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老爷子忽然出现的原因,洛毅森能明白几分。心心念念的小儿子昏迷不醒,忽然失踪,又忽然醒过来,也够老头喝一壶儿的了。来看看,也只应该的。可是,您老那眼神算怎么回事?死盯着我看什么?
洛毅森转眼观察沈绍的表情,见沈绍不经意地瞥过来,手指轻点了一下嘴角上的伤。洛毅森立刻了然!
沈仲沅走到洛毅森等人面前,更加清楚地看到洛毅森一脸的伤,跟老七似乎同出一辙。他沉声问道:“阿绍,这位就是洛先生?”
不等沈绍开口,洛毅森直拨楞登地说:“您好,沈老先生,我就是洛毅森。”
沈仲沅深深看了一眼洛毅森,遂道:“稍后,谈谈。”言罢,便回了头,示意沈绍带路去看沈飒。
公孙锦招呼褚铮和蓝景阳陪同。毕竟这里不是普通的医院,不能由着沈家父子到处乱走。
沈仲沅仅仅是表达了想跟洛毅森谈谈的意思,其他的问题暂时看不出来。公孙锦比较担心,老人家的大招还在后面。显然,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他带着洛毅森和司马司堂进了一间没人的屋子,开口便问:“沈飒确定看见沈兼了?”
“目前不能说得太具体,沈飒还没恢复到那个程度。”洛毅森实话实说,“不过,我估摸着就是那么回事。而且,在此之前,我跟沈绍分析过,沈兼应该没死。”
听罢洛毅森的话,公孙锦沉沉地叹息了一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道:“史研秋死亡的那天晚上,我也看到一个人。就是穿着黑色大衣,戴着口罩帽子的男人。看身形……”
“沈兼?”司马司堂在情急之下,打断了公孙锦的回忆,“你怎么不早说?”
“不确定,怎么说?”
那一晚,公孙锦看得也不真切,只是大概觉得那人很像沈兼。沈兼早在去年11月就死了,这件事谁不知道?公孙锦若是直言,怕是会引起很多方面的质疑。故此,他才没有声张,而是暗中找人调查沈兼。
“你找人查了?”洛毅森惊讶地问,“什么时候?”
“回到这里的第二天,我就找一些人去调查沈兼死亡后的线索。目前来看,并没有人以‘沈兼’的身份在社会上活动。不过,这也正常。就算他真的没死,也不会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公共场合。”
“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没一点痕迹。”司马司堂言道,“假设,他从s市到q市会选择什么交通工具?飞机、火车、客车、自驾、不管哪一种,路上都会有检查站、缴费口或者是服务站。这些地方有监控,一定能查到线索。”
公孙锦表示已经有人在排查,只是工作量很大,要再过一两天才能出结果。
洛毅森不以为然,说:“这么找等于大海捞针。就算找到了,我们也只是跟在沈兼屁股后面跑,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闻言,公孙锦笑着挑挑眉,“你有什么想法?”
“引他出来。”
话及至此,暂时作罢。再往下说,就需要回一科召集大家一起商量。而现在,洛毅森比较在意的是:龙晓的死和苗安的状况。
公孙锦说:“龙晓的死可以确定跟肖六坤有关。司马的意思是:在你回来之前,不要动肖六坤。既然你已经回来了,说说你的看法。”
“不能再观察了。”洛毅森急切道,“既然我们已经怀疑到肖六坤,他肯定也有所察觉。如果他真的跟案子有关,暂时不会有任何动作。对我们来说,很被动。等会,我想看看龙晓案子的资料。”
早料到洛毅森会这么说,公孙锦从包里拿出ipad递给他。里面存着龙晓的资料,以及司马司堂调查到的关于肖六坤的资料。顺带着,万博宇那几个内脏衰竭的病人资料也很齐全。
洛毅森收好ipad提出要去看看苗安。
苗安在三天前被转到特研所的医院,苗允年安排小徒弟陪着,算是暂时稳定下来了。
洛毅森推开病房门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小子,坐在病chuang边打着瞌睡。他推门的声音,唤醒了小子,小子抬头揉揉眼睛,迷糊地说:“你是洛毅森吧?”
“是的。”洛毅森走到病chuang前。垂眼看着昏迷中的苗安。
小丫头平时很爱热闹,有她的地方就有欢声笑语。这样安安静静,仿佛熟睡的苗安还真让洛毅森有些不适应。手,下意识地想去碰碰苗安,看到手背上还有血,洛毅森尴尬地收回手。
小师弟西胡陆盯着洛毅森的手看了几眼,继而笑道:“没事,师姐不会介意的。”
洛毅森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想来想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她会醒的,我保证。”
“我知道。”西胡陆坦率地说,“师姐是大富大贵的命,活到八十还有剩余。我一点不担心她会一睡不醒。倒是你哦,洛大哥。”
“我怎么了?”
