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近了,大黄总算看清了风帽下的那张人脸。
没有想象中的皱皮黄牙,黑斑斜眼,相反,却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
柳眉杏眼,肤白唇红,还画了一层浓浓的艳妆,别看裹了一身宽大的黑袍,却依旧无法遮掩住丰腴的身材。
如此妩媚妖娆的容貌,应该是苟小财的最爱,那家伙就好这口。
大黄默默想着。
“院长。”
孩子们低着小脑袋轻唤了一声。
院长鼻音清冷的哼了哼,“舍得回来了吗?说说,一整天的时间哪野去了?”
“二娃病了,我们......”
“闭嘴!”
尖锐的呵斥打断了葫芦哥的话声,“有娘生无娘养的野种,我让你说话了吗?”
尖酸刻薄的语言刺痛了葫芦哥的心,他捏紧小拳头,眼角冒出了泪雾。
“让她说,其他人都闭嘴。”院长指了指妞妞。
“二,二娃病了,被好心人送到了医院......不过我们很机灵,没说自己的身份,还偷偷跑了出来。”
这些话是猫烨交代过的,怕的就是让院长起疑心,不仅妞妞记熟了,其他孩子也是如此。
说完,妞妞暗中拍了拍小胸脯,殊不知,这一切都看在了对方的眼中。
“对答如流,说得真够流畅的......”
正说着,声音突然拔高数倍,院长阴沉着脸庞恶狠狠的问道:“老实交代,是谁教你们这么说的?”
妞妞一下就吓哭了,但院长依旧不依不饶的揪住她的小辫,一边用力拉扯一边高声喝问。
“死丫头,真当老娘好骗?说不说,你到底说不说!”
果然是个心机表,没点心机怎么当婊?更别说当孤儿院的院长了。
面对院长的强硬逼问,妞妞哭的更厉害了,又不敢反抗,任凭对方一下一下的拉扯着辫子。
其他孩子也吓傻了,呆滞,哭泣,惊恐,没人敢动,除了大黄......
汪!
大黄压制着内心几乎爆棚的怒焰,装成了一只傻里傻气的狗子,叫唤一声后,乖巧的坐在原地摇尾巴。
“哪来的狗子?”
看着憨实傻态的大黄,院长松开了揪着的手。
大黄,原地滚了一圈,离近后抬起了自己的狗爪。
握手!
院长眼皮一跳,握你么啊!
抬手就是一巴掌,正正打在了狗脸上。
嘶~
好硬的狗脸!
狗脸没事,晃都没晃一下,院长捂着手连吸三口凉气。
大黄略有得意,比起黑主子、太上主子之流的大力扇脸,如此辣鸡的嫩巴掌,这不叫打脸,叫扇风。
嗯,挺香,带着股子浓到作呕的香风。
汪的,骚狐狸!
大黄未动,傻头傻脑的坐在地上,伸出舌头故意卖力的吐着气。
我去,这股子口气,臭出翔来,隔着不远,正好熏了院长一头一脸。
院长火冒三丈,摸起一根木棍砸了过去。
来得好!
眼中精芒一闪,大黄突然暴起,刚儿还是只呆头呆脑的乖乖狗,此刻,狂犬暴狗,扑上去就是一通撕咬。
看似凶猛,实则装模作样,象征性的耍几下,否则大黄火力全开的话,不用多,一嘴下去准保对方香消玉殒。
大黄玩得挺起兴,别说,欺负这么个女流之辈,太过瘾了,特别是对方细腻柔嫩的皮肤,爪感不粗,口感一流。
本来只是想逢场作戏一下,就因为这样,多玩了几下。
等大黄从飘飘欲仙的感觉中回过神来,旺草,这也太邪恶了吧?
院长趴在地上,身上的黑袍早已支离破碎,关键是里面没穿什么衣服,就几片小布......
颜色真鲜艳,粉兜绿衩白肚皮,再加上一道道渗着血珠的爪痕,白里透红,雪落红梅。
额~
大黄沉默三秒,之后仓惶而逃,没往门外逃,而是一股脑直接冲进了孤儿院。
“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抓住那只死狗,老娘要剥皮拆骨,将它碎尸万段!”
