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坐在床边思考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宙斯的电话。
“喂,洛基,我听说你受伤了?”
“没事儿,就是一些皮肉之苦罢了。”洛基说。
“那就好,我还在担心你,毕竟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还指望你继承我的王位呢。”宙斯语气轻松地说,“我已经准备好了庆典,就等你过来参加了。”
“嗯。”
挂断电话,洛基躺在床上,用力地捏紧了拳头。
他想要摆脱掉奥丁的掌控,他讨厌这个老头。可是他没办法拒绝,他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奥林匹斯之王,除非他想被烧成焦炭或者被扔进粪坑里淹死,否则只有依靠奥丁才能保证自己的性命。
他的母亲曾经是他的妻子,却也曾经是敌人。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三年,他很喜欢她,但也很畏惧她,甚至憎恨她。在他十七岁时,他们分开了,他的母亲嫁给了宙斯,他们还给他生下了弟弟——洛基不喜欢他,他总是躲着他。但是他也知道,他迟早会见面,因为他的母亲是宙斯的妃子,而他们的孩子也是他的兄弟。但是没关系,在他登基之前,他不想再见到那个混蛋。
他们在战斗中失散了,而后他就一直呆在阿尔忒弥斯身旁,努力地表现出他是她最宠爱的儿子的形象,他渴望阿尔忒弥斯能够喜欢上他,并重新接纳他。他每次都能得逞,他越来越享受获取幸福的感觉,因此他也愈发迷恋这种虚假的感觉。他喜欢她,所以他不能抛弃这段关系,他也不能辜负她的期待。即使他厌恶宙斯,也必须忍耐下来。他不能让她对他产生误解,他要维持一个英俊善良,博学多识的形象,让她觉得他们彼此相爱。然而就像奥丁所说的,他们的结合是政治联姻,充满着各种利益纠葛,他不是她真正爱的那个人。
她曾告诉他,她爱他,但那是谎言,是欺骗,她根本不爱他。
可是那些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是一伙的,他们一定会赢的。洛基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了丰肆雾尼的模样,那张漂亮的脸庞令他难以忘记,仿佛烙印般烙在他的灵魂深处。
“陛下……”门忽然打开了,侍从匆忙地走了进来,“陛下?你怎么啦?你在哭吗?”
洛基睁开眼,抹了抹眼泪,露出一丝勉强的微笑:“没什么。”
侍从担忧地握住他的肩膀,“真的吗?”
“嗯,我只是觉得有点累,想休息一会儿。”洛基叹口气说。
侍从犹豫了一下,还是劝说道:“陛下,您还是去医院吧,您的身体状况并不稳定。”
洛基摇摇头:“不用了,谢谢你,克劳狄娅,我休息一下就没问题了,倒是你,不要太辛苦。”
“我不辛苦。”克劳狄娅坚决地说,“陛下,您一定要去看看医生,我害怕……”
洛基安慰她:“没事,我真的没事。”他转移话题道,“对了,刚才有人找过我吗?”
“没有啊,谁会来找你?”
“哦,也许吧……”洛基敷衍地说,“克劳狄娅,今天的工作量似乎增大了很多。”
克劳狄娅说:“是啊,这两天大家都在为庆祝您的胜利而奋斗呢,我听说,连赫淮斯托斯阁下都在筹划庆典。”
“是吗,他们倒挺高兴的。”洛基漫不经心地说。
他的确是个优秀的君主,他拥有强大的力量、富庶的国土和雄厚的财富。但是他没办法理解那种感受,因为他的内心充斥着仇恨与嫉妒,他不喜欢那种被人追捧的感觉,他宁愿自己一无所有,宁愿被别人瞧不起,也不想成为众星拱月的存在。
“我们该休息了,陛下。”克劳狄娅说,“您先去休息吧。”
洛基躺到床上,闭上了双眸。
克劳狄娅退出房间,替他关上了门。
过了几秒钟后,洛基忽然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迅速穿戴整齐,冲向了书房,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个人正站在窗前凝视远方。
洛基看到他的背影,愣怔半晌:“阿瑞斯。”
阿瑞斯缓慢地转过身,面容沉静地注视着他:“哥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洛基的声音干涩沙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阿瑞斯平淡地说:“我昨晚回来的。”
“你怎么没叫醒我?”洛基皱眉说。
阿瑞斯淡漠地反驳:“你睡得跟猪一样,我喊破嗓子都没把你叫起来。”
洛基尴尬地咳嗽了几声:“抱歉。”
阿瑞斯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喝了一小口,然后将杯子放下,盯着洛基说:“你变了,哥哥。”
洛基坐在椅子上,揉了揉鼻梁,低声说:“是吗?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
“我说认真的!”阿瑞斯严肃地看着他,“你以前虽然不怎么爱搭理人,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懒散,你完全不像一个帝王!”