西胡陆天生一张娃娃脸,因为肤色过于白皙,几个雀斑显得尤为清楚。他有一双圆圆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纯透。只是在看着洛毅森的时候,眼睛里多了些难以领会的含义,就像在惋惜着什么而流露出来了遗憾。
“你很特别。”西胡陆说,“你去找我师父吧,他好像知道关于你洛家以前的事。”
“你师父?”
西胡陆点点头,指了指苗安,“师姐的爹,我的养父兼师父。哦对了,师姐在昏迷前提到你了。”
先不说苗安他爹到底知道自家什么事,小丫头昏迷前还提到自己,让洛毅森很在意。西胡陆重复了当时苗安的话,“叫,洛毅森来。”
洛毅森闻言,蹙蹙眉,不解地说:“不对劲啊。小安从来不叫我全名的。”
西胡陆嘿嘿一笑,道:“或许,她也只是转述别人的话。”
看似傻头傻脑的西胡陆,似乎也没那么简单。至少他的话让洛毅森如醍醐灌顶。
洛毅森朝着西胡陆伸出手,“怎么称呼?”
“西胡陆。东西南北的‘西’、胡说八道的‘胡’、陆地的‘陆’。”西胡陆不在乎洛毅森满手的血,握住了他的手,“你叫我小西就成。”
告别了小西,洛毅森离开特研所的时候没有跟任何打招呼,他只是给公孙锦发了一条讯息:我去龙晓的案发现场,帮我通知一下那边的兄弟。
公孙锦只回了他一个字——好。
洛毅森开走了褚铮的车。琢磨着:好像忘了什么事。
沈仲沅看完了还有些昏沉的小儿子,毫不拖拉地离开了监控室。沈绍跟在父亲身后,一出门就见公孙锦对自己摇摇头。不用问,洛毅森肯定是放了他老爸的鸽子。
“那位洛先生呢?”沈仲沅问道,“阿绍,你去找找。”
公孙锦迎上去,故作茫然状地说:“刚才我还见他在这等着,这会儿去哪了?”
结果问了一圈也没人知道洛毅森哪去了,还是褚铮气呼呼地跑过来,说车子不见了。很有可能被洛毅森开走了。
沈仲沅面无表情地瞥了眼沈绍,只说:“既然如此,你约个时间吧。”
沈绍能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连个具体时间都无法确定。沈仲沅似乎并没有将洛毅森不辞而别放在心上,单独跟公孙锦说了几句话。
老爷子的态度很明确。如果沈兼没死,你们也要说清楚为什么抓他。公孙锦跟老头儿打太极,意思是:现在真不好说,只能确定沈兼跟案子有关。至于到底触犯了哪条fa律,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当然了,有了确切定论,我们会视情况通知沈家。
一科办案不像其他部门那样有足够的透明度。他们的案子就没办法透明,这一点公孙锦婉转地暗示了沈仲沅,也是知会老爷子一声:我们的事您就别搀和了。
沈仲沅哪会不明白公孙锦的意思。老头儿沉声道:“你跟阿绍也有几年的交情,需要帮衬的地方跟他开口。”
沈绍跟公孙锦点点头,跟着父亲离开特研所。
院子里,沈仲沅让司机开沈绍的车,让沈绍开他的车。意思很明确:我要跟你谈谈。
早晚要有这么一次,沈绍做好心理准备,开车送父亲回家。
路上,沈仲沅首先问的是关于他辞职的事。沈绍沉默半响,才说:“风口浪尖,我退下来比较好。”
沈仲沅深深地看了两眼儿子,神色略有不悦,“你在乎流言蜚语?”
“不。”沈绍确定地说,“有人希望我在乎,顺水推舟。”
闻言,沈仲沅的脸色更加难看,“你这是把麻烦丢到家里?”
