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昨晚的事......”
扬天舟轻叹一声,“十二年前的那场灾难后,各大玄门名存实亡,万念俱灰的阎婆便来到了故土楚城,而我是近几年才来的。”
“其实我们的目的都一样,找一处清静之地安度晚年,外面的世界如何,我们不愿去想,也不愿去问,更不愿去关心。”
“实在是累了。”
“但你的出现却打破了我们平静的生活。”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打动阎婆的,居然让她那颗早已沉寂的心再次火热了起来。”
“本来我打算就这样隐姓埋名下去,但荒庙那一晚,我没有不出手的理由。”
“一位是曾经的朋友,并肩战斗过,而你,是猫天祖的孙子,猫家唯一的后裔。”
“只是没有想到,对方的报复是这么的迅速和血腥......”
“和我交手的荒尊实力非同小可,好在没有多做纠缠,只是......”
沉吟间,扬天舟睿智的双眼闪过了一道疑惑的目光。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猫烨问道。
“对方的身上,似乎有种让我熟悉的感觉......也许是我的错觉吧。”
摇了摇头,扬天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
“出手毁灭黑君帮的便是那晚出现在荒庙的荒尊,不同的是,上次他本体不全,实力不强,而这次却是有备而来,力量强大,等我赶到的时候......”
到了扬天舟这把年岁,太多的经历已使得他淡化了固有的情感,更多的则是以沉默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足足一盏茶的工夫,几近呆滞中的扬天舟才回过了神来。
“希望阎婆吉人天相吧......”
很简单的祝福,却包含着真切和关怀,但,希望却是如此的渺茫。
“这次喊你来,除了交代一些前尘往事,更多的是想让你了解一下你所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我们已经老了,朝不保夕,但你还年轻,有着无限的未来......”
扬天舟的话,如同迟暮的长者,用发自肺腑的善言,不厌其烦的叮嘱着后代儿孙。
关怀,亲切,期盼,祝福......
天色渐晚,余辉淡薄。
猫烨静静地走在街道上,晚风轻拂,吹动了路旁的柳枝,也吹动了他满头的银发。
路上的行人,目光点点的看着他,免不了背地里指指画画,偶尔会发出几声低笑。
安定送给他的那顶毡帽,已经丢失在了盐庄下的洞窟之中,想来已无找到的可能。
挺可惜的,让习惯于毡帽遮发的猫烨有些不太习惯。
看来,又要买一顶帽子了,就不知安老爷那,还有没有存货......
肚皮不逢时宜的咕噜几了起来。
这个难伺候的小祖宗,一日三餐必须定点定时,稍有怠慢,就闹给你看,吼给你听。
生活习惯越好的人,小祖宗的脾气就越大。
简直了......
之前他还想在杨老那接着混一顿盆盆面什么的,但老头的脸色白的吓人,说话时气息粗重。
算了,让一个受伤的老人家做了午饭又做晚饭,实在是有些残忍了。
所以临走的时候,他送给了杨老三颗猫灵丹,殊不知对方感激之余,回赠给了他三小瓶隐龙膏。
可以的!
果然有长者之风,比之黑管实在是大气多了。
当然,这些仅仅只是一些小插曲而已,此刻猫烨漫步而行,主要是在思考着杨老带给他的消息。
灰巢,玄门之灾,荒尊,半步荒神......
内容实在是太多太丰富了,多得让他感到心里沉甸甸的,丰富得让他感到双肩似乎增加了万斤重担。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自己这边,能打的没几个,掰指头算算,自己勉强算一个,负伤的杨老也算一个,之后......
苟小财不算,那货就是个极品。
黑管勉为其难算半个,就是这家伙太过古板,而且不听话。
小二黑,大黄,土地婆......
这三个家伙不能算人,但有时候比人管用。
嗯,到此为止,没了。
至于什么特殊行动部......
杨老说的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天晓得这些家伙是黑是白,防着点好。
再看看灰巢那边,底蕴厚,人才多,随随便便又是荒将又是荒尊的,现在好,半步荒神都搞出来了。
尼么,还能好好的玩吗?
点燃一根纸烟,猫烨正打算放松一下心情,忽然神色一滞。
握草,怎么把刁晶晶给忘了!
这次灰巢的报复行动中,除了阎婆和扬天舟之外,还有刁晶晶。
而且,刁晶晶的失踪还和自己有关。
猫烨深吸一口烟,不对劲,很不对劲!
