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了皇上的这句话,新辰无法再以此为借口拒绝流殇的靠近,或许皇上和皇后,甚至是周围的许多人,都已经看出了她心境的变化,在面对月流殇时已然没有了当初决绝的疏离与冷漠态度,所以,有意无意地开始撮合他们,成了很多人乐此不彼的事情。
皇上和皇后带着小皇子离开帝都,去往南方朱雀王城之后,未央宫里突然间安静了下来,最终新月和新辰都没跟着去,被留在了未央宫里,除了一些例行的打扫,更觉得无所事事了。
而这对于月流殇来说,无疑却是天赐良机。
未央宫正式成了他谈情说爱追妻之地,以前是一日两餐或者一日三餐来报到,现在则干脆赖在新辰面前不走了,反正后宫无妃,唯一的女主子也不在宫里,他不担心有人说闲话——
当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身为男子,天天往后宫之地跑,丝毫不避嫌地与婢女厮混,还有没有一点男女之防了?皇后不在宫里,未央宫里的侍女就一点规矩都没有了吗?简直不成体统!”
大义凛然地说出这番话的人,是堂堂御史方大人在某次看到月流殇调戏新辰时,怒不可遏说出的这番话,彼时文武百官刚下朝,不但群臣全部听到,帝后离开之后,暂代朝政的秦王和丞相也同样为之侧目。
新辰女孩子家脸皮薄,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番怒斥,脸色瞬间刷白。
而月流殇呢,抬眼间看见说话的方御史,脸色变得冷沉,邪魅的容颜一闪而逝过一抹煞气,他不疾不徐地走到方御史面前,抱胸冷笑,“方御史今儿个吃了仙丹了,敢在本座面前如此叫嚣?令公子伤势痊愈了吧?需要本座再效劳一下吗?嗯?”
方御史心神一颤,眼底迅速闪过一丝不安,却咬牙冷冷地怒视着月流殇,“月公子好威风!上次酒楼之事,的确是小儿之过,所以月公子教训他们一番无可厚非,老夫虽然身为朝廷命官,也断然不会徇私枉法。然而,月公子身为男子,在大内皇宫横行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肆无忌惮地随意出入后宫如若无人之地,简直是败坏超纲,目无法纪纲常!今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本官要弹劾这位月公子,非弹劾不可!”
不提还好,一提起上次酒楼之事,方御史的心里就像是燃烧着一团火,自己捧在掌心宠着的儿子,就因为一时无状冒犯了他,就被教训得那么惨,他和王大人花了两个时辰的工夫才把晋书和临安缠在一起的头发解开,又因为墨不赦的一番话,回去之后用家法狠狠地教训了自己的儿子——打在儿身,疼在父心,这种滋味他可是真真切切地体会了一次。
而这一切,全部是拜月流殇所赐!
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
所以,逮着这一次皇上和皇后都离开了帝都的机会,他身为御史,岂能放过如此大好的机会?
哼,以男子之身擅入后宫之地,他的罪名可轻可重——
即便是往轻了说,至少也该捉下大狱,关他几个月,最好一日三餐大刑伺候,让他也尝尝戴脚镣被鞭打的滋味,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如此嚣张跋扈?
这位方御史当然不知道,曾经的月流殇被打被罚是家常便饭,即便是后来落到了苍凤修的手里,他也动辄因为自己作死而被狠罚了几次,还不照样养成了这副目中无人、嚣张狂妄、我行我素的性子?什么鞭打镣铐一类的,他若是放在眼里才怪呢。
所以此时,面对他口口声声正义凛然的“非弹劾不可”,月流殇只是冷冷地嗤笑了一声,抬眼看向周围一众面色尴尬的朝官们,伸手一捞,把表情苍白的新辰捞到了自己身边护着,“新辰是本座的娘子,皇后娘娘离开帝都之前,已经把这个丫头许配给本座了,并且特意交代,她不在期间要本座好好照顾新辰,各位对于本座与娘子之间培养感情的举动有什么异议吗?”
此言一出,群臣纷纷愕然。
皇后娘娘把自己的侍女许配给月流殇?
新辰也是一愣,显然没料到他居然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光明正大地撒谎,而且,还如此理直气壮。
“荒谬!”方御史冷哼,“月公子真是撒谎不打草稿!你是什么身份,皇后娘娘岂会把一个身份卑微的侍女许配给你?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间,月流殇明显在感觉到了新辰身体剧烈一震,眉眼瞬间结冰,似突然化身罗刹一般,冷冽地注视着这个不知死活的老匹夫,“方御史,你是活腻味了是吗?本座要娶谁为妻,皇后娘娘乐意把谁许配给本座,需要得到你的允许吗——?”
伴随着这句话的落音,他大手一伸,竟是直接掐住了对方的脖子,阴鸷的表情含着浓烈的杀意,“需要得到你的允许吗?啊——”
方御史惊恐地瞪大眼,努力地张嘴想说话,想呼吸,然而,月流殇的手劲之大,却让他如濒死鱼一样,没有丝毫挣扎出声的余地,呼吸困难,只一眨眼的工夫,脸色就涨得通红,随即惨白……
“流殇,住手!”
墨不赦冷冷大喝了一声,谢言灏和秦王等人也齐齐惊呼,“月公子,冷静!冷静!”
“他是朝廷命官,月公子不要冲动!”
“御林军来了,月公子快放手!方御史没法喘气了!”
月流殇眉目冷厉,对周遭的一切咋呼声充耳不闻,眼神死死地瞪着面色已经煞白的方御史,大有一种直接掐死他的冲动,突然一双柔软的手扯了扯他的胳膊,新辰冷静的嗓音传入耳膜,“不要杀人。”
月流殇一怔,手上不自觉地松了一些,方御史瞬间发出剧烈的咳嗽,一边迫不及待地开始大喘气,月流殇却转头看向新辰,“他刚才在侮辱你,本座杀了他替你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