沈绍扭头定睛看着父亲,“除了小飒,您什么都不用操心。”
很显然,沈仲沅非常满意沈绍的作为。严肃表情也有所缓解,“你四哥的事……你不要管了。”
“他恨我。”
“恨不恨在他,你要做好自己的本分。”
沈绍在心里冷笑,直言:“要您选一个呢?我有预感,会有那么一天。”
两个儿子之间有了化不开的仇恨,作为父亲,沈仲沅当然明白沈绍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沉思片刻后,沈仲沅说道:“早点处理完这些事,回去上班。”
沈绍心里坦然了。父亲已经表明了态度,真到必须二选一的时候,要的是沈绍,而不是沈浩。
心里有点发堵。沈绍的脸色阴沉下来,一时间想起了甚多事情。沈仲沅缓缓闭上眼睛,口气漠然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这个问题,直到车子驶进沈家院内,沈绍也没有回答父亲。
大半夜的,洛毅森劳烦龙晓的同事打开了案发现场门。因为之前被叮嘱过,不可询问任何问题,开门的兄弟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洛毅森也没心情跟他闲聊,进屋子关了门,一个人勘察现场。
事到如今,再做现场勘查已没什么意义。可他就是想来看看。
龙晓死在自己家中,现场的一切还都维持原状。
站在屋子中间,洛毅森忽然不知道从何开始才好。
龙晓的身体非常好,功夫也不差。如果凶手没有使用电击,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怪,就怪在这里。以龙晓的身手怎么会让手持电击器的人靠近。
然而,问题随之而来。如果凶手对龙晓而言是陌生人,那小子应该有足够的警惕性,不让对方近身。而能在近距离下电击他,说明凶手是龙晓的熟人。
想到这里,洛毅森打开ipad查看龙晓案的尸检结果和法医的现场再现报告。结果中说明,龙晓与凶手有过搏斗的过程;而报告中说:凶手与被害人是在客厅里开始打斗,打斗迹象一直延伸到玄关处,然后又回到客厅。最后,是在靠近窗户的位置上被勒死。
洛毅森疾步走到尸体轮廓旁边,仔细观察。
头部,距离窗下大约有半米的距离。看尸体照片,成俯卧状态。而留下的“6“则是在墙面上。距离地板越有二十公分处的位置上。
这是怎么回事?
龙晓是什么时候在墙面上刻下数字的?
如果是被电击之前,说明他已经失去反抗能力,否则,不该偷偷留下数字,而是应该继续跟凶手搏斗;如果是被电击之后,那就是被凶手勒死的过程中。但是,龙晓当时是趴在地上,凶手骑在他的背部。他手上有什么动作,会被凶手看得一清二楚。
洛毅森转身坐在窗户下面的地板上,叉开双腿,慢慢伸出双手,做出抱着什么东西的姿态。须臾,他的脸色苍白起来。
凌晨五点。连续几天昼夜不分的司马司堂刚躺下,便接到了毅森的电话。电话里,洛毅森急三火四地让他立刻赶到龙晓的案发现场。
一小时后,司马司堂推开龙晓家门,还没看清洛毅森那张色彩斑斓的脸,就被抓住了手腕。房门都来不及关上,被扯了进去。
“毅森,你干什么?”司马司堂盯着洛毅森的后脑勺,不解地问。
心里有太多话要说,一时间却毫无头绪。他只能带着司马司堂走到尸体轮廓旁,指着说:“你看,龙晓的头部为什么没有顶在墙上?”
显然,洛毅森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找他来分析案情的。
勘察现场,司马兄并不在行。他本来就是野路子出身,对系统的现场侦察学没有贯通。他更擅长收集情报,分析案例,以及千里追踪。说句不谦虚的话,只要是他盯上的人没有能逃脱的。这人一抓一个准儿,都特么的邪门了。
可偏偏,他就是不擅长勘察案发现场。
但是,面前的人是洛毅森,就算不擅长也要擅长!
司马司堂前后左右看了看,试着说:“或许,他是在客厅中间被勒住的,一直挣扎到这里死亡。所以,头部才没有碰到墙面。”
“不,我可以肯定凶手勒住龙晓的地方就是这个地方。”说着,洛毅森让司马司堂回身看,并附带分析解释,“如果是你说得那种情况,龙晓被压在地面上向前挣扎,那么地面上会留下痕迹。你仔细看尸体双脚周围,有很多我所说的痕迹。证明,当时龙晓就是在这个位置上被勒住脖子。那么,他被电晕后,凶手勒住他的脖子造成了窒息的痛感。”
说着,洛毅森伸手掐住司马司堂的脖子,让他体会一下。
这种痛感会唤醒龙晓的意识,让他从被电击的昏厥中醒来。醒来后本能反应当然是拼命挣扎,双手抠抓脖子上的凶器,双脚使劲蹬踹。
如此一来,龙晓的指甲里会留下凶器的一些碎屑和自己的皮肤屑。但,尸检报告上说,龙晓的指甲里只有一种羊毛纤维,并没有自己的皮肤屑。在他的脖子上也没有抓挠伤痕。
“当时,龙晓并没有抓自己的脖子。”司马司堂明白了洛毅森先要表达的意思,狐疑道,“的确不合理。”
“不合理的还有一个。”洛毅森急切地让他转回身来,指着墙上的数字,“你看这个数字的位置,距离地面二十公分,距离尸体长度也刚好是一个手臂。”
司马司堂难以置信地看着洛毅森,“如果按照你的分析假设,龙晓在被勒住脖子的过程中没有反抗,而是在墙上刻下数字?”