“我也觉得,”洛基耸耸肩,“这段时间,我的精力越来越差了。”
阿瑞斯盯着他的目光带了一丝嘲讽,“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在玩弄那个女人的感情吧?”
洛基惊讶道:“你为什么这么想?”
阿瑞斯讥讽地扯动嘴角:“你不用否认,除非你自信她真的爱上你了。”
“哈哈,”洛基笑了起来,“我承认,我确实很喜欢她。她很特别,比你想象得特别,她聪明伶俐,性格讨人喜欢,我从没见过比她更美丽的姑娘,我很欣赏她。”
阿瑞斯咬牙切齿地瞪着他,眼底燃烧着熊熊烈焰。他知道洛基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喜欢丰肆雾尼,他也早已察觉到这一点。
“但是我不想伤害她,”洛基收敛了笑意,认真地说,“这不是我的初衷。”
“你以为我稀罕你的怜悯?”阿瑞斯愤怒地质问道,“你是我唯一的兄长,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洛基的表情依旧温和,他伸手拍了拍阿瑞斯的胳膊:“好了,别闹脾气了,你还不够了解她吗?你知道的,我喜欢她,我当然不会伤害她,我会保护她。”
“我不管,反正我不能允许你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阿瑞斯恼羞成怒地甩掉洛基的手臂。
“你知道的,我已经这么大了。”洛基平静地说,“我已经快三百岁了,你知道的,这个阶段的生命很短暂。你不需要再担心我了。”
阿瑞斯狠狠攥紧拳头,他不甘心地盯着洛基:“我不准你这样糟践自己。”
“好了,别闹了,阿瑞斯,这是我的使命,我必须尽到我的责任,我也会遵守承诺,照顾她和我们的孩子。”洛基轻声说,“你知道的,这个世界不止有你我二人。”
他的语气诚恳,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心里是怎样一番挣扎。
洛基的父母死得惨,他又失去了一位至亲的人,但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曾经答应过父母要继续活下去,所以这些天来,他拼了命的锻炼,拼了命的努力,试图寻求新的突破。他的身体已经老化了,即便服用药剂和治愈术,他依旧感到虚弱疲惫。他必须抓住一切机会,让身体恢复健康,这样他才能有资本继续争夺奥林匹斯的统治权。
他不仅需要一具躯壳,同时他也需要一具可靠的躯壳。他需要一个合适的灵魂,他需要一个能与他融为一体的躯壳,他要重获新生,他要再次成为奥林匹斯最强大的英雄。
洛基从小就是一个坚忍不拔的人,他不怕吃苦,也不怕辛苦。他渴望变得更强壮,渴望变得更加勇敢,渴望变得足够独立。他从未像此刻这样痛恨过自己孱弱的身体和孱弱的脑子,他恨这些东西给他带来的阻碍,甚至厌恶自己的懦弱,憎恨自己每日每夜都在消磨意志,却始终不肯改变。这令他感到窒息,他觉得自己快疯了,快无法呼吸了。
他想要改变,哪怕只能稍微控制一下自己。他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但为了奥林匹斯的安危,为了拯救这些忠于自己的部众,他必须迎难而上。只有拥有强大力量,他才能在这个混乱的世界立稳脚跟,只有拥有强悍的力量,他才能保护他爱的人,保护他珍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