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绍醒来的契机并不好。昏迷的十天里,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总会有不下五个人围在他的病chuang边,或等着,或观察情况。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的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睁开眼睛,沈绍迷糊了一阵子。想起在山洞里发生的种种,才确定自己应该是回到s市,正在医院里。毅森怎么样了?
失去知觉前,毅森还在怀里。谁给拿走的?
沈七爷很不爽,慢慢坐起身来,适应了一会儿有些僵硬的身体。精神还算不错,除了有点无力之外,没觉得哪里不妥。于是,掀开被子下了地。
还穿着病号服的沈绍离开了所在的走廊,来到休息厅。刚巧,一个年轻的护士抱着很多东西从楼下走了上来。一瞧沈绍,先是愣了愣……
“啊!啊!啊!”小护士指着沈绍开始尖叫。
沈绍蹙蹙眉,心想:这里是精神病院吗?还没等他开口打听洛毅森的情况,小护士丢下手里的东西,急忙上去,“你你你怎么醒了啊?醒了不能马上下来的,快回去!马上回去,卧床躺着。”
小护士推着沈绍往病房走,使了半天的劲儿,愣是被让沈绍移动半分。小护士有点伤自尊。争执间,从楼下走来一个年轻的、白白净净的男人。
男人一看沈绍也有些吃惊,忙道:“沈绍,你醒了?”
沈绍转头打量几眼男人,不解地问道:“你是谁?”
男人苦哈哈地说:“我是蒋兵啊!”
“谁?”
“蒋兵!一科的蒋兵!”
沈绍睁大了眼睛,仔细看走到面前的人。这人真是蒋兵?哪里像?
好吧,剪了头发每天坚持洗澡、早晚洗脸、换干净衣服的蒋兵的确变化很大。至少沈绍就没认出来。
看着判若两人的蒋兵,沈绍问道:“小丫头醒了?”
蒋兵的笑有些羞涩,点点头,道:“嗯,你们回来的第二天小安就醒了。你这是要去找毅森?走吧,我带你去。他刚做完检查。跟沈老先生下棋呢。”
沈绍的脚步一顿,“跟谁?”
“沈老先生,你父亲啊。”
自家老爹不在家里待着,不去找新媳妇,不去找老友喝茶聊天,跑这里拉着毅森下棋?到底哪里不对了?
沈绍跟着蒋兵上了楼,推开一扇病房门。就听洛毅森没心没肺的笑声传了过来。
洛毅森盘着腿大大咧咧地坐在床上,沈仲元也脱了鞋,在对面盘腿大坐。沈炎端着紫砂茶壶在一旁伺候老爹,廖晓晟面色不愉地坐在窗下的椅子上,对着沈炎飞眼刀子。
最先发现沈绍的还是洛毅森。手里的棋子刚刚执起,下意识地抬了头。
彼此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没有复杂的情感,没有渴望的期盼。简简单单的温柔,在眼睛里传递到对方的心底。
洛毅森对着沈绍露出灿烂的笑容,丢下手里的棋子,像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嗷了一声!蹦起来了,站在床上朝着沈绍飞扑过去。
病床和房门还有段距离呢,他都不说一声就扑上去,先把沈仲元吓了一跳,又把沈炎吓了一跳。俩人扔了手里的东西,伸手要去接住洛毅森。
洛毅森像枚炸弹似的扑上来,沈绍眼疾手快推开蒋兵,大长腿疾跑两步,把砸过来的人紧紧搂在怀里。
开玩笑,这人除了他谁能接?谁敢接?
挂在沈绍的身上,洛毅森使劲蹭着他的鬓角,蹭着他的脸颊。沉醉在皮肤相亲的甜蜜中。完全不顾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在。
沈炎捂着眼,低着头笑得肩膀直颠儿;廖晓晟单手托着下巴,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沈仲元坐在床上,不知道该做个什么反应才好。
这俩熊孩子!屋里要是没人,他俩一准就能亲上了。
到底是老爷子,重重地咳嗽两声,提醒俩熊孩子注意影响。沈绍还楼着双脚悬空的洛毅森不撒手,冷冷地瞥了眼自家老爹——碍事,出去!
