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乱哄哄的安保局,猫烨感到心情有些沉甸甸的。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现在好了,又吃又拿不说,还得了两块银币,看来自己悠哉的小日子......
要到头咯!
一入官门深似海,一不小心就太监。
可大炎国早没了,没了鸡儿也当不了太监......
猫烨苦笑一声,人穷志短肚囊空,给你天大的豪气,也架不住三天饿。
早知如此,刚才叫外卖的时候就该再狠点,起码多碟酱牛肉啥的,一顿甩够还能带点儿。
现在有烟有钱肚子也饱,是该添置一点家当的时候了。
两块银币,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下馆子吃顿火锅也就一块银币左右,白米,一块银币三十来斤......
算了算想买的东西,家具,生活用品,行头......
屋头也该重新翻新一下,又老又旧还破,二块银币明显不够花。
对了,还有门锁!
提起门锁,那是猫烨心头的小疙瘩。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摸了十块银币还不满足,偷门锁?
搂草打兔子啊?
一样不落。
.......
日头渐渐偏西,烈日高悬,热浪袭人,地面上的空气扭曲着身子一个劲儿的往半空中窜,无形中似乎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吼叫。
热,好热!
猫烨压了压帽檐,加快了脚步。
他头上的这顶毡帽看着有些厚实,但却实用,冬天御寒,夏天遮阳吸汗,最主要的,能遮住他的一头银发......
办公室里,安定看着一桌子的狼藉撇撇嘴,碗里盘里,比狗舔的还干净。
小伙子真够能吃的,早知道让伙房送两碗米线多好?省钱还省事,比外卖好多了。
瞅瞅,把庄严的办公室当啥地方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饭馆呢。
“猫烨......”
安定点了点头,“好名字,从光腚落地就成了爷,猫老哥,你就缺德吧,真怕玩不死自己的亲孙子?”
“只是......怎么会长了一头的银发呢?”
安放敲打着桌面,刚才他没问,但并不代表他没看见。
“报告,苟老二说要见你。”门外的警卫严肃的敬了个礼。
“苟小强的弟弟?不见,让他滚蛋!”
“是!”警卫再敬一个礼,刚要离开,安定的话声来了。
“小二,把桌子收拾干净了。”
警卫......
看来今儿个安局长的兴致挺高嘛!
......
夜色昏暗,到了掌灯的时候了。
猫宅的院子里,猫烨一头银发格外显眼,他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随手拿起水瓢往桶里舀了一瓢井水。
咕噜噜几口,清凉的井水下肚,驱散了不少热气。
看着自家的屋子,猫烨对自己的劳动成果感到挺满意。
一下午的时间他都没闲着,忙里忙外,总算把屋子打扫了一遍,还添置了不少东西。
水桶,水瓢,碗,杯子,茶壶......
这些是日常必需品,必须买。
至于原来的那些东西,通通滚蛋,特别是那个破水桶,眨眼就能流水三成半,猫烨甩开膀子扔了个没影。
回味了一下逛街买买买的心情,真舒坦,不管进了哪家店,店老板都热情有礼,比伺候亲爹还真诚。
可惜,买完后的心情却总有些落寞,摸着兜里的分分钱,连个银角子都没留下,猫烨的心情好不起来了。
持家这事,任重而道远呐!
看了看黑沉下去的天色,猫烨拿过小包,吃饭。
包里装着些粗粮馒头,颜色不好看,发乌,口感也差,又糙又硬,但聊胜于无,起码能填饱肚皮,何况,猫烨还买了下馒头的冤家,卤腐。
不仅有卤腐,还有咸菜,呵呵,冤家聚头咯!
一根咸菜加点儿卤腐,可以吃下一个馒头。
两根咸菜的话......
一阵风卷残云,包里的馒头少了一半。
猫烨不吃了,七成饱而已,剩下的余粮要替明天打算一下。
省吃俭用是穷人的传统,否则肚皮闹起了情绪,非跟你干架不可,关键是......
