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也是当初在襄阳城外,徐庶被林多福一激,有心要显露一番自己的本事。
所以,在占领了樊城之后,他又鼓动刘备等人,准备一举打下宛城,至少要给自家主公挣下一位立足基业,等将来那梼杌先生来了,又看他怎么说。
“棋胜不顾家啊!”
直到此刻见了庞统,心里咯噔一下子,才发觉犯了错误。
如今赵云一人,要确保新野、樊城两处的安危,根本就来不及啊!
“先生,要不我先率人马返回新野?”
那边关羽闻言,也自醒悟,开口问道。
“云长莫急!”
徐庶此时却先镇定了下来:“待吾先看他有何说词,届时再定计策!”
他也是平时被两个师弟算计狠了,没了自信,所以一见庞统,不免乱了方寸。
等此时镇定下来,他突然醒悟:“庞士素来心大,既投曹操,不是谋算荆州、巴蜀,就是西凉、北地,恐怕连汉中张鲁都不放在心上,又岂会在意刘皇叔?”
想到此处,徐庶心中更安,骑马至军前与庞统答话。
“徐元直,你我本是同门,今汝真要不念昔日之情投奔刘备?”
庞士元一见他,就厉声斥道:“真正井底之蛙,那刘备早已是冢中枯骨,再无生机,你投他做甚?”
徐庶闻言皱眉,庞士元虽然狂放,但却非不懂规矩,同门之中虽然属他眼界最高,但绝不会这般目中无人。
他心中疑惑,开口问道:“士元,你当知吾胸中志向……”
“你的志向便是山中修道,那便好好去修行,休要再来胡闹,别忘了你家老母还在颖上,若不想她老人家不得安宁,就快些离去,休要与刘备厮混!”
庞统满脸冷笑,冲着徐庶厉声说道。
旁人只道他是在劝降,唯有徐庶已知他言下真意,不由大怒:“好贼,真当吾剑杀不得人么!”
说着,他已拔剑策马近前。
那边庞统也是一声冷笑:“尔当吾剑术不精乎?”
说着,也抽出剑来,二人齐至近前,叮叮当当,打的有声有色。
眼看两个文士拼起了剑术,无论这边的刘关张,还是那头的曹仁、李典全都莫名其妙。
“师兄,你既投刘备,为何不接走令堂?”
“刚刚安顿,未来的及!”
“速去,速去,只怕程昱接人的车马都出发了!若令堂入了许昌,恐迟矣!你可曾学会神行符,若是不会可往山中向老师求上几道,吾可是不能画给你了!”
“不必,我自有妙符,比神行符还好!”
徐庶想起了林多福所赐的遁地符。
“如此甚好,今日看在兄弟之情,吾便不出兵取新野了……”
“少来这套,不过是为兄已算到你要取新野,所以尔才……”
“那你好好想想,有没有算不到的呢?”
庞统一脸诡笑,让徐庶心中发慌。
“嘿嘿,诈你哩!”
见他如此模样,庞凤雏笑的更欢畅了,此人言语刻薄,本就是个促狭鬼,最好捉弄人。
“啊?”
甩了甩袖子,徐庶突然现了惊慌的神情,高声叫道:“罢了,我便回山修道去。”
庞士元冷笑:“今日且放过尔等,若敢再来,必取新野,樊城,叫刘备做无源之水!”
二人回转自家阵中,各自劝主将收兵。
等加了营帐,徐庶才把实情与刘备说了,复又道:“主公,我之才确在师弟之下,本就取胜不易,如今又闻老母受牵连,更是心乱如麻,还请先退兵,等庶接回母亲……”
“此是正事,先生自可往颖上接令堂,吾自当派兵马护送……”
那边刘备不等他说完,就连连点头。
“护送倒是不必!”
那边徐庶摇了摇手:“吾有灵符,可日行八百里……”
说到这里,他突然醒悟,那位梼杌先生早知今日之难,才送此符给自己。
“如今大劫,天下高士能知未来大势者寥寥无几,象他这么精细者,恐再无一人!”
徐庶心中感叹一声,突然醒悟:“若这位先生肯来,大事成矣!”
想到此处,他干脆对刘备道:“主公,庶之才,虽然能辅佐主公取一时之胜,但要成就大业,还须英杰相助方可!”
“元长之才,何尝不是人间英杰,备得汝相助,实是幸事!”
徐庶闻言连连摇手:“比起卧龙、凤雏,吾之能哪里算得英杰……”
听到他言,刘备眼神一黯:“唉……”
“主公也不必担忧,他二人虽强,但与梼杌先生比,却又差的远了!”
徐庶笑着劝了一句。
“唉!元直,吾也知梼杌先生之能,只是他行踪缥缈难定,哪里寻得到他!”
刘备连连摇头。
“啊?主公难道不知他如今在襄阳城南梼杌山吗?”
徐庶这回倒真是挺意外的。
天下皆知这位梼杌先生与刘关张交情不浅,所以当初林多福告知住处时,他也理所应当的认为,刘备早已知道那梼杌先生的所在了。
原本还以为那梼杌先生有意回避,所谓相助刘玄德不过虚言,如今才知,这位主公压根儿都没打听人在哪儿啊?
“什么?梼杌先生就在襄阳?”
刘备瞪大了眼睛:“嗐,元直,你怎地不早说?”
那边徐庶看着他古怪的神情,总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口中却笑:“吾还当主公早知矣……”
“吾若早知,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刘备闻言再不犹豫:“罢了,就依元直之言,退兵新野。”
那边关、张闻言虽然不愤,却都不曾阻止。
徐庶虽然来营中的时间甚短,却让他们充分意识到了军师的重要性。
如果说十年前他们碰到梼杌先生时,还不曾放在心上的话,如今可就是分外珍惜。
次日,等送别徐庶之后,刘备果然拔营起兵,返回新野。
“怎么样,曹将军,我说刘备今日必退兵,可曾有误?”
宛城城头,庞统一脸得意的对身边二将道:“吾已修书于曹丞相,只要将徐庶老母囚于许昌,他便不能为害!”
曹仁、李典皆感心寒,这庞统果然恶毒,连自家同门都可如此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