沈仲元双眼一瞪——混小子!
虽然来气,沈仲元还是带着沈炎离开了病房。
廖晓晟最后一个走到门口,不忘提醒洛毅森赶紧穿袜子,小心腿又要抽筋。
洛毅森没当回事,继续在沈绍的肩膀上蹭啊蹭。沈绍却是重视起来,抱着人稳稳地放回床上,顺便抓住白嫩嫩的脚丫子,揉揉小腿。
“怎么还抽筋了?”沈绍柔声问道。
洛毅森摸了摸沈绍的脸,说:“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回来后,我体内的钙质大量流失,经常抽筋。着点凉抽起来没完没了的。这会儿没事了,晓晟各种法子给我补钙,好多了。”
沈绍担心地看了看洛毅森。这人对自己笑着,沈绍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洛毅森动动脚,“缺钙也没什么感觉,除了抽筋。”
“你还想怎样?”沈绍不满地问:“多大还抽筋?”
洛毅森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抽筋上,他端详着瘦了很多的沈绍,一时间感慨万千。这人从认识到现在,陪着自己玩命,陪着自己东奔西走。今日今时,想到跟这个人过一辈子,心里的甜蜜似乎比以往更浓了些。
可是,洛毅森担心着沈绍。
“沈绍,怪物并没有完全被清除吧?”这就是洛毅森担心的地方。
闻言,沈绍摇摇头,“不知道,在洞里,白蛾帮我搞定一些。剩下的我没空想。可能不在,也可能还在。不用担心。巫晋他们都消失了,应龙也走了,这东西必然也该消失。”
能放心吗?答案是肯定的。洛毅森展开双臂,对沈绍笑着:“来,让我抱抱。”
七爷的心啊,忽悠忽悠的七上八下,被自家大宝贝招惹的心里痒痒,错了一个身位,抱住了洛毅森。两个人在小小的单人chuang上躺了下去。
情话总是说不完的。或许是因为穹洞里经历了太多,谁都没有提起关于巫晋和升的话题,甚至没有提到应龙或者是海牙。至于被特殊部门带走的沈兼,更是被抛在了脑后。
其实,洛毅森不想告诉沈绍,沈兼一直半死不活的。特殊部门把他带走不是发善心,而是当个课题做研究。这比死了还难受。
洛毅森不说,沈绍也不想问。
俩人的谈话都围绕着出院之后的安排。沈绍说起如何给洛毅森更美好更舒适的生活,最好带着他出国玩一圈,好好散散心。
洛毅森心塞啊!搂着沈绍,说:“我这个职务就不能出国。妈的,恨死小爷了。”言罢,幸灾乐祸地看着沈绍,“伯父说了,你出院马上回去上班。再不回去,你三姐就作出妖儿了。”
说到生意和三姐,沈绍一个头两个大!洛毅森笑着翻身,压在他的身上,“没事,敢跟你炸刺儿的都交给我收拾。我发现,你们家不少人等着跟我过招呢。”
“保护我?”沈七爷心情很好,笑着搂住洛毅森的腰,顺便摸摸思念许久的pp。
手感真好!
洛毅森嘿嘿地笑着,“我保护你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说着,想起件有趣的事,“给你看样东西,起来。”
虽然坐了起来,俩人也没规规矩矩地坐着。沈绍搂着洛毅森,看他脱掉了病号服,亮出背脊。
沈绍当场呆愣!
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洛毅森的背脊上。本是光滑的背脊居然有一条白色的龙型,若不是阳光照的明亮,很难分辨出来。
龙首攀附在左边的肩膀上,龙爪扣着两侧肋骨,塌陷的腰际中间盘着龙尾。一对儿龙翅半展,依附在漂亮的蝴蝶骨上。
沈绍的手抹了上去。皮肤依然是光滑的,没有半点异样。他纳闷地问:“不是纹的?”