闻听,孩子们呼啦一下全都跑了,没跑几步,定力差的小毛差点笑出了声,好在葫芦哥手疾眼快,一把捂住了对方的嘴。
这节骨眼上再激怒院长的话,恐怕不是挨雷的问题,而是天雷滚滚。
笑可以,只能在心里笑,解气的笑,开怀的笑,放肆的笑,随便,但绝不能表露出来。
唯一没笑的,就只有妞妞。
“流氓狗狗,坏狗狗,色狗狗......”
“下回一定要告诉猫哥,让他好好教训一下臭狗狗。”
这般想着,妞妞拿定了主意,小小的年纪,比了一个剪刀的动作......
孤儿院挺大,除了葫芦哥他们在找狗,整个孤儿院的孤儿都被派出去找狗,绳索,木棒,铁钩,耙子,几乎每个孩子手中都拿着一样武器。
院长放话,生要见狗,死要见尸,找不到,三天没饭吃!
葫芦哥他们不怕,但苦了其他孤儿,一个比一个卖力的寻找着,从宅子里找到院中,就是不见狗影。
这时候,整座宅子里就院长一人,扶着扶梯,一步一阶的朝着二楼走去,姿势有些别扭,高一脚低一脚,颇是狼狈。
伴随着高跟鞋的声响,恶毒的咒骂声徘徊在空旷的走廊中。
“肯定是葫芦仔干得好事,找只恶狗就想报仇?幼稚!”
“哼,本想着让你们几个多活几天,既然如此,就别怪老娘心狠手辣......”
一边碎碎念,院长一边打开了寝室的门,抬头一看,愣了。
昏暗的烛光下,放满食物的圆桌前,一只毛茸茸脏兮兮的狗子,正对着桌上丰盛的晚餐大快朵颐着。
烧鸡,烤鹅,大猪蹄,还有一碟碟精致的小菜,外加一大篮新鲜的水果。
很难想象,就院长一人,如何吃得了如此数量的食物。
所以,直奔二楼并闻见食物的大黄,很是自觉的想要帮对方一下,否则,吃不了多浪费。
吃得真够狠的,不仅吃,还装。
靠着它的天赋,鲸吞虎咽,生生将满满一桌的食物收进了小空间。
这会儿,大黄正对着那只大号的猪蹄发狠,被进门的院长一眼瞄中。
一人一狗定格了短暂的片刻,之后院长发出了足以震碎玻璃的颤音,大黄则叼着猪蹄,烈风过境般冲了出去。
悄悄地本汪来了,吃饱喝足,匆匆的本汪走了,有缘再见。
“该死的狗,老娘要你的命!”
怒火冲头,院长抄起一根长烛台,管他重不重,扛起来追了出去,瘸着腿的追,披头散发的狰狞样,倒有几分老巫婆的风范。
追来追去,大黄没了影,院长哆嗦着身体,刚才追狗的时候没注意,被烧化的蜡液滴了几滴,真特么疼。
拖着烛台,院长再次返回了寝室,一想到今晚发生的事,鬼火这个旺,关键这会儿肚子还饿了,翻着酸水的吼,鬼火更旺!
进了寝室,看着地上一片狼藉,唯独不见一粒食物,忍不住眼皮狂跳。
这是多么饥饿的一只狗子,舔盘也不用舔的这么干净吧?
咕噜噜喝下一杯凉水,院长负气的往柔软的床上一坐,下一刻,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明明床上的绣花大红被是叠好的,啥时候被打开了?
正中还鼓起了一个大包,圆圆滚滚,不知藏着什么东西。
还有,褥子上湿湿嗒嗒的是怎么回事?
温温的,还有股子尿骚味。
不会是......
用力一掀大被,大黄贱兮兮的笑脸露了个灿烂。
汪~
小样,真行,这都能被你发现。
紧随其后,大黄重施故技,拔腿就逃,速度贼快,嗖的一下就没了。
悄悄地本汪又来了,躺床裹被,匆匆的本汪又走了,勿想勿念。
院长杵着烛台,看着床上的尿,被里的泥,仰天狂怒,中指为誓!
从今往后,狗皮为袄,狗毛为刷,狗牙挂胸,只穿狗皮鞋,只吃狗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