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喻守德停妻再娶不是喻嘉言的错,可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嘴巴长在臀.部的人,一开口那话风儿就控制不住的要跑偏。
尤其喻守德办的这个事儿吧,喻嘉言对他好,那就等于是对自己的生母不孝,对他不好,肯定又会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跳出来跟他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反正就是不管你怎么选,人家都能挑出你的毛病,让你活的不安生。
眼下明家和喻家都风头正劲,想要挑出他们毛病的人简直多如过江之鲫,所以能够温和处置的事情,明月和喻嘉言宁愿吃点儿小亏也想把它们全都悄没声儿的处置干净。
跟明家三兄弟以及喻嘉言本人的仕途比起来,二百两银子买清净的这笔买卖着实是非常划算的。
他们用给银子的这个态度给喻守德撑腰,喻守德有了当官的儿子作为倚仗,要压下家里蠢蠢欲动的人心,保住他自己也保住刘氏就容易多了。
不然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之下,喻守德还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约束住家里的几个儿子。
要是他们猪油蒙了心,非把事情闹大,宁可让自己的亲生爹娘被官府收拾,也要厚着脸皮攀上喻嘉言这个“亲兄弟”,那喻守德和刘氏可就危险了。
别的不说,去大牢里吃上一番苦头,然后再被按照律法判罚那是一定的了。
停妻再娶可是要判徒刑一年的,喻嘉言只要有心,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想要折腾死他们两口子简直不要太容易。
喻守德相信以喻嘉言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他是绝对不会对自己以及自己的后娶的妻子、后生的孩子手下留情的。
他们要是有胆把彼此之间的关系公之于众,喻守德相信喻嘉言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把他们一家全都收拾了。
至于说人言可畏,笑话,谁规定了如果你想要收拾一个人,你就必须自己亲自赤膊上阵?
在他们被判一年徒刑之后,喻嘉言只要稍微动动手脚,他和刘氏就绝无生还之理。
至于他和刘氏生下的几个孽子,他们以为自己把事情闹大,喻嘉言就必须捏着鼻子认下他们一家,就必须把他和刘氏当成官家老太爷、官家老太太,就必须提携拉拔他们几兄弟,却不知喻嘉言根本不可能让他们这些间接害死他亲娘的家伙沾到他半分便宜。
他们只要敢闹,喻嘉言绝对就会让他们家破人亡、跌落到泥地里去。
喻守德可不像刘氏以及刘氏所出的几个儿子,他到底是个曾经拿到过秀才功名的聪明人,如果不是年轻的时候一时不慎被刘氏勾走了一颗心,自此人生的道路越走越偏、越走越窄,他未必就不能在举业上头再进一步。
不说考个进士、同进士,考个举人啥的应该还是不成问题。
这样的一个人,他就算被刘氏母子带偏过自己的思维,他也绝对不可能一直糊涂下去。
在看清了喻嘉言对他只有怨恨没有孺慕之后,他对喻嘉言就已经彻底死了那颗占便宜、摆父亲架子的心。
而在看清了他和刘氏的几个儿子是何等自私,尤其是在意识到他们甚至可以为了大概率无法争取到手的荣华富贵而对自己的亲生父母下狠手之后,喻守德更是立马摆正了自己对待喻嘉言两口子的心态和态度。
他不能让他和刘氏的几个孽子去惹怒喻嘉言,更不能让喻嘉言有机会把他们的这个家给彻底毁掉。
就像喻嘉言曾经对他说过的,有了喻嘉言过去塞给他的那笔银子,他已经完全可以过上衣食丰足的幸福生活,他完全没必要去冒着鸡飞蛋打的风险得罪喻嘉言。
至于他为什么还要巴巴的往五里屯去这一次——他如果不去,他要如何震慑他和刘氏的那几个儿子?
之前他们虽然已经被他给吓唬住了,可是谁又能够保证,有朝一日,他们不会再头脑一热,继续被自己的贪欲支配?
孽子也是子,在大儿子已经彻底指望不上的前提下,喻守德能够继续指望的除了手里的四百两银子的私房钱,也就只有他和刘氏共同诞育的这几个儿子了。
因为没想到喻嘉言会给他送上二百两银子,所以喻守德今早是偷摸儿拿了喻家几样东西的。
什么摆在西厢房外间的两罐上好茶叶,什么装满了果脯、干果的一个蓝地勾莲八宝攒盒,什么装满了各色糖果、点心的一个黑漆描金葵花攒盒,甚至还有几身喻家为客人预备的替换衣裳。
那几身衣裳有的是细布做的、有的是绸缎做的,全部都是从未上过身的崭崭新的新衣裳。
喻守德昨晚那一晚上就没闲着,在入睡之前,他几乎把自己暂住的那间西厢房给翻了个底朝天。
他以为喻嘉言不知道,但其实泰平那个小机灵鬼却早就已经跟喻嘉言打过了小报告。
也正是因为他把西厢房里但凡值钱又好带的东西全都塞进了他带来的那个包袱皮,所以喻嘉言才能顺利推断出他是来找自己撑腰了。
他觉得又是好笑又是丢脸,“...估计是镇不住他跟刘氏的那几个孽种了,所以就想着要跟咱们攀上关系。可是我的态度却又摆在那里,所以他才会自己偷偷摸摸的拿东西。”
明月心知喻嘉言是因为自己身体里居然流着这种人的血而倍感羞愤,她主动抱住了自家男人的手臂,“那咱们不如就给他个机会。”
小两口儿靠在一起温声细语的彼此讨论着,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定下了要怎么利用送上门来的喻守德镇压他的那个婆娘和一干晚辈。
顺带的,明月还把喻嘉言给哄得重新高兴起来。
第二天一早,喻嘉言给了喻守德银票,然后又让胜平驾车,亲自把喻守德一路送回省城里去。
当然,他有提前叮嘱胜平,只能把喻守德送到省城的城门之外,绝对不能直接把他送回家里。
倒不是喻嘉言想要折腾喻守德,他和喻守德各取所需,他还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面为难喻守德,他只是不想刘氏以及刘氏的几个儿子因为胜平的出现而生出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