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充国闻言,愣了一愣,对刘询立即生了几分敬重。这个节骨眼上,未心心念念只盯着帝位,还心着乌孙的事情,这个新主子志向可绝对不低!
“乌孙的事情,说难很难,说好解决也很好解决,只要有皇上圣旨,命臣发兵,臣有信心帮解荧主打退叛军。”
刘询却有更深一层的担忧,“乌孙国的内战看上去是保守势力和革新势力的斗争,其实是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的斗争,是匈奴、羌族和我朝的斗争。叛军背后是匈奴和羌人,如今朝政不稳,我朝还没有能力和匈奴、羌族正面开战。即使叛军失败了,可乌孙国内的匈奴、羌族势力仍然存在,解荧主能不能顺利掌控乌孙仍很难说。”
赵充国呵呵笑起来,“侯爷没有见过解荧主,所以有此忧虑。 她不是一般女子,只要乌孙国内形势安定,再有我们在后面给她一定帮助,她肯定有办法渡过这个难关,将乌孙国内的匈奴和羌族势力压制下去。”
刘询拍了下桌子,踌躇满志地说:“好!那我们就尽全力帮解荧主登上乌孙太后的宝座。”
张贺笑着提醒:“要自己先登基,才能谈帮助别人登基。”
赵充国点头。
刘询大笑,“放心,我没有忘。就要拜托赵将军了。”刘询向赵充国抱手为礼,“麻烦将军联系一切能联系的力量,开始公开反对刘贺登基,不管霍光用什么办法逼迫都寸步不让,即使他想调动军队开打,那你就准备好打!反正一句话,气势上绝对不能弱过他!”
赵充国有着军人的特点。他毫不忧虑:打?如何打?即使他手握西北大军,可粮草呢?后勤如何补给?又该用什么名目发兵?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他只接受命令,执行命令,绝不质疑命令,“下官立即去准备。”向刘询行了一礼,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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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霍光头疼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广陵王不知道从哪里听了一些风言风语,嚷嚷着说,刘弗陵正当盛年,去世太突然,只怕朝中有奸佞,要求进京护灵,并开始集结广陵国的兵力。
霍光去找张安世商议此事,希望加重广陵国附近的驻兵,命他们严守关卡,绝不能让广陵王离开封国,否则其他宗室藩王有样学样,都要求进京,天下会大乱。
张安世的回答让霍光很无奈。
“调兵的事情,我只受命于皇上,只听命于兵符。”
隐藏的回答就是霍光不能让他随意调动兵力,若想让他和广陵王开战,请拿皇帝的圣旨来,请拿兵符来!
霍光心中一横,决定不管国玺、兵符,先让刘贺登基,这样至少可以让刘贺用皇帝的名义下旨。可是没想到竟然遭到不少重臣的强烈反对,赵充国甚至在金殿上拔刀相对,大声呵斥御史大夫田广明,责骂他是奸臣贼子,想选个昏君来误国。一些中间派看到有了如此强烈的反对意见,立即都缩了脑袋,吱吱唔唔地再不肯明确表态,尤其是丞相杨敞,为了避开浪锋,居然连装病的花招都使了出来。
朝中势力僵持不下,短时间内,霍光没有任何办法让众人都同意刘贺登基。
朝中官员的争斗一触即发,一个不小心,甚至会变成遍及天下的战争,可刘贺这个引发争执的人却对此毫不关心,整日在未央宫内花天酒地,甚至在刘弗陵灵柩前饮酒、唱歌,惹得大臣纷纷暗斥。
民间开始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流言,影射霍光选择刘贺这个昏君,是为了日后篡位登基,甚至开始有童谣传唱。
“真龙沉,假龙升。雨点大,乱帝畿。”
霍光忧虑渐重,找到刘贺,语带警告地说了几句,不想刘贺醉眼惺忪,一副混混沌沌的惫懒样子,气得霍光甩袖而去。
匈奴,西域,羌人,乌孙,广陵王,还有朝廷内涌动着的暗流。
国一日无君,一日百事不兴。
霍光头疼万分。
霍成君推开书房的门,看父亲盯着墙上的弯刀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