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胡三豆笑着拿手肘怼他,“咱将军又不是土匪山大王,坐什么虎皮椅啊!”
“哈哈哈——”
六个人一身轻松,说笑着就下山了。
下山时,天边还是湛蓝色,约莫是早上四五点钟。
回去洗个澡收拾收拾,绝不会被别人发现他们上山忙活了一夜。
虽然都熬了一夜没睡,但一想到天亮就能捉老虎,心里都兴奋的没有一丝困意!
回到八帐时,里面的四个人还在睡着。
但炭盆里的火还没熄,看着像新添的炭,估计也是刚睡下没多久。
帐篷中间堆着他们连夜编好的大网兜,只要用长木棍串连网兜,就能把老虎兜下山。
到那时候,他们小八帐就能抬着大老虎满营区的转圈儿!
转他娘的十圈八圈!
梅淮安跟哥几个烧了热水,趁着别人都还没起床的时候,他们几个快速洗了个澡。
紧跟着就精神抖擞的换了衣裳,靠在床头小声说话。
胡三豆说:“除了老虎咱们也该弄点别的猎物,不然多单调啊。”
李金斗说:“没事儿,到时候拿上弓箭随意射些野鸡野兔,伙房那边不要,咱们就留着自己吃。”
何石头咽了咽口水:“那我多弄几只野鸡,咱们烤了一人一只。”
王彪嘿嘿两声:“我爱吃兔肉,那玩意儿烤了才嫩呢,滋滋冒油。”
何石头应他:“成,我记着给你弄两只,你们可得把老虎扛回来啊。”
胡三豆望了梅淮安一眼,对方淡定的模样让他瞬间有了信心:“放心吧!”
那边的陈香也看了看梅淮安,小声问:“您饿不饿?”
不管说了多少回,陈香也只能做到不喊殿下,但称呼一直都是‘您’。
梅淮安纠正他几次都纠正的累挺,索性不理会了随他叫吧。
这会儿摇摇头:“还好,兴奋过头了一点都不饿。”
那边本来睡的很香的李二妞,从被窝里露出额头,迷迷糊糊眯着眼睛问:“啥,开饭了?”
“......”
——
休息不到一个时辰,外面也热闹起来。
二队的八个小帐兵将们都已经睡醒了,精神抖擞的起来洗漱,领饭,就像平常一样。
但很显然,今天的军心尤为高涨,毕竟待会儿就轮到他们进山打猎了。
胡三豆和王彪去领了早饭带回来,剩下的几个人也都洗漱好了,坐在营帐前的石桌上吃饭。
这大半个月已经把李二妞的挑食毛病改正了,有口吃的能让他不饿就行。
毕竟整天干活太费力气了,饿的快,个头窜的也快,他现在正长身体呢。
几个人都吃的饱饱的,洗了碗筷后就带着各自的佩剑,领了弓箭轻装进山了。
也是这个时候,梅淮安才知道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电视剧里演的皇家打猎,都是骑着马浩浩荡荡一群人追着猎物满山跑,那都是瞎扯。
真正的进山狩猎哪儿敢一大群人骑马奔过去,马蹄声还没到近处,山里猎物就已经吓得藏回洞里不出来了。
他们都是步行上山的,还都是最多几个人一块分散着走。
没有几十个人围成一团的,脚步声太多也会把猎物吓跑。
梅淮安,陈香,胡三豆以及王彪四个人,进山就很有目的性的直奔老虎洞方向。
王彪背着的竹筐里还放着三只活鸡,被绑了鸡脚丢在筐里扑腾。
梅淮安腰间挎着剑,是军营里发的,古铜色的剑鞘,内里是宽刃长剑。
背后是一把一米长的韧木弯弓,他在上山的路上随手射了几只飞鸟练手。
第一箭不太熟悉,射歪了。
胡三豆看见后笑了一声,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接下来,梅淮安连着射出去三箭,百发百中!
就算飞鸟在树枝里扑腾乱飞,他都能眯着眼轻松射中。
“天老子啊你这不得了,除了贺将军之外,我还没见过谁能有这么好的箭法!”
“你说贺绛?”梅淮安收了弓,看着说话的王彪,“没跟他比过,等我再练一阵儿去找他比比。”
“......”
王彪都听傻了。
那可是渭北战神贺绛啊,眼前人就这么轻飘飘的说要去找人比比?
他正要说话反驳梅淮安,但肩头被旁边的胡三豆撞了一下。
胡三豆没说话,只是打断王彪想说的话而已。
王彪愣了一下,看着前面走动时身姿挺拔的少年背影,闭嘴了。
是啊,他险些忘了。
这人是金昭太子,如何不能跟贺绛比?
眼下只是暂时投身渭北军营,说到底也没真传出灭国的告令,对外还是太子殿下。
说不准未来哪一天,人家拿着玉玺脱离渭北,说复国就复国了。
要真论起品阶来,贺绛只是王侯封地下的一品战将,而人家是一国皇储太子。
嘶,所以胡三豆提醒的对,有些事,他们这些小兵卒还是不多话的好。
他们四个人朝老虎洞走去。
......
山路另一边。
两匹战马齐头并进,缓缓在林中闲逛着。
一个是未披戴盔甲,只穿着武将玄衣的贺绛,此刻不知说起了什么,满脸愁容。
他身边骑着黑马的人,一身宝蓝底鸦青色的云锦纹长袍,袖口和衣襟都绣着宽叶圆莲瓣。
暗色的服饰,脖子上却戴了一串红玛瑙佛珠,垂到胸口位置。
每颗珠子都有桂圆大小,晶莹剔透,呈现暗红色鸽子血的品相。
头上戴着一顶浅玉色的薄貂绒宝顶圆帽,帽前额还镶着块儿羊脂暖玉。
明明穿戴的珠光宝气,却丝毫不显艳俗。
珠宝衬着那张宛如谪仙的面容,只能叫人瞧出矜贵俊美来。
如此气质,除了贺兰鸦再无旁人。
贺绛满脸急躁。
“我被耍到极致了!连着大半个月都没从城墙下来过,那夏博峦真该死啊,我不如带兵去夜袭他,过年之前送他上西天......”
“不可。”
贺兰鸦浅淡动唇,唇色淡如粉瑰,吐出的两个字清冽无比。
贺绛烦躁的揪了几缕马毛,他骑着的大马甩了甩尾巴,疼也没敢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