“不是。”洛毅森回了头,嘿嘿地笑,“据说,从我回来就这样了,什么时候有的也不知道。刚看见的时候我也吓一跳。我跟你说……”洛毅森的嘴紧紧贴在沈绍的耳边,轻声道:“只要一出汗,这条龙就会变色。银色的,可好看了。你想不想看?”
沈绍真想变身成狼,把洛毅森从里到外都啃个干干净净。可他担心洛毅森的身体状况,也觉得这里不大合适。将病号服重新给洛毅森穿好,沈绍遗憾地说:“回家看。”
“想什么呢?”洛毅森一脸的坏笑,“我是说,让你弄个热毛巾给我敷敷。”
沈绍:“……”
白嫩嫩的脚趾头点在沈绍的腿上,顺着裤脚钻了进去。碰到里面小腿上的肉,踩踩、蹭蹭。洛毅森似笑非笑地说:“去啊,弄条热毛巾。”
这样了还能去哪?沈绍被招惹的浑身发热,一股脑地把人撂在chuang上,狠狠亲了下去!
洛毅森被亲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挽救自己的嘴唇。再看身上如狼似虎的七爷,洛毅森笑着拍拍他的脸,“还以为你有多大的定力,这才勾//搭几下就不行了。照小爷当年的雄风比起来差太远!简直不能比。”
沈绍眼神沉暗,掐住他的腰,冷声问道:“当年的雄风?”
察觉到自己得意忘形说走了嘴,洛毅森赶紧给沈土豪顺毛,“我再怎么雄,不是也甘愿被你压了?别不知足,想开点,要压一辈子呢。”
这话说得,怎么听怎么顺耳。沈绍的愉快指数直线飙升,压着洛毅森没轻没重地揉搓了一阵,好歹算是控制住了脱轨的念想。
腻歪了一会儿,才手指勾着手指说起关于案子的事。洛毅森说,公孙锦到现在还没回来,一部分原因是枫树村的村民们。
袭jing这种事可大可小,可他们是整个村子的人都袭了警,这就难办了。俗话说“法不责众”可当地有个认死理儿、爱较真儿的哥们,说什么都要公事公办。公孙锦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事,只说了一句话:你们的房间够用吗?百十来人呢。
说到公孙锦执意留在枫树村最大的原因,还是村民们的皮肤病和穹洞。他联系了有关部门和专家,准备将穹洞彻底封存。至于那种奇怪的皮肤病,现在也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洛毅森跟沈绍说自己的心里话,“其实,巫晋对族人也有恨意吧。要不然,那些白蛾怎么会伤害村民?”
沈绍没搭腔,继续把玩洛毅森的手指头。
“沈绍,你看见过巫晋是怎么骗走升的吗?”
沈绍斜了他一眼,“知道这个干嘛?”
“借鉴一下。开玩笑的!瞪什么眼睛?”
沈绍冷笑一声把洛毅森的手坐在屁股下面了,洛毅森哭笑不得——你也不担心把我的手压扁了?
沈七爷的亲热动作,总是不走寻常路。
沈绍琢摸着说,有个环节想不通。沈兼只带了黄岭作最后一战,显然不合理。
洛毅森咂咂舌,说:“我听司马说,沈兼的原计划是搞定了你之后,通知梁村长等人上山接应。结果呢,我踩坏了信号增强器,他的电话打不出去。计算打出去也没用啊,公孙已经说服了梁村长。”
沈绍沉思了片刻,才说:“洛家……”
“就我一个了吧。”洛毅森坦然地笑了笑,“最后跟应龙道别的时候,它也说可以告诉我。我觉得吧,这事顺其自然比较好。强求就没必要了。能遇上呢,我当然高兴,遇不上,也没什么。反正我有你了。有你万事足嘛。”
洛毅森的豁达让沈绍动容,搂紧了怀里的人,不知道怎么疼才能更好一些。洛毅森跟他商量,咱能先把我的手放出来吗?
