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流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抬脚,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对不起。”新辰抬眼看着月流殇,平静的眼底有着明显的歉意,“我想跟你道歉。”
月流殇挑眉,“道什么歉?”
“因为我的自私与无礼。”新辰说道,“我——”
“新辰,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月流殇淡淡打断了她的话,“我需要的,是你的心意。”
新辰垂眼。
“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对我是什么感觉?”月流殇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以一种很平静的征询语气在问,“新辰,我现在就是想知道你对我的感觉,如果你对我有一点点喜欢,请告诉我。同样的,如果你对我依然没有任何感觉,也请直接告诉我。”
新辰咬唇,很想问他,这两个答案对他来说,分别意味着什么?
是不是说,如果她仍然不喜欢他,他就要放弃了?
心里微微有些刺痛,新辰只沉默了须臾,心里就做好了决定——既然心防以撤,并且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她又为什么要继续矫情?
“我喜欢你。”她垂着眼,并没有注意到月流殇悄悄紧握的双手,以及在听到她低声说出这四个字之后,眼底蓦然浮现的不敢置信的狂喜之色,低低地重复了一句,“对不起,月流殇,直到现在我才有勇气面对——”
突如其来的一个大力,她已经被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下来的话来不及说了,那双抱着她身子的手太过用力,勒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新辰懵了很久,脸色泛红,脸庞因为月流殇太过使力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心口突然生起的激荡与悸动,让她很久无法平静下来。
这种被在乎的感觉,原来竟是这般让人无法抗拒吗?
“本座真不敢相信……”月流殇喃喃低语,嗓音带着激动,“新辰,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
新辰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新辰,我在问你话里,你说喜欢我,是不是真的?”月流殇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是不是真的?”
“你再不放开她,她就被你勒死了,还谈什么喜欢不喜欢?”
苍墨白站在不远处,格外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宫廷内院孤男寡女,如此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听说差点被勒死,月流殇大惊失色,脸色放开了怀里的新辰,见她大口大口地呼吸,面色讪讪地道:“你没事儿吧?”
对于苍墨白后面的那一句“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则完全充耳不闻,径自担忧地看着新辰。
新辰深深吸了一口气,抚平了脸上的燥热,才缓缓摇头,“我没事。”
“那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真的?”月流殇还是不死心,急切地想得到确认。
苍墨白脸色一黑。
他这么大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他只当没看见是吧?
“墨王殿下找你是有什么事情吧?”新辰羞涩地一笑,笑容清淡中带着些许欢悦,“我在未央宫等你。”
说罢,转身就走了。
月流殇胸口扑通扑通地跳着,感觉那一刻,新辰那张泛着红晕的小脸真是美丽不可方物。
“人都走了,还没看够?”苍墨白冷冷出声,额头上青筋猛地跳了一下,“月流殇,本王翻遍了整个皇宫,又出宫找了你那么长时间,甚至连探子都派出去好几个了,浪费了大半天时间,你显然居然只管亲亲我我?你可真好意思!”
月流殇转头,看着怒不可遏的苍墨白,眨了眨眼,嗤笑,“本座谈情说爱也碍着你了?”
苍墨白脸色更黑,“本王找了你大半天!”
“哦。”月流殇点头,唇角淡勾,心情显然还不错,“找本座什么事?”
心里却心心念念着赶紧回到未央宫,听那妮子再亲口说一遍喜欢他。
“龙城、虎贲、赤焰三军这一次赶在同一时间发军饷。”苍墨白说着,眉头微锁,“因为赤焰与龙城、虎贲军对决的一事,龙城和虎贲两军军饷也相应提升,所以此次需要发放的数额较为庞大。主上不在宫里,这件事丞相和我都做不了主,户部批不下银子。所以……”
“跟我有什么关系?”月流殇挑眉,“赤焰军归青鸾管,军饷由她私人腰包里出。”
“本王知道。”苍墨白瞪了他一眼,“但是现在皇后娘娘不在宫里。”
“那就等她回来的呗。”月流殇懒洋洋地回了一句,转身就打算离开了。
“月流殇!”苍墨白气得几乎跳脚,如果不是确定自己出手也讨不了好,他一定好好教训他一番,“军饷一事不容儿戏,皇上和皇后娘娘此时不在宫里,只有你能解决这个问题。你别忘了,新辰姑娘还是未央宫的宫女,你若是把皇后娘娘得罪了,就算新辰姑娘如何喜欢你,只怕最后你也无法得偿所愿。”
月流殇脚步倏地一顿。
这倒是事实。
转过身,他抱胸看向苍墨白,“说吧,要本座如何解决?”
苍墨白道:“你给一道手令,让帝都的月丰钱庄先抽调出银两。”
月流殇二话没说,直接取出腰间的令牌,很干脆地扔给对方,“拿去。”
苍墨白嘴角一抽,“你就不怕利用这块令牌暗中动手脚?”
“你可以试试。”月流殇淡淡说了已经,转身就走了,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动手脚?
不怕被剥去一层皮,他尽管放手去做——哦,不,若他真的敢动手脚,到时候可就不是剥去一层皮那么简单了。
他一定会真正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月丰钱庄属于霁月山庄旗下,霁月山庄属于主上所有,任何一个敢在其中动手脚之人,都可以直接被当做叛逆清算。
不怕死的尽管动。
苍墨白当然也只是那么随口一说,他第一不缺银子,第二也没打算造反,第三更是没胆量,怎么可能真的做什么手脚?
拿着令牌,转身飞一般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