儿点了点头,如果她来了,肯定也有锦衣卫的,正好到时候派她去沐家方便,朱棣想的可真周到。
后面陆陆续续运来木箱子装着的火铳,弓弩。
“这些都是陛下让单独带的。”达玉儿说着将小型火铳连同夹子给他。
成渊笑道:“想我大明第一国公,可是武将,不用剑竟然要用这玩意儿。”
出来站在府门口送簿子的朱智贞听到这话,脸突然红起来,轻轻呢喃:什么大明第一,大早上还不是揉着腰准备出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