放出来干嘛?坐着挺舒服的。
沈绍上来这个执拗劲儿,洛毅森拿他也没辙。愿意坐就坐着吧。可沈绍不止要坐着他的手,还要捏着他的屁股!洛毅森火了,说:“你矜持点行吗?这是病房,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沈绍闻言,噗嗤一声乐了。掐着洛毅森的鼻子,问道:“刚刚谁勾//引我了?”
洛毅森被捏的心猿意马,正想跟沈七爷搞点小动作,房门忽然被撞开!
俩人还保持着要趟没趟的姿势,都神色不善地看着闯入者那光溜溜的脑袋!
洛毅森赶紧抓住沈绍的手,示意——这个岁数大,不能骂。
沈绍回头对洛毅森使眼色——太碍事了!
洛毅森拍拍他的胳膊——你起开,我来!
在他们眉来眼去的几秒钟里,闯进来的苗允年鬼鬼祟祟
关了房门,跟做贼似地猫着腰走到床边,拉着把椅子缩缩着肩膀,对床上的俩人“嘘”了一声。
洛毅森端正坐好,笑问:“老爷子,您这是躲谁呢?”
“我闺女。”
“小安?”洛毅森知道苗安醒了,苗允年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跟躲债主似的?
被洛毅森问道原因,苗允年懊恼地拍了一下大腿,“小西嘴快,把山芝的事跟小安说了,小安追着我问。我能说吗?小安要是知道了一准告诉她妈。”
当然了,苗允年表示,我绝对不是怕老婆。
“小安就是好奇,明天肯定就忘了这茬。”洛毅森安抚了苗允年,可没打算放他走,“老爷子,那天山芝奶奶到底跟您说什么了?”
提到那次在庄稼地里的事,苗允年本已放下的心结又提溜了上来。他深深地看了眼洛毅森,表情严正了几分,“知道未必是好。”
“您就当给我解惑了。”洛毅森坦然道:“其他的事我都能明白,唯独洛亭波。山芝奶奶跟您说的,就是洛亭波的事吧?”
苗允年沉重地点了点头,半响了,才开口:“洛亭波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你血亲真不好说。他为什么到枫树村的,也没人知道。山芝妹子说,洛亭波快饿死在村口,是老村长救了他,让村民在坟圈子旁边搭了个屋子,收留他住。这人平时很奇怪,除了种地之外,就是整天在村子里烧东西。没事了,蹲在家门口看着大山。因为他很怪,没人愿意接近。就山芝时不时给他送点吃的和用的。后来,洛亭波烧黑色虫卵的时候特意把山芝叫去了,告诉她以后看着这东西都要烧死。”
关于洛亭波是怎么跟自家父亲相识的,苗允年自然不知道。而山芝奶奶告诉他的情况也是少之又少。山芝奶奶不肯说很多情况,只警告苗允年离开村子。
后来,因为公孙锦等人救了山芝奶奶的孙子,老人家才愿意再透露一些。
山芝奶奶出嫁的前一天,又去探望洛亭波。洛亭波送给她一块手表。那个年代,一块半新的女款手表就是奢侈品了,山芝又高兴又害怕。洛亭波说,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是他故去的妻子曾经戴过的。
那一晚,洛亭波多说了几句话。话中,山芝奶奶记住了洛家、神巫、龙君这几个字眼儿。
洛亭波是病死的,走得时候还是山芝奶奶和她的丈夫帮忙发送。洛亭波过世之后,没人再到处烧东西,古古怪怪的皮肤病蔓延了开来。山芝奶奶找到当时的村长,说必须烧!村长没有理睬她,她就学着洛亭波的样子,自己去烧。结果被看成……
“你们都知道那几年。”苗允年叹息道:“打那之后,她就不说了。只烧自家院子里的东西。”
本意,苗允年想接山芝奶奶到城里住,可老人家说什么都不肯离开枫树村。倒是把孙子托给了他。结果董辉也不走,说是要给奶奶养老送终。
好孩子啊,苗允年感慨道。
洛亭波的消息少得可怜,洛毅森也不想再去深究。毕竟人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何必再去打扰亡者的安静呢?就这么着吧,挺好的。
谈话告一段落,听闻沈绍已经醒来的医生们呼啦啦冲进了洛毅森的病房,抓住沈绍,要进行各种检查。洛毅森幸灾乐祸地对沈绍摆摆手,“少侠,活着回来啊!”