这是不是太离谱了?
没有人面对生死的时候不惧怕。本能的反应是保命,这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在逻辑上,龙晓的行为无法解释。故此,洛毅森才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凶手有两个人。”洛毅森有些激愤地说,“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看到洛毅森如此肯定,司马司堂反而有些纳闷,“既然你已经确定,还找我干嘛?”
“做实验。”洛毅森搓了一把脸,深深吸气,长长吐气,“我脑袋有点乱,水平发挥不正常。我怕将案子导入错误的方向,所以找你来做个试验。”
“你想怎么试?”说着话的功夫,司马司堂已经脱掉了外衣,准备妥当。
洛毅森让他靠着墙坐,位置就在窗户下面。司马司堂的双脚分开,膝间刚好是尸体头部的位置。
洛毅森就着被圈好的尸体轮廓趴下去。
这个姿势……
司马司堂的脸色微红,有些尴尬。洛毅森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满心都想着即将进行的实验。
接下来,洛毅森挺起身来,一头扎进司马司堂的怀里。在对方彻底愣住之际,瓮声瓮气地说:“抱住我的脑袋。”
司马司堂只好依他所言,伸出双手抱住了他的头。
“不对不对。应该是勒住的,使劲勒。”
这一次,司马司堂明白了他的意思,紧了紧手臂,让洛毅森动弹不得。
洛毅森试着挣扎,司马司堂试着阻止。在两股力量的较量下,洛毅森的左手恰好摸到了墙上的数字。这个位置很古怪,就在司马司堂右侧,被衣服遮挡住了。他使劲抠了两下,司马司堂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出现一个人!
沈绍乍一看洛毅森趴在司马司堂的怀里使劲挣扎,而司马司堂死死地搂住他,顿时火冒三丈!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寒气,疾步跑了进去。
洛毅森专注于实验,没留意身后的动静。司马司堂看到了沈绍,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沈绍的拳头已经招呼在他的脸上。
忽然被人扯住了衣领拎起来。洛毅森还没缓过神,已经被沈绍丢到一旁。
几乎是洛毅森屁股着地的瞬间,沈绍的脚踹到了司马司堂的面门。亏着司马司堂身手好,躲得快,否则这一脚肯定让他毁容。
沈绍怒红了眼,追着司马司堂往死里打。司马司堂也不解释,躲闪了几招后,竟然跟沈绍打在了一起。
洛毅森完全愣住了。他没想到沈绍会来,更没想到沈绍会下狠手对付司马司堂。
猛然间,洛毅森想起刚才跟司马司堂的那个姿势……
“卧槽,沈绍!你要打也问清楚了再打!”洛毅森急忙冲上去拉开二人。他先抓住了沈绍的手腕,还没用力把人拉开,就被沈绍很轻易地扭了胳膊。
控制住洛毅森的手臂,顺势扭到背后,借洛毅森自己的力气朝前推去。洛毅森踉跄了几步,被一振出局。
然后,沈绍回手继续跟司马司堂死磕。
洛毅森第二次愣了。几个小时前他还把沈绍揍得满地打滚,怎么这回一招都没过去?
可见,沈绍的话特别实在:我不想,你打不到。
有时候洛毅森是很冲动,但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轮单打独斗,沈绍也好,司马司堂也好,都秒杀他。所以这俩人打架,他上去拉架无疑就是找死。所以,他只能站在外围怒吼,“我们是在做实验,沈绍你白痴吧你?”
