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犹豫。”阿波罗淡漠地说,“我们走吧。”
他迈动脚步朝门外走去,身后传来一声怒喝:“站住!”
阿波罗顿住脚步,侧首看去,只见撒旦正盯着他,目露凶光。他的表情似乎有点奇怪,不像往常那么高傲和冷酷,反倒带着几分恼怒,令他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暴躁。
阿波罗挑了挑眉毛,等待他发泄出来。
撒旦瞪了他半晌,忽然抬腿朝他踹了过来。猝不及防,阿波罗被踢了个踉跄。撒旦大吼:“阿波罗,你疯了吗?!你居然帮助一条恶魔蛇去谋夺阿瑞斯的宝座!?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在违逆伟大的父亲!你这个混蛋,蠢货!”
他愤怒得咆哮连连,周围其它的神祗们噤若寒蝉,没有谁敢上前阻止他。
洛基捂着腹部爬起来,脸色苍白得吓人。他低着头,任由眼角滑落两滴清澈的眼泪,没有吭声。
“你别以为你装傻,我就会放过你!”撒旦怒斥道。
洛基依旧没有抬头,仿佛刚才被揍趴下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撒旦愤愤地转身离开。其余神祗见状也纷纷散去,只剩下阿波罗和海姆达尔、福金雾尼三个人守护在洛基床边。阿波罗看着弟弟的模样,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洛基轻哼一声:“你以为,我会输给那条卑劣的恶龙?”
阿波罗说:“虽然你不愿意承认,但事实确实是你输了。”
“我没输。”洛基咬牙道,“我从来没有败给过他。”他的语气突然软化下来:“哥哥,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他的嘴唇颤抖着,“我不想你因为这个事情受到牵连。”
阿波罗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说:“算了,我原谅你。我会替你照顾好你妈妈,你放心,洛基。”
“嗯。”洛基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我要去看看赫拉,你乖乖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阿波罗嘱咐了一句便离去了。
洛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扯了扯,勾勒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他靠在枕头上,喃喃道:“你以为你能够逃脱?呵,真是痴心妄想。我们注定是敌人,既然你不愿意帮我……我也不会客气。”
夜幕下,索尔独自走在寂寥的长街上,脑袋嗡嗡直响。
他觉得很疲惫,身体像灌满铅一样沉重,四肢酸痛,喉咙干涸,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精神。索尔停下脚步,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月亮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漫天乌云。狂风吹拂,卷起沙尘扑打在他脸上,像针扎一样疼。索尔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努力驱散了迷蒙的灰雾。他继续向前走去,忽听身旁有人喊道:“索尔!索尔!索尔!”
他扭头,惊讶地看见福金雾尼朝他跑过来,她穿着简单的布裙,赤着脚,手里拿着一串珍珠,欢快地冲进了风沙中。她跑到他面前,将珠链递给他。
“这是送给你的生辰礼物,索尔。”她娇憨地歪了歪脑袋:“我做了一颗珍珠项链,祝贺你新年。”
“谢谢。”索尔摸了摸鼻尖,“你怎么还在这儿?快回去吧。”
“嗯。”雾尼点点头,忽又说,“我还会回来的。”
“回来?”
“当然啊!”雾尼睁圆了眼睛,兴致勃勃地跟他讲:“今天是你的生辰,我答应你会回来陪你的,索尔。”
“可是现在是深夜。”索尔迟疑道。
“没事啦。”雾尼挥舞了一下拳头:“我已经习惯了!”
索尔愣愣地看着她,半晌,终于点点头:“好。”
雾尼笑弯了眼睛:“我先走啦,明天早晨再来看你哦!”说罢一蹦一跳地走掉了。索尔站在路边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
“殿下。”福金雾尼一走,太白金星立即凑过来,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你真的要把她赶走吗?”
索尔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向城市的另一端走去。
他不说话,太白金星也不敢多言,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了许久,他们来到王廷附近,这里的士兵比白天更严密了许多。
“索尔,这个地方很安全的。你可以在这里休息。”太白金星试图说服他:“我已经派人盯紧了那些恶龙的动静,如果它们有异动,我就能通知陛下……”
索尔冷漠地摇头:“我要去找阿波罗谈谈。”
太白金星顿时噎住了,只好讪讪闭嘴。他跟着索尔来到阿波罗所居住的宫殿门前,索尔停下脚步,转过头问道:“太白,你说我该怎么办?”
“殿下,这件事情我无法给您建议。”太白金星犹豫了几秒钟,说道,“毕竟,我并非神族。”
“我明白。”索尔垂眸,“我会考虑清楚的。”
“请恕我告辞了。”
太白金星行了一礼后,慢吞吞地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关切地提醒索尔注意安全。他走后,索尔推开宫殿大门,走了进去。
宽敞华美的宫殿内摆放着各种奢侈昂贵的家具,墙壁上悬挂着各式各样的画作和雕塑,还有一个巨大的水晶球悬浮在房顶。索尔坐到窗边的椅子上,望着窗外的夜色,思绪万千。
在这个充满罪孽、混乱、腐朽、杀戮的世界中,唯一存在感薄弱的就只有他自己。他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但是,这个残酷的世界却偏偏留下了他的名字,因为他是宙斯的儿子,阿佛洛狄忒和赫拉的丈夫,是整个世界的主宰。
可是谁能知道,他根本就是一场噩梦。他曾经渴望着父母的爱,曾经期盼着兄弟姐妹们的温暖,也曾经憧憬过童年的欢乐与快乐,他曾经幻想着自由、阳光与海洋……他有一个最美丽的梦想,他要娶一个最喜欢他的姑娘做妻子,带着她环游世界,看遍美景,看尽风景。可是现在,他什么都失去了。他亲爱的父亲,他的兄长、朋友和同伴,他的一切都毁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