那些知道他身里还有怪物未清除的医生们,眼珠子贼亮贼亮的,大有永远留下他的意思。沈绍差点炸了特研所的医院。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检查项目都做完了,沈绍拉着洛毅森逃也似地跑出医院。几个医生还在后面追着,喊着:“回来,回来!谁准许你们出院了!”
沈绍从没跑得这么快过。洛毅森跟着他,乐得闪出了泪花儿。
后面的医生急得直跺脚,招呼门卫:“关门,把大门关上!”
眼看着大门就要关闭,忽然冲进来一辆商务面包车。车子横在大门口,车门随之打开。蒋兵和苗安齐齐伸出手,招呼:“毅森,快上来!”
卧槽不行了肚子好疼!洛毅森笑得几乎跑不动,沈绍坚定地一把抱起来,一个纵身跳进了商务车里。车子如离弦之箭,直冲出了大门。将医生等人甩了一脸的尘土。
医生气的直骂,气的联系公孙锦打小报告。
瞥了眼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公孙锦淡定地把手机塞进了车垫底下。坐在他身边的蓝景阳狐疑瞧了两眼,公孙锦偷偷说:“特研所的电话。肯定是沈绍和毅森闹事了,我不能接。”
你这样推卸责任,真的好吗?
面对蓝景阳不赞同的眼神,公孙锦凑上去,假意在他耳边说话,实则是舔了人家的耳朵。蓝景阳脸色通红,瞪!
公孙锦低声笑道:“憋好久了,好歹给点甜头。”说着,不老实地抚上了蓝景阳的大腿。
蓝景阳又羞又囧,急忙避开那只手,慌乱地下了车。
车外,是前来勘察穹洞的专家们和施工队的人,乱哄哄的特别吵闹。蓝景阳走过去,帮忙维持秩序。虽然不能说话,可他的人往那一站,就让一些抱怨这里条件太差的人乖乖闭了嘴。
苏洁不知道打从哪冒出来,气哼哼地上了车,继续对着电话吼:“你来干嘛?就为了我一句喜欢吃螃蟹,你就来送螃蟹?大少爷,你闲着没事去马路边上搀老太太,别来烦我!”
公孙锦挑挑眉,“万家少爷?”
苏洁愤愤道:“就是个傻逼。”
“在追求你?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不知道?”
苏洁翘着二郎腿磨牙霍霍!她怎么知道万傻子哪根筋不对劲,居然跑来求交往。这人不正常了吧?
“老大,有时间你给他看看,我怀疑那傻逼心理异常了。”
公孙锦无可奈何地笑着摇头。他可不准备参与这种事,有这功夫,还不如多看几眼景阳。
看着外面的恋人,怎么看怎么喜欢,不由得也想了些跟工作不贴边的事儿。
这边儿的工作到底什么时候结束?一科科长也是人,也需要安抚啊。
真正需要安抚的人是沈绍才对。
从特研所逃出来,沈绍第一次觉得有了重生的喜悦。再看身边的人,已经跟蒋兵笑成了一团。沈绍的脸色继续阴着,搞不懂究竟哪里可笑。
苗安昏迷多日醒来后瘦了很多,看上去少了点可爱,多了几分漂亮。她偷偷扯了扯沈绍的袖子,问:“你们俩回哪?”
“我家。”
苗安让司机先去沈绍家。转回头来,对洛毅森说:“小森森,咱们放假了,一个月呢。你记得有空回一科填张表,阿兵要上报的。”
洛毅森眼睛一亮,“哎呦,叫‘阿兵’了。你俩几个意思?”