你还干不过肚皮,百战百败。
借着月色猫烨出了门,临走的时候,他把小木棍又插在了门上,还特意看了一眼老旧将腐的门板。
干净了不少,尽管还有些纸片没撕干净,都怪浆糊涂的太厚,起了垢。
不过总体来说,还不错。
出了瓦仓路又走了一会儿,抬头一看,昨晚练体操的老汉已经来了,正活动着筋骨准备开张。
猫烨有些好奇,白天人多为何不做买卖,非要到晚上出来练练身子骨呢?
“哟,是你啊小伙子,天刚擦黑就出来散步,不会又迷路了吧?”老汉一眼就看见了他,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你也来得挺早,不错,垫子薄了不少,不过要注意,摔得时候可不能太重。”
一回生二回熟,猫烨不是个冷漠的人,带着笑意淡淡说道。
老汉拍了拍自己的腰板,“嘿嘿,你放心,老汉十年如一日,早习惯了。”
原来是个老师傅......
路过春宵阁的时候,猫烨特地打量一眼,夜里的楚城就属这儿最热闹,打情骂俏的,暗送秋波的,贼眉鼠眼的......
莺莺燕燕,红粉绿带,美得不要不要的。
淡淡柔柔,芬芳馥郁,香得不要不要的。
“客官这里来,我们春宵阁的姑娘可水灵了,包君满意。”老鸨热情的上来就想拉客。
好浓的香水味,猫烨揉揉鼻子侧身躲过。
“咯咯,看不出还是个腼腆的生角儿,放心,春宵阁的宗旨就是客人至上,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熟的嫩的,随你挑,不满意我们不收钱。”
老鸨经验丰富,红唇白牙,口水星子噗噗。
“小哥别信这老鸡婆的邪,她家的姑娘全靠粉,上了粉是姑娘,擦了粉是婆娘,压床赛过鬼,腿毛全靠拔,不像我的金凤楼,各个赛西施,天仙儿般的美,琴棋书画样样通,吹拉弹唱一等一......”
春宵阁的老鸨当即急了眼,“龟婆,挑场子是么?”
金凤楼的老鸨也红了眼,“老娘实话实话,不服气?”
鸡婆斗龟婆,瞬间开撕,撕得真凶,薅毛抓脸扯衣服......
趁着事情还没闹大,猫烨赶紧溜。
世风日下,就连肉皮生意也不好做了。
......
夜月初华,柔光淡淡。
猫家祖屋的院墙上,忽地跐溜上来了一小家伙,双眼金瞳,全身乌黑,不带一丝杂毛,就像一团乌云似的,往暗处的角落一蹲,能黑到一家。
梳洗了一会儿油亮的毛发,小家伙抬头疑惑的看了看院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身子一动跳落在地,落地无声,轻盈无形。
窜进屋子来回绕了那么几圈,小家伙眼神渐渐发冷,它发现那些喜欢的玩具都不见了。
柔软的碎布条,可爱的青花碗,滚地的大茶壶.....
尽管屋里添置了一些新的玩具,可是上面没有自己独有的气味,这让小家伙很是不爽。
出了屋子,小家伙噌噌几下跳上房头,眼光亲昵的看着屋脊上的那只瓦猫。
上一次它就想亲近一下对方,可屋里的玩具实在太诱人了,玩得它乐不思蜀,等想起来的时候,摸进来个贼头贼脑的家伙,彻底毁去了它的兴致。
喵呜?
对着那只灰底青纹的瓦猫唤了一声,瓦猫高傲的抬头望空,神色威严,不苟言笑。
又唤了两声,对方还是不理,小家伙晃晃脑袋,自己已经够高冷了,对方居然更孤傲......
知道不?
换成其他同类,本主子正眼都不会瞅一下!
小家伙有些生气,但不知为何,看着瓦猫,它又有点气不起来。
小家伙试着又靠近了一些,最后用它最喜爱的皮毛轻轻蹭了蹭对方。
冰冰凉,挺舒服,再蹭几下。
来了兴致的小家伙左蹭蹭,右蹭蹭......
骨碌碌......
哐当!
瓦猫落下屋脊,摔了个四分五裂。
小家伙呜咽一声,本主子的新玩具......
小家伙是谁?
月下啸音,铁墨泛霜。
此猫,啸铁,又称乌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