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的船一靠岸,众人纷纷轻巧无声地跳船上岸,肃静地分为两支队伍往西走,要由两侧包抄胡濙。
镇江的渡口只有一条小路往西,胡濙的脚程很快,仅仅不到半炷香时间,他已经消失无踪。
户泽一郎用着流利的汉语问着沿途的路人,得知方才片刻之前,的确有一书生以不可思议地脚程奔驰而过。但由于速度实在太快了,众人皆未看清其身材及面貌。只记得那中年人着一黑色棉衣,步伐轻盈,奇快无比。
户泽一郎和次郎立刻展开轻功追了过去。东瀛忍术擅长跑跳,因此个个轻功不俗,这一群人风驰雷霆地在小道上奔跑起来,引来各方注目。但是户泽兄弟顾不了那么多,从北京追到江南,竟然屡次被胡濙逃脱,这脸面已经不知道往哪里摆。
户泽兄弟凭借擒龙功叱咤东瀛岛忍术界,毫无敌手。当年学艺归国,一出手便震惊甲贺乡的若干武士。在户泽兄弟出名之前,忍者一直是比较低等的身份,地位没有武士高。武士更像是地方首领的家臣,受人尊重。但忍者就像是护卫队,有时被当做仆役。
可随着户泽兄弟的武功一亮相,让那些拿着武士刀的武士们如孩子打架一般,毫无还手余地。由于威名大盛,震慑了一干武士,大大提升了忍者的身份。因此户泽兄弟一直是眼睛长在头顶,不把余人放在眼里。
可今日,与胡濙的斗智就是连续的挫败,户泽兄弟无法接受。
一行人快马加鞭地向前奔去,一路上都没有胡濙的踪影,知道眼前出现一座寺庙,上头挂着一块刚修好的匾额,书写着香山寺。另外有一群匠人正在搭建架子,要修寺庙的檐顶。
当先一位黑衣忍者用着蹩脚的汉语问着:“有没有一个外地人经过。”一位工人,不耐烦地指着香山寺的南面一排农屋。
随着指头指向处,只见有一间屋子房门晃动,貌似刚好有个人进屋。
忍者们互相点头示意,遂站定各自阵位,前去包围农房。十位黑衣忍者,分站不同方位,一手持镖,一手持刀,围着那间农舍。
农舍前有块空地,有个皮肤黑黝的年轻人刚刚从屋内掩门走了出来,唱着小曲,搬了块板凳坐下。他拿起地上的竹子,撕着竹皮,开始编起竹筛。这人剃了光头,头上有一些青寸冒出,穿件麻布织成的长衫,双脚只穿着一双补了又补的旧棉布鞋,踩着泥地,这一身衣着和这江南冻春的天气完全不合时宜。
头先的一位忍者恶狠狠地问道:“喂,有没有看到一个外地人过来。”
那年轻人笑了笑道:“有啊!”
黑衣忍者问:“他们在哪里?快说!”
“你们不就是外地人吗?”年轻人笑着说。
黑衣忍者感觉被捉弄了,一刀劈出,将他手上的竹筛劈成两半。
年轻人没料到这黑衣忍者如此蛮横,倒是吓了一跳,站起身来。
众人以为他要动手,纷纷抽刀,登时剑拔弩张。
年轻人笑了笑道:“没必要如此无礼,没有外地人,这里就只有我一人。”
他话刚说完,屋里一位少年美妇推开窗轻声地说:“孩子睡了,赶紧打发就回来吧。”
户泽一郎和次郎互看一眼,觉得眼下这两人丝毫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心里的高傲被冒犯了。第一,这年轻人没说真话,其二,这少妇竟将这十数人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