苗安羞红了脸,白了洛毅森一眼,不吭声了。改头换貌的蒋兵故意咳嗽几声,“那个,以后,我和小安……你懂哈。”
洛毅森摇摇头,“我不懂!”
“别装,你不懂就没人懂!”言罢,蒋兵看向沈绍,“沈绍,你们家毅森懂不懂?”
沈绍目不斜视,不冷不热地说:“懂我就好。”
洛毅森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沈绍,心里别提多美了。拉住沈绍的手,得意地对蒋兵示威!蒋兵不甘示弱,起身坐在苗安的旁边,也拉起白嫩嫩的小手。
苗安的脸通红通红的,感慨道:“我居然跟闺蜜谈了恋爱。”
车子里飞扬着爽朗的笑声。
终于回到自己的家,沈绍刚把门关好,就将洛毅森推到墙上,如狼似虎地亲了起来。洛毅森也很需要啊,还是急需的需要。抱着沈绍不知道先扒衣服好,还是先扒裤子快。俩人跟摔跤似的你推我搡,却又连丝缝隙都没分开过。真真急得不行!
好死不死,这时候门铃响了。沈绍捂着洛毅森的耳朵,不让他听。洛毅森也没想顾及外面的情况,继续跟沈绍一边撕扯一边朝楼上移动。
门外的人不耐烦了,喊道:“洛毅森,我看着你们回来的。别装不在,开门!白羽拎着不少东西呢,快点!”
一听秦白羽来了,洛毅森才推开沈绍。沈绍像个固执的孩子,执拗地看着他——不准去!
洛毅森急喘了口气,说:“我跟白羽好久不见,你总得让我们见个面,聊一聊吧?”
“外面的人重要,还是你男人重要?”
“两码事!”
沈绍的眼神继续暗啊暗,“哪个重要?”
“你这不是不讲理吗!”
“哪个重要?”
“别闹了,晚上咱俩做通宵。”
“哪个重要!?”
日!你啊!你个一根筋的!
被逼的实在没辙了,洛毅森只好投降:“你重要行了吧?谁都没你重要。”
于是,耍无赖的沈七爷满意了,把洛毅森扛在肩头,大步上了楼。
洛毅森直捶他肩膀,“你怎么这样?我都说你重要了,快放我下来。”
“我重要,他们多余。”沈七爷意简言骇,表达的非常明确。聪敏如洛毅森对上沈绍的蛮不讲理也要败下阵来。
被凉在门外的两个人面面相觑。还是秦白羽比较了解沈绍,说:“估计等不了了。算了,我们过几天再来。”
“过几天?”褚铮诧异,“沈绍有那么厉害吗,居然要过几天?”
秦白羽哭笑不得地踹了他一脚,“我是说,让他们多休息几天。乱想什么呢?”
褚铮也是个厚脸皮的主儿。想着带来食材让洛毅森做顿大餐,现在看来,只能回家自己做了。
秦白羽则是想着还在装修的新家,又想想自己的家。跟褚铮商量:“要不,你回我那吧。嗯,晚上,我,我给你做。”
在外忙碌了数天的褚铮顿时眼冒绿光,凑到秦白羽身边,还没开口先露出一副浪荡子的表情出来。
“亲爱的,晚上给我做什么?”
“饭。”
“只给做饭?”
“还有菜。”
“chuang上给不给做?”