话音未落,沈绍一脚踹在司马司堂的肚子上,与此同时,司马司堂借力打力,抓住他的脚踝一拉一推,俩人各自向后跌跌撞撞了几步。
司马司堂显然被惹急了,怒视着沈绍,“为毅森,我该打你。”
沈绍从来不是好相与的主儿,阴森森的眼神瞥着司马司堂,“为他,我早该打你。”
瞬间,洛毅森有种躺枪的郁闷感。
俩人都不是啰嗦的人,一句话过后又冲了上去,拳来脚往。洛毅森在一边急得直蹦高。其实,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之,让他们打个你死我活。可这是什么地方?案发现场啊两位大哥!真要弄坏点什么,公孙锦第一个挤兑的就是自己。
没撤了,洛毅森只好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横在俩人中间。司马司堂收不住力,一拳打在洛毅森的肩膀上。沈绍的脚收的快,可瞧见洛毅森挨了打,一手将人抱进怀里,抓住洛毅森的手腕,用他的拳头在司马司堂的脸上来了一下。
这个死活不能躲!司马司堂硬生生扛了下来,纹丝不动。但是!洛毅森的拳头他愿意挨着,沈绍的这份“大礼“必须还个人情。
眼看着自己就要成夹心饼干,洛毅森一手抓住一人的衣领,怒吼:“打啊!”
两个拳头都停了下来,沈绍隔着洛毅森怒视司马司堂;司马司堂越过洛毅森,对沈绍怒目而视。
妈的,当小爷是透明的?
洛毅森咬牙切齿地骂道:“打啊,怎么不打了?来,往我脸上打!打死一个少一个!”吼的太专注,缺氧了。“艹,为我打架,你们真给我长脸。我活了二十多岁,还没俩男的为我打架。牛逼了啊?说你呢沈绍!早说我跟司马狗屁关系没有,你聋了是吧?”
沈绍一瞪眼,“我再晚来一会儿,他就把你……”
“做实验!”洛毅森气恼地打断了沈绍,“我们在做实验!”
沈绍也知道自己理亏了,怏怏地别过脸,不去看洛毅森的怒气。洛毅森一转头,盯着司马司堂,“他混你也混?你不会解释几句?”
司马司堂歪着脑袋,早没了平时淡然沉稳的模样。说道:“你看不出来吗?我们俩早晚要打一架。从他看到我把你抱上车那时候起,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洛毅森略头晕地挠挠脑门,决定不管了。反正也放开他们了,干脆就这样吧。洛毅森把两个虎视眈眈的家伙推远一些,说:“案发现场打架,不行!”单手指着门外,“外面,随便!ok?”
沈绍和司马司堂相互横着眼,大有意犹未尽的意思。洛毅森彻底失了耐性,“出去打!”尾音儿还没消散,洛毅森忽然想起件事来,“都特么的的被你们气糊涂了。沈绍,你来干什么?”
本意要给洛毅森一个好消息,结果闹成这样。沈绍别提多憋屈。神色不愉地从口袋里拿出东西,说:“最近家里发生一些事,我要告诉你。”
“你自己的家?”
“父亲的家。”
真是越乱事越多。洛毅森捏捏眉心,似乎很疲惫的样子。俩位死磕的汉子齐齐噤声,都不敢去打扰他。
片刻后,洛毅森手一挥,“走,先去抓肖六坤。路上细说。”
沈绍毫不犹豫地跟上了洛毅森的脚步,司马司堂犹豫了一下,追上去,问道:“你还没说实验结果。”
“这就是实验结果。”洛毅森的工作模式全开,屏蔽了私人感情,“凶手之一龙晓认识。有九城是肖六坤。另一个是不是沈浩,就是沈兼。”
司马司堂劝道:“你还是跟公孙说一声比较稳妥。”
“你跟他说吧。”洛毅森走在最前面,刻意慢了下来,让沈绍赶上,“都坐你的车,说话方便。”
在司马司堂联系公孙锦的时间里,他们已经走出楼口。沈绍的车就停在这里,打开车门不容洛毅森反应,直接把他塞进了副驾驶席上。绕到驾驶席车门,跟司马司堂险些撞到一起。
俩人横眉冷对,谁都不让谁。洛毅森这个心烦,扯着嗓子喊:“有完没完了?不愿意走,我自己去!”
沈绍飞快地瞥了眼车子,低声对司马司堂说:“雇佣金我多加一倍,算给你的医药费。”
司马司堂面色冷峻,低声回道:“怎么看,都应该是我给你支付医药费。”
最后,俩人各自哼了一声,上了车。
他们刚离开现场不到十五分钟,公孙锦便接到一通电话。电话是龙晓那边的同事打来的,人家很客气地说,你们的人真威武!敢在案发现场打架,还打出一幕三角恋来。公孙科长您别误会,我们没有责怪您的意思。就是想跟您商量一下,下回他们再打架,能换个地方吗?普通民众的双眼不能总是被闪瞎!
挂断这通让他哭笑不得的电话,公孙锦不禁想起:这帮孩子里,也就褚铮能省点心。
办公室房门忽然被推开,蓝景阳神色凝重地进来,说:“公孙,褚铮惹麻烦了。”
公孙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