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此事梅淮安是不知道的,但前几天杨子义来找他比剑对练的时候。
嘿,地图恰好就从怀里掉出来了!
他就眼疾手快的拿起来看了一眼,牢牢记在心底。
过后还担心这会不会是杨子义的‘奸计’。
比如——
小地图是准确无误的吗?
于是他分别去找了四个渭北老兵,假装闲聊的跟人套话。
硬是把温泉山庄附近的走势一点点全套出来了,跟杨子义的地图分毫不差!
只能说是那小子太草率,竟然让他一个过目不忘的人看了地图。
小地图上画的很清楚——
梅淮安此刻只要趟过浅溪后,再从浅溪左侧的麦田匍匐抵达赤峰山......
从赤峰山上的悬崖爬下去,就能直接落到温泉山庄观景台的顶楼上!
眼下他准备冒险走这一条路。
因为这无疑是他一匹独狼行事,能最不惊动旁人的办法。
但是据他猜测,悬崖和屋顶应当是有一段距离的。
不过他没亲眼见过,还不知道距离大概有多高,等到了那边悬崖上再想办法下去屋顶吧。
所以他接下来的路线就是——
先穿深林趟过溪水,再匍匐爬过麦田,最后赶到赤峰山!
估算的时间大概三天能到赤峰山顶,如果不被贺绛他们追击的话,就还能更快些。
不过在这之前——
他得先吃些东西填饱肚子,倒是可以边赶路边吃。
吃饱了还得再找个安全的地方睡一觉,此刻太阳穴有点胀疼快熬不下去了。
待会儿找个大树冠睡觉似乎......
没等梅淮安想完,远处林中该死的马蹄声又响起了!
是贺绛来这边折回搜查了。
“靠,折返的这么快......”
梅淮安面色一紧的左右看,最后视线定格在几十步外的马车上。
他趁着马蹄未到近处,直接动身跑向燕凉竹所在的马车里!
跑走的时候,没忘给燕西那俩侍卫打个招呼。
“——敢把我的踪迹说出去,死!”
“......”
马车里。
燕凉竹正跪坐在铺了毯子的木板上,怀里把什么桃酥糕点抱了一堆还嫌不够多。
此刻正在忍着手肘的疼,翘起小尾指去勾一壶牛乳茶的提手把儿。
只吃点心怎么行呢,外面那人唇瓣都干裂了。
——又饿又累。
他心疼的红着眼圈低头拿东西,倒是没再掉过一滴泪,生怕被人瞧出来自己哭过。
突然!
马车猛地随着进人晃动一瞬,燕凉竹吓了一跳连忙回头。
还没出声就被来人轻拍了下肩头——
“嘘,贺绛来逮我了。”梅淮安小声说。
随后他把侧脸贴在马车篷壁上,听着外面马蹄声正往这边来。
啪嗒啪嗒的越来越近!
燕凉竹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脸色也跟着紧张起来!
他看着眼前一身树叶子但脸庞艳丽清冷的好看眉眼,心中顿时升起浓烈的保护欲。
“别怕,我绝不让殿下被他捉到。”
燕凉竹同样虚声回着,纯澈眉眼间都是坚定。
梅淮安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警告对方别乱说话。
就看燕凉竹已经扯开了一点点马车帘布,朝外面大喊——
“春生秋落!歇够了,我们继续去找太子殿下!”
“......”
梅淮安挑眉,眸中快速闪过一丝赞赏。
看来这孩子是有几分小聪明的?
也对,毕竟燕凉竹几次对上贺绛都没吃过脑子上的亏,应该是比贺绛机灵的。
随后马车边很快响起脚步声,车身一晃,显然那俩侍卫已经坐外面了。
“公子坐好了。”
春生拽着缰绳抖了抖。
他看着已经跑到马车边的贺绛一群人,悄悄用手肘戳了戳秋落!
旁边的秋落思索一瞬,想到刚才那人冲向马车时给他们留的话......
贺绛就算捉到了也不会杀这个太子,他们两个此刻没必要冒险挑破。
秋落朝春生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贺绛的嗓音很快就在空中炸响,语气跟吃了火药似的。
“燕凉竹,你的茶给我倒一杯,渴死我了!”
“......”
马车里的两人神色都是一紧,梅淮安朝着对面少年使了个眼色。
燕凉竹便强行让自己稳着性子,尽量放松。
他随意倒了一杯春生他们的清水给贺绛端了出去,没下马车的蹲在春生身后。
一只手背到后面悄悄把马车帘子遮严实,不叫贺绛看见里面的人。
“喏,喝吧。”
“这什么东西?茶叶呢?”贺绛骑在马上伸手接过去,他搜查无果,此刻的心情简直糟糕透了,“你平时就喝这个?”
燕凉竹眨了下睫毛,说:“你要是能告诉我太子哥哥在哪儿,我就给你倒牛乳茶,不然不给你喝。”
“燕凉竹!”
这会儿提起疑似真长了翅膀的梅淮安,贺绛心态简直一点就炸。
他直接仰头把清水喝光,杯子砰的往地上一砸!
语气懊恼又憋屈——
“我要知道他在哪儿早押着他进山庄炫耀了!还能问你要茶喝?你故意气我的吧!”
就是故意气你的,谁叫你敢捉他!
燕凉竹垂下眼皮,遮着眸中笑意呛他——
“那你可真没用,连太子哥哥的影儿都瞧不见,你找不到就走吧,可别拦着我去找。”
“谁有闲工夫拦你!”贺绛吼他,又一脑门儿急躁的朝身后喊,“都给我听着,今天就算把这片山坡挖了也得把梅淮安给我揪出来!”
此刻全营的人都知道,他追着连马都没有的人在山谷里乱窜了两天。
这要是还没把人捉住,那他不是丢死人了!
身后的十几个兵将们面露倦意,毕竟也都跟着跑了两天两夜,
这会儿连忙打起精神应声——
“是!”
“你们几个要是累了就换别人来跟我,都走吧!”
“将军那您呢?”
“我不睡,我不累!”
“......”
“驾——”
马车外面又响起马蹄声,显然是贺绛他们走了。
呼。
梅淮安松了口气,他在燕凉竹的马车里躲过一劫。
马车也吱吱悠悠的开始往前走,走的缓慢,毕竟还没人交代要去哪儿。
对面的人递来手帕,梅淮安随意接过来擦着手指,突然想到了什么。
“嘶!”