要说秦白羽这人吧,平时很少调情啊说爱什么的,多几句关心的话就算不错了。今天被不正经的褚铮这么一撩拨,心里也痒痒的。到底是自家男人,哪有不心疼的?刻板的秦秘书把东西塞进褚铮的怀里,单手握拳顶着嘴巴咳嗽两声,“你,你去买tao子。”
褚铮嗷嗷直叫,像个愣头青一样围着秦白羽撒欢儿。
两对儿情侣各回各家,过各自的幸福生活。
洛毅森被折腾到下半夜,差点丢了命。沈绍也知道自己有些过火了,帮着洗过澡,老老实实搂着洛毅森睡觉。
天色将明的时候,洛毅森睁开了眼睛。确定沈绍睡的沉了,才拿开他搂在身上的手,缠在腿上的脚,轻轻下了地儿。
到了一楼客厅,洛毅森找到自己的电话。
很快,电话那边有人接听了。洛毅森紧忙问:“我醒过来就没见着你,别告诉我你还留在枫树村,我不是傻子。”
司马司堂沉默了片刻,才说:“下楼,我在楼下。”
卧槽,大哥你这是玩什么啊?
虽然很纳闷,虽然也很担心。洛毅森还是尽快披了件衣服,出门下楼。
见到司马司堂,这人站在楼门的旁边,一身迷彩运动装,肩上背着旅行包。洛毅森走过去,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如果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准备在这里站多久?”
司马司堂微微地笑了,“天亮吧。天亮我就走了,来跟你道别。”
洛毅森吓了一跳,“走?去哪?公孙给你新任务了?”
“毅森……”司马司堂温柔地唤了他的名字,“我没留在一科。案子结了,我也该走了。”
“什么?什么意思啊你?”洛毅森真的急了,“你已经是一科的人了,什么留下不留下的。你别吓唬我行吗?我不喜欢这个玩笑。”
司马司堂抿着嘴叹息一声,遂道:“当初我就跟你说,我介入这个案子是因为洛时。我要给他一个明明白白。现在,案子结了,我当然会走。”
“我不准你走!”洛毅森抓住了司马司堂的手,眼巴巴地看着他。
即将离去的月光倾洒在司马司堂的脸上,他的温柔,他的淡笑,还有他沉默中的坚持。就如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一般,没有更多的解释,没有更浓厚的感情,却让你深深记在心里,牵挂不已。
洛毅森舍不得司马司堂,这人就像他的家人,在他失意的时候陪他一起喝酒解愁,在他糊涂的时候,陪他一起冷静思考;在他开心的时候,站在一边安静地笑着。
他以为,司马司堂会一直都在身边。
“毅森,你有你的职责,我也有我的担当。”司马司堂轻声道:“沈绍在家等你,也有人在其他地方等我。别不开心,又不是再也不见面了,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洛毅森很难受,可也知道要尊重司马司堂的选择。他像个委屈的孩子般,慢慢松了手。
“要经常给我打电话。”洛毅森闷闷地说:“发邮件,发照片。”
“嗯,我知道了。”
“还要经常回来。”
“会的。”
再然后,洛毅森咬了咬牙,“遇到危险,一定要第一个找我帮忙!”
司马司堂的笑声很轻,轻的几乎听不到。
“毅森……”司马司堂又轻轻地叫了他一声,“如果沈绍欺负你,找我。”
洛毅森点点头,想留给司马司堂一个坦然的笑脸。刚刚抬起头,面前的人已经俯了身。
司马司堂很轻柔地吻在洛毅森的脸上,说:“照顾好自己。”
这一刻,洛毅森的心很酸。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要走的终究会走。
沈绍放下掀起一角的窗帘,回到了床上。他想,应该留给毅森一些自己的空间,那样,毅森才会更踏实,更安心地留在自己身边。
回到被子里,洛毅森觉得有些冷。钻了沈绍的怀抱,让彼此贴的更紧,更亲密。
可能是他动的厉害了些,沈绍睁开眼,轻声问他:“怎么了?”
“没……”洛毅森蹭了蹭,“做梦了。”
“梦到什么了?”
洛毅森在沈绍的怀里笑了笑,“梦见地铁站咱俩见面。你还欠我两块钱呢。”
因为看到那一幕而有些怏怏的心情顿然变得愉快起来,沈绍亲了亲他的嘴,言道:“欠着吧,一辈子都欠着。”
用我一生来偿还,你的好,你的情,你给予我所有的所有,我用一生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