刁晶晶并非是报复的对象,自己才是。
可偏巧对方没拿他开刀,反而掳走了刁晶晶......
有蹊跷,大大的蹊跷!
当务之急,先去医院看看阎婆的病情,之后再去找黑管了解一下情况。
狠吸几口纸烟,踩熄烟头后猫烨催动身形,朝着大楚医院疾行而去。
“喂,你看见了没有,刚才那位银头小子嗖的一下就不见了身影,神特么绝了。”有路人惊讶道。
“嘘~”
“小声点。”
“啥意思?”
“日落天黑阿飘多,人在说,神明寂,唯独阿飘喜欢听。”
路人惊骇的瞪大眼珠,“你的意思是说......”
“不错,我观察已久,银毛小子好像没有影子。”
“草!”
......
等猫烨赶到的时候,手术室外的警员已经换了岗,新的警员神色严肃,站姿挺拔,一副不可侵犯的庄严之姿。
看着让人起劲,再看旁边蹲着的苟小财,端着大碗,有一口没一口吸溜着碗里的残羹剩汁。
多么肃穆的画面感被这货给生生污了。
此刻的苟小财挺得意,一下午的时间,几名小护士轮番上阵,硬是被他收拾服帖了。
哈哈,二爷还是二爷,参过军打过仗,一腔热血保家国,现在也不差,警服在身,职责在心,帅气潇洒,折服小小的白衣护士,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否则这碗贴心泡饭哪来的?
站门的警员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除了站桩就是站桩。
“那谁,这里是医院,不是饭馆,吃饭去外面,还有,垃圾收拾干净了!”
没等猫烨上前,宽大的护士袍一闪而过,直接怒怼蹲地扒饭的苟小财。
哈?
哪冒出来的护士妹妹......
我去,肥婆奶奶!
苟小财瞪直双眼,一口剩汤卡在脖喉眼,差点上不来气。
出现的这位白衣护士,个头挺高,又高又胖,不仅胖,还肥!
肥脸肥腰肥胳膊,整儿一肥冬冬。
眼珠子还小,跟肥肉挤出来的细缝似的,目光森森,气场强大。
“对不起,我这就收拾。”
连辩解的的想法都没有,苟小财瞬间败阵。
“哼,算你识相,赶紧的,别耽误时间。”
肥冬冬来得快,去的也不慢,走的时候少不了一阵碎碎念。
“听那些小护士说这货如何某比,以为是啥钢铁汉子,嘁,就这?”
“软蛋一枚!”
噗~
在场的人可都听见了,俩警员没忍住,直接噗出了声。
苟小财转头怒视,对方不笑了,但眼珠子还在笑,笑成了小月牙。
“苟二。”
猫烨唤了一声,这货立马转怒而安,风轻云淡的神色不怒也不恼。
“猫仔你可算来了,对了,吃饭了没?”
“没吃的话我请你吃肥肘子,红烧肉,千张肉,包你满嘴流油。”
嗯,这货真能装。
猫烨顺势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但,你有钱吗?”
“没有。”苟小财回答了个干脆。
尼么,装哔犯!
走廊另一头,白衣肥护士插手站着,目光如炬,仔细搜查着地板上的蛛丝马迹。
突然,一声母龙咆哮响彻走廊,“今晚谁值班?”
“菲护士长,是我,今晚我值夜班。”清洁员小跑着过来,神色无比的紧张。
“地面有污迹,还有纸屑和鼻涕渣,给我重新打扫。”
“是,我这就重新打扫。”
苟小财竖着耳朵听了个一清二楚,居然有人姓肥?
果然,没亏待她这身肥膘膘。
“冬冬姐,别这么认真,清洁员也挺辛苦的。”心善的小护士说道。
菲冬冬挤了挤眼缝,“这年头谁不辛苦?想要清闲,可以,家里最清闲,没人拦着!”
“还有你,每天画得跟个鬼画符似的,记住,这里是医院,不是相亲所,护士必须整洁衣容,去,给我把妆卸了!”
小护士一吐粉舌,活该自己多嘴,三个小时的美妆,没了。
苟小财下巴落地。
这是多么缺心眼的父母,才会给自己的女儿起名叫肥冬冬。
看把姑娘